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你怕是麻鬼哟

焦大觉得很奇怪，桌上明明摆着一碟包子，小兄弟咋不吃呢？

“小兄弟，你不爱吃包子？”

季琉看着泡开的白馒头，毅然决然抱起来喝了一口，说：“爱吃。”

“但这馒头是别人送的，扔了或长霉了怪可惜的。”

焦大听了，替她抱不平。圈住焦二的脖子，发狠似的说：“都是你干的好事儿，人家小兄弟吃得好好的，你偏偏手贱，该打！”

其实哥俩就是做做样子，逗季琉开心的。

不过季琉在解释完之后，就觉得焦二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像极了她和村口的狗蛋儿打架之后，狗蛋硬是求着她再多踹两脚的眼神。

难道焦二也有求虐的癖好？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焦大仿佛记起了什么，慌忙催促季琉和焦二。

“咱们赶紧吃，吃完继续赶路。”

季琉吸溜喝了几口，擦着嘴和焦大一起准备路上吃的干粮。

焦二则盯着她没喝完的半碗馒头汤若有所思，似乎很嫌弃季琉这种浪费粮食的做法。

……

阳光和暖，带给人和草木无限的生机。马车在大道上不急不慢的行驶，焦大依旧一个人聊得热火朝天。

焦二的风寒似乎一夜之间好了，于是和季琉换了位置，他和焦大坐在车板上。

马车里装了很多药材，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有几样是季琉知道的老古董。

季琉觉得焦姓兄弟的生意做得有点“复杂”。

“吃早饭的时候，我听茶铺的铺主说又发生了大事儿！”

焦大很慎重开口，为了彰显内容的重要性，他还特意收起了平日的笑容。

焦二嘴欠的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季琉和焦姓兄弟赶了一夜的路，对焦二的性格也有所了解。

除了嘴欠了点儿，性格冷了点儿，其他都挺好的。

“符将军刚和西北的淤支国打了一仗，本来可以乘胜追击，一举歼灭淤支小儿！不知因为什么缘由，万岁爷突然八百里加急，命符将军班师回朝。”

焦二嘁声，“你这消息靠谱吗？”

焦大急红了脸，虽然他脸黑看不出来。“老子花了一串钱换来的消息，能有假？”

“你怕是坟头上撒花椒，麻鬼哟！”焦二撑着一只脚，另一只脚在车板边上晃荡。

看样子，焦二是怎么也不信焦大打听来的消息是真的。

“你不信，到了下一个县，自己打听去！”

焦大撂下话，转头对着季琉时脸色和悦，一张黑脸笑开了花。

“小兄弟，你愿意听我讲，我就说给你听。这个符将军啊，是咱们卫国鼎鼎有名的宣威将军，你知道吧？”

季琉点头，以前爹在家的时候说过。

也许是因为符将军依仗着有万岁爷的宠爱，在宫外肆意妄为。爹对这位宣威将军不大满意，提起符大将军的名字总是一副嫌恶的神情。

“但是这次和淤支打仗，出了名的不是符大将军，而是大将军的外甥。你想啊，这次攻打淤支，宣威将军才是主帅，偏生被侄儿占尽了风头。

啧啧，这下可有万岁爷头疼的！一个是老资格的一品将军，一个是新晋的沙场小将，潜力还不小。

赏了小的怕老的不高兴，夸了老的又担心小的打仗不给力，真是难办呐。”

季琉听着不住点头，想着焦姓兄弟不愧是一个娘生的，都很聪明啊。

“不过……”焦二突然插话进来。

“符皇后就符大将军一个弟弟，准会央着万岁爷把好处都给他。至于小将军，随便赏点东西意思意思就好了。”

“你以为符皇后有多厉害？”焦大的语气里带着点轻视符皇后的意思。

“想当年司马贵妃还在的时候，符皇后还是贵妃身边一个无名无份的舞姬。她能飞上枝头做凤凰，是沾了司马贵妃的福气！”

焦二扫了一眼焦大，嘲笑道：“司马贵妃要是活着，都能当你娘了。她的事情，你清楚个屁！”

焦大被焦二的话一激，像点了火的炮仗，噼里啪啦开始一通乱说。

“我要是司马贵妃的儿，那可真是太好了！怎么着我现在也是个皇子，说不定万岁爷的位置也得轮到我坐坐。

你要是跟着我一起从司马贵妃肚子里蹦出来，我保准一脚踢死你。有你这样嘴欠的弟弟，皇兄我起码折寿十年！”

季琉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移开眼看路边的风景。

焦大这脾气，真是口无遮拦。

好在这条道上没什么人经过，要是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传到皇帝耳朵里，下一个被砍头的绝对是他。

两兄弟这一闹腾，季琉算是清楚了他们各自的阵营。

焦大看好的是已经翘辫子的老皇帝的司马贵妃，叫宝璎。

可惜死在了老皇帝的前面。

而焦二看好的，是现在的符皇后，符梓微。

只可惜，这位符皇后是个佛系皇后，后宫打理得倒是有模有样，就是不受皇帝的宠爱。

这些，季琉也是从老爹那儿旁敲侧击打听来的。

平安县的女人们都爱八卦，尤其是皇帝后宫的那些事儿，比对隔壁大妈家的鸡生了几个蛋还要感兴趣。

女人们要是不好意思来问，就差遣自家孩子来打听。

一颗鸟蛋换一句话。

凡是村里没和季琉打过架的孩子，基本上都在她这儿买过消息。

不过季琉有些好奇，这哥俩是做生意的，怎么后宫的事情知道得比她多？

“焦大哥，焦二哥，你们这些消息都从哪儿打听的？赶明儿我也去听听！”

焦大和焦二同时心一跳，慌忙对视一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别开眼睛。

焦二哼了一声，一副坦荡荡的样子。“有朋友在宫里当差，多少知道些。”

季琉扭过头看焦大。

焦大不惯撒谎，被季琉这一逼问，憋红了脸，眼看着就要破功了。

“咳咳。”焦二咳了两声，一手搭在季琉肩上。

“这风一吹，有点头疼，你让我进去歇歇。”

不等季琉答应，焦二已经挤进马车里。

焦二虽然精瘦，但也是个高头汉子。

两个人挤在狭小的马车里，季琉很担心被焦二发现自己的身份，赶紧利索的爬到车板上坐好。

面对季琉的逼问，焦大这个时候已经不紧张了。因为焦二方才在经过他身边时，偷偷说了两个字。

“小兄弟，我那些消息都是在街上的说书先生那儿听的，真真假假都有。”

季琉盯着焦大瞬间波澜不惊的面部，嗯，可疑，很可疑。

焦大被季琉看得不好意思，有点心神恍惚，手里的缰绳眼看着就要脱离控制。

焦二突然在后面瞪大眼，急吼了一声：“哥，认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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