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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浑厚有力,而且听着不像是汉中口音。
只要不是绑票的就成!
绑票的多可怕啊,有可能会撕票。
季琉定住脚,看着远处的一辆马车慢慢朝她驶过来。
“哎呀,原来是个小兄弟!”
车板上坐着一个壮实的男人,嘿嘿对季琉笑着,挠头抓耳。
“哥儿,大锅认错人佬!”
男人对着马车里说了句季琉不大懂的方言,听着有点像蜀地口音。
季琉警觉起来,难道车里坐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你在跟谁说话?”
男人听见季琉问他,友好的说:“是我弟弟!方才我说的是家乡话,小兄弟你可能不懂。
我方才跟我弟弟说,大哥认错人了!”
“大哥是蜀地人?”
男人眼睛一亮,惊讶得差点跳下车来。“小兄弟,你竟然听得出我们是哪里来的!没错,我们哥儿俩是从锦官城来的!”
他一直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季琉,仿佛在期待着她说点儿什么。
“哇哦,大哥竟然是从芙蓉之乡来的!听说那儿的芙蓉开得可好了!”
季琉看男人的满意自豪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小兄弟,这荒郊野岭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有人送自然好,就是不知道他们兄弟俩去哪儿。
“大哥往哪里去?”
“京城!”
“要走赶紧上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马车内的突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大哥和季琉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季琉麻溜的爬上车,心想这弟弟心肠不错,就是有些嘴欠。
车子在路上微微颠簸着前行,两兄弟说了许久的话,不过多数时候是哥哥在说,弟弟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话唠的是哥哥焦大,身材魁梧,长了一脸张飞式的胡子。样子看着凶恶了点,人挺和善的。
话少的是弟弟焦二。
但是焦二一直没露面,季琉也就看不到他张什么样。
季琉自从上了马车之后,一句话也没说过,从头到尾一直在闭目养神。
经历过绑错票一事之后,季琉越发警惕。兄弟两个的身上虽然看不出可疑的地方,但自己还是不要透露太多讯息为好。
“焦二,昨天酒馆的店主跟我说了件事儿。京城那位姓季的官爷,不久之前被万岁爷处斩了。”
姓季?
季琉忽的睁开眼,把焦大吓了一跳。
“诶哟,小兄弟睡醒啦?”
季琉着急听下文,又怕露出马脚,尽量克制着说:“焦大哥继续讲,我也想听听。”
“那位姓季的官爷听说是个三品的翰林,因为结党营私被万岁爷抓个正着,立马就处斩了。”
焦大惋惜的摇头,“我还听酒馆店主说季官爷有个貌美如花的夫人和女儿,丢在乡下没人料理。真是可怜哟……”
季琉抠着车门,别开脸大口大口的吸气。
真是爹!可是爹为什么会结党营私?竟然惊动了万岁!
难不成是……谋逆?
“焦大哥,你可有听店主说起季官爷和什么人结党,又是营的哪门子私?”
焦大沉吟了一会儿,“这我就不清楚了。”
里面的焦二突然开了口:“处斩的时候只斩了姓季的一个人的脑袋,你自然不知道他的私党是什么人!”
季琉一下掀开车帘子,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人面。
“焦二哥知道?”
焦二一把拍开她的手,似乎是觉得自己下手重了,责备季琉的语气就轻了点。
“我受了风寒,别过给你!”
他继续说:“我只听说过翰林去修史,可没听过有翰林去谋逆的。”
季琉赞同的点头,爹的职责确实是帮助史馆的人修纂史册。
“京城每杀一个贪官污吏,哪次不是闹得轰轰烈烈?但这一次没有,就说明两点。”
焦大猴急的问:“哪两点?”
车内欻的飞出来一块木板,朝着焦大飞过去,焦二的骂声也跟着传来。“憨包,你是大锅还是我是大锅?啷个笨哦!”
季琉听见他们的方言,知道焦二是在骂焦大。
焦大稳稳的接住了木板,非但没有生气,还笑着凑上去说:“焦二,你就说说嘛。你脑瓜子比我的好使!再说了,这位小兄弟也想知道。”
马车里没有响动,一会儿才又响起人声。
“这次季大人被斩,要么是他们发现杀错人了,但只能将错就错。要么,季大人确实有罪该杀,只不过他的同伙有权有势,暗中调停了。”
焦二分析的有几分道理,但是季琉依然坚信季博昭不会结党营私,一辈子都不会!
焦大对焦二的分析崇拜到无以复加,狗腿的把木板塞进车内,笑着说:“我们家焦二就是聪明!”
焦二:“……”
……
天明时分,马车驶进文安县。
文安县和平安县毗邻,到了这儿季琉才敢认定自己是真的离开平安县了。
反正是不可能回头了,姑且跟着焦姓兄弟进京,到时候再按路程付银子给他们。
焦姓兄弟找了一家早茶铺落脚。
季琉第一次看清了焦二的长相。
他长得比焦大“斯文”很多,没有张飞式的胡子。
脸不算黑,两道浓眉和一双黑亮的眸子,再加上丰润的唇。这些凑在一起,虽然不是很美,但养眼。
而且焦二的身材介于魁梧和纤瘦之间,是精瘦那一类。
季琉嘬着热汤,不忘从头到脚将焦二欣赏一番。
“小哥儿看够了?”
焦二冷着脸把一碟包子丢在季琉面前。
从他下马车到现在,这人的眼睛就一直黏在他身上……弄得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焦大豪迈的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看看怎么了,你又不少几两肉!”
焦二:“……”
季琉笑呵呵的从怀中掏出汉中弟弟给她留的馒头,对焦大竖起大拇指,说:“焦大真是我的知己!”
焦大乐了,一口气又吃了一个包子。
“傻子,她骂你是蛔虫呢!”
焦二要了一碗白粥,慢慢喝着,眼睛一直盯着季琉手中的馒头。
焦大不以为意,“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蛔虫是咱们粗人说的词儿,文人就不一样了,人家管那叫知己!”
季琉:“……”
饭桌上说这些,亏得他们兄弟俩还能吃下去。
“把馒头放进去。”
焦二伸手过来,轻轻一点,季琉手中的馒头就掉进碗里了。
季琉和焦大不约而同一愣。
焦二淡定的解释:“馒头冷了不好吃,泡一泡就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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