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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玫和梁修瑾是高铁回的云城，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对饭局上的事情再次提起。这好像是一种默契，至少在姜玫这里，她始终记得很久以前与梁修瑾那个仿佛笑话一样的约定。
如果有一天，梁修瑾要让她离开，就提前告诉她。
既然他不提，那她就不会走。
路程的后半段，姜玫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她并不知道，梁修瑾看了她三个多小时，直到高铁到站姜玫被吵醒的前一刻才移开视线。
司机是早就等在了停车场，两人上了车，梁修瑾正要报姜玫家的地址，姜玫身体一斜，整个人倚在了梁修瑾身上。
“去西翠峰。”话到嘴边，梁修瑾突兀地改了个地址。
西翠峰就是距离云城芭蕾舞团不远的那个别墅区，姜玫平时下班晚或是不想回家的时候会在这边过夜。
梁修瑾发现姜玫今天格外黏人，洗完澡抱着枕头蹭在梁修瑾身边的样子和家里的猫咪惊人地相似。
和热情的小狗直往你身上扑不一样，小猫咪在你身边蹭蹭的时候是安静的，她就那样贴着你坐下，不声不响，存在感并不算强烈，梁修瑾偶尔思考，他的动作是否会将小猫惊走。
投影投屏里正在播放一个姜玫还没看完的连续剧，她的声音调的很小，因为闭目的梁修瑾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落下阴影。姜玫很羡慕梁修瑾有那么密的睫毛，她就没有，她的睫毛虽然长却没有梁修瑾那么密，她自觉看起来有些寡淡。
“我不明白。”
电视剧里传出声音。
姜玫想，她也不明白，她到现在也搞不明白梁修瑾到底在想什么。
“你喜欢我吗？”她拨弄了一下梁修瑾的睫毛。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她顿了顿，自己回答道：“大概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你告诉我你想要也可以。”
后来怎么睡着的，姜玫自己也记不得了。反正第二天被闹铃叫起的时候她是舒舒服服地缩在被窝里，没有落枕也没有抻着肩膀，一觉睡得很舒服。
梁修瑾已经起来了，在一楼餐厅一边看pad一边吃早餐。家里的保姆张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在厨房忙活着，看见姜玫下来立刻招呼她说有小馄饨，“今早现包的，鲜虾馅儿，马上就好。”
姜玫坐上餐桌，拿起筷子先打了个哈欠。
“感觉假没休够。”
一想到等等上班后的运动量，姜玫大叹了一口气。
梁修瑾把一小份豆花往姜玫面前推了推，“吃吧，今天可以多吃两口。”
是的，今天可以多吃两口。不然没有力气跳那么长时间。
豆花刚见了底，张妈就把小馄饨给姜玫端了上来。姜玫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还是这个味道。谢谢张妈。”
张妈笑眯眯道：“老王调馅儿手艺没落下，回去告诉他一准高兴。我这汤搁得也还行吧？”
姜玫连汤带馄饨一口吃进嘴里，一边点头一边竖大拇指。
“我上班去咯，你今天去公司吗？”吃完早餐，姜玫临上班前见梁修瑾还坐在餐厅里，不禁有些疑惑。
他昨天在高铁上就开始忙着回复各种消息了，怎么今天还不去公司，突然不忙了吗？
梁修瑾放下手里的平板，不急不缓道：“再等等，有些人还不够急。”
姜玫似懂非懂，“哦，那下班再见。”
今天舞团的气氛有点怪怪的，姜玫换了衣服做拉伸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像是憋了一口气一样，整个排练厅上空仿佛盘踞着一大片乌云，压抑地难受。
“这是怎么了？”姜玫小声问林臻珍。
林臻珍一脸讶异：“你不知道？”
姜玫：“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
林臻珍：“你没看这期节目的下集啊？”
姜玫摇头，“我不爱看综艺。”
林臻珍说着火就上来了，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放到姜玫面前，视频是剪辑过得，画面里一开始是舞团里一个女演员五位点地转+挥鞭转的组合没站稳的片段，然后换到乔菲媛的个人采访，采访说她也很担心转圈失败站不稳等等，再后面接着的画面是她转了个稳稳落地的圈。
剪辑把弹幕一起剪进去了，许多粉丝留言媛宝的芭蕾跳的好，比专业演员还要好。
“这个节目——”姜玫沉默了许久，终于是问出来，“剪辑有病吗？”
林臻珍：“你看，你也这么觉得，我们都觉得这节目组好像有什么大病。”
“他们做的破事不止这一件呢。”另一个舞蹈演员听见姜玫和林臻珍的对话，也凑了过来，“她不是最后汇报演出跳了个蓝鸟吗？有一部分画面用的是珍姐跳的。他们剪辑的时候示范没有剪全，然后嘉宾练习的时候腿部动作不露脸的那种就直接用了珍姐的画面，汇报登台的时候跳得还行的拉近景，拉垮的就拉远景。弹幕不知道是不是买的水军，就硬夸。”
“还有我们在雾城演出刚好是灰姑娘，有人盗摄了你的和静云的蓝鸟，拿去和乔菲媛的对比。”林臻珍对着姜玫道：“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姜玫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大概已经猜到结果了，“乔菲媛芭蕾女王，多年不跳也能力压专业芭蕾舞演员。我猜大概是这样的。”
林臻珍点头，拍着姜玫的肩膀道：“你很有写头条的天赋。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她超话里还真是这个节奏。”
姜玫沉默住了，片刻后道：“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一下别人，脸皮真的足够厚。”
尽管舞团的演员们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因为综艺剪辑和乔菲媛某些粉丝的事情心情不太愉快，但工作还得继续。而且目前舞得最疯的地方还是乔菲媛自己的超话，舆论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徐熙已经代表舞团对节目组的剪辑进行了抗议，对方口头进行了道歉，后续实施还得看下一期。
姜玫之前几乎没关注过这个综艺，在午休的时候和同事一起从头看了一下。只能说大概是节目组在捧乔菲媛，她的画面明显比其他舞种的嘉宾更多。弹幕上有零星发言看起来像是比较专业的芭蕾舞从业者或是学生，只是这些显得较为专业的发言里一旦指出乔菲媛不好的地方，立刻会被其他弹幕群起讨伐。
上半集看完，自动跳转下半集。这集里就充斥了很多让人看的牙痒痒的内容。
“你看你看，这明明是我的腿！”林臻珍不是第一次看这个画面了，但每看一次还是觉得生气，“弹幕都什么眼神啊？这怎么能看出是同一个人？不行，我要出去买个咖啡冷静一下，有没有谁要外带的？”
陆续有人举手，报出来的咖啡需求五花八门。
林臻珍：“太多了，记不住也拿不了。”
于是又有几个人站起来一起出去买咖啡。
姜玫继续拉进度条看综艺，间或和一起看的同事一起吐槽内容或弹幕。看到蓝鸟演出的这段，一个心细的同事“咦”了一声，发现了不对。
“这边弹幕是不是清过了，和之前不一样。怎么都在喷篮字，篮字是哪个？弹幕上没有啊。”
“没关系，我会使用各大平台进行搜索。”另一名同事道，而且很快，她就搜到了答案，“哦哦哦，这个篮字说的好啊，客观公正。”
众人凑过去看，是个营销号整理的关于这一期《技艺》的所有瓜的合集。
这个不知名的篮字弹幕在乔菲媛蓝鸟的汇报演出这段发了一长串专业评价，并指出节目组几次拉远镜头的时候乔菲媛都跳垮了，还对前面练习时候的不露脸内容进行了质疑。
篮字的内容一出，乔菲媛的粉丝直接就炸了。于是很快的，篮字就被举报没了。不过举报虽快，带着各种目的截图的人更快。
就这个营销号发布的合集下面，此时此刻评论还在快速增加。
姜玫托着下巴道：“总感觉这事没完呐。”
“什么没完？”买咖啡回来的林臻珍问。
手机的主人干脆把这个吃瓜合集转发到了群里，一起下楼买咖啡的男舞者道：“怪不得，在楼下碰到粉丝和我们说会永远支持我们，让我们不要理那些发癫的媛粉。”
休息完就得继续爬起来跳舞，没有节目组来拍节目，大家心态平静地挺快。
下午下班的时候，姜玫正拆着头发，林臻珍忽然碰了碰她的肩膀，“你看这个。”
姜玫就着她的手看向手机亮起的屏幕。
是个粉丝不多的号发的微博，打了#《技艺》#《美丽的ta》#乔菲媛#姜玫#芭蕾等一长串tag，然后po了两个图，一个是《美丽的ta》出版的那一期有乔菲媛版面的图，另一个是关于姜玫的版面。
这个号主除了po出两张图，还回复了一个人。
@小狗的芭蕾梦到处都有你说我们媛宝跳的不行，你主子姜玫行在哪里啊？杂志版面都竞争不过媛宝，还到处乱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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