2. 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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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经也被我们弄污了，该赔多少才好？”
阮琅还是叫住那和尚。
弟弟望了他一眼。
那和尚闻言转身，浅浅一笑，唇角微扬，转瞬即逝。
“施主并非有意污了经卷，无需赔偿，再会。”
和尚离去，他身上的那股檀香、书卷香亦随之离散。
阮琅看着他的背影，那一身暗青色的僧衣，渐渐隐匿在茫茫人群之中，灯火煌煌，满街皆是红尘烟火气，只这一人孑然一身，清清寂寂，孤孤零零。
阮琅喜欢这个和尚的长相。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眉是眉，眼是眼的。这样的底子，不用施妆都好看。
可也仅仅如此了。阮琅心知，自己不可能对他动什么别的念想。
先前，他为了爱情，什么都不要了。丢了工，断了亲情，没了颜面，最后也没保住爱情。他对爱情“投之以桃”，爱情却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打得他翻不过身来。他曾以为，辜负什么也不能辜负爱情。那可是爱情呀，崇高，忠贞，纯粹……到头来，爱情不是锦上添花的花，不是雪中送炭的炭，它是农夫怀里的蛇，东郭先生囊中的狼。
他偏激地想，爱情就是这样一只白眼狼。
既然穿越到这个宁静的小镇，有了重来一次人生的机会，他绝不重蹈覆辙。他决定，一生不与任何人相爱，既不出柜，也不结婚，就守着家人好好过一辈子。这样就很好。
不受爱情伤害的最好方法，就是别陷进去，在望见爱情沼泽的第一眼，就远远绕道。
阮琅又想起那和尚。他也想出家当和尚呢，六根清净，一切世事纷扰都与他无关……可他又舍不得酒，舍不得肉，舍不下家人。
“哥，你看什么呢？”
弟弟伸出五指，在阮琅眼前晃了晃。
阮琅回过神来：“我在看那和尚。”
“和尚？看他干什么？”
弟弟与阮琅一同往家走，边走边聊。醋虽然洒了一些，但还剩半瓶。
“你没发现吗？他……”
“哦！你也发现了？”
弟弟小声道：“他是出来偷着喝酒的。”
阮琅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弟弟眨了眨眼：“我看到他腰间的酒葫芦了，他转身的时候，不小心露出来的。你没发现？那…你刚才想说什么啊？”
原来那和尚会喝酒。
“我发现他长得挺好看的。”
阮琅想着，怪不得自己没发现，自己的注意力都在人家脸上，哪有功夫看别处。
“是挺好看的，那张小脸儿，做和尚多可惜，嘿嘿。”
兄弟俩说着说着就到了家，与爹爹一同做好晚饭，在厨房吃。
段爹爹没有追究弟弟洒了半瓶醋的事，只问他“人伤着没有”，又说“没事就好”。
四人吃晚饭，段爹爹摆上五套碗筷，还有一副是空的。
阮琅又想起了娘。
娘对他真的很好，无微不至，母子俩从来没红过脸，没吵过架。阮琅没有叛逆期，在这个时空，他出生时，心理年龄已经是二十六岁了。因此，他从小就非常懂事，是名副其实的孝子，贤兄。
仿佛他身上所有的戾气都在上辈子释放完了。
穿越之前，他与父母决裂的那一天，妈妈平静地跟他说：“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你把性取向给我改了，第二条，收拾行李，滚，我再也不是你妈。”
他选择了第二条路。
“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恶孽，这辈子才生出你这么个变态畜生。”
她指着阮琅的脊梁骨骂：“你怎么不去死？你活在这个世上就是给我们蒙羞！”
二十多年的母子，妈妈对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永远印在阮琅脑子里。这是伤害他最深的一句话，来自他最亲近的人。
阮琅穿回古代后，重新找回了他的亲情。这一次，他不会再傻到亲手打破了。尽管他仍然喜欢男人，他也不会再出柜了，更不会与女子成亲。
人没了爱情，又不会死。他想。
娘亲去世，对他的确是一个打击，但是，起码他们是和睦的母子，他现在想起母亲，满满的都是温馨的回忆。
吃完晚饭，他和弟弟又将各色胭脂、妆粉、眉黛、口脂和花钿等物各种归类摆好，待过几日去官府办完手续，胭脂铺就可以重新开张了。
睡前要洗个澡，开胭脂铺的，不干净可不行。后院有口井，阮琅和弟弟打了几桶水倒在大浴桶里，两个人一起洗，比较省水。
沐浴时就用自家制的澡豆，有莲花香。
弟弟先给阮琅搓背，搓着搓着，他轻声道：“哥，你好白啊。”
后院无灯，只有皎皎月华，月光之下，阮琅的肩头、后背，都白得有些暧昧。
阮琅伸胳膊看了看：“我随娘，你随爹。”
弟弟握着阮琅的胳膊，玩笑道：“比今天吃的那条鱼的鱼肉还白。”
阮琅：“够了，不用这么奉承我啦。”
弟弟仍不住口：“比今天买的那个白瓷盘子还白。”
“夸张了啊，我哪儿那么白啊……”阮琅看着弟弟：“我是白里透红。”
弟弟被哥哥耿直到了。
“来，换我给你搓了，转过去。”
阮琅扒拉着弟弟的肩头。
“我转不过去啊，这桶又小了。”
弟弟原地动了两下。
阮琅一拍弟弟的肩膀：“你又长个儿了，等咱赚钱了，买个大点的桶，站起来。”
兄弟二人站起身，弟弟转过身去坐下，阮琅为他搓背。
半晌，弟弟没憋住，说了一句：“哥，你那儿又长大了些。”
刚才站起身的时候他“无意”之中看见了哥哥的……
“恩？”
阮琅反应了几秒钟。
“没什么。”
阮琅反应过来，使劲搓着弟弟的背，脸上红红热热的。
“哎呦，哥小点劲儿……”
“说过多少回了不要乱看，看了也不要跟我汇报，你怎么不长记性？恩？从你会说话开始，每次一洗澡就对我那里品评一番，有意思吗？下次你再说，我不和你一起洗了。”
阮琅上火了，妈蛋！兄长的尊严啊~
“不敢啦~”弟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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