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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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猪肉档老板也是个慷慨爽快的性子，见谢红梅也要去农贸市场，就提议顺道捎她一程。
他的三轮摩托车比李子方那辆大不少，后兜叠着几头被宰了的、已经放干净了血的土猪之余，空间还很充足，谢红梅见他实在热情，也不客气，承了他一个人情。
就是跟几头光秃秃的猪共乘一车，几个堆叠着的猪头就在眼前，这体验实在一言难尽。
周萍萍倒是觉得新奇有趣，明明被谢红梅背在身前限制了自由，还时不时伸手去摸猪鼻子，摸完又赶忙缩回手，像是期待又像是害怕猪会给反应，见猪半天都没反应，又试探着去再摸一回。
猪肉档老板把车开得轰隆隆地响，抽空回头问道：“大姐，今天咋又跑菜市场？”
因为摩托车发动机声音实在响，谢红梅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想去买些熬糖水的材料。”
猪肉档老板点头：“哦，那你去干货街前头的第二家，那家老板娘是我村里的土著，她会煲的糖水花样多着呢，人又好说话，找她没错。”
谢红梅心道巧了，她要去的正是这家，之前熬绿豆沙的方子也正是她教的，这会正巧想去找她再进些货，顺道取取经。
就在几头猪的一路相伴下，谢红梅到了农贸市场的门口。下了车，跟猪肉档老板道了谢，谢红梅就直往干货街奔去。
谢红梅目标的干货档生意不差，客人显然比隔壁几家的都要多，店里头只有老板娘一个人看店，正忙着给客人秤不知道是西米还是什么米。谢红梅见状，就自己先在一边挑着。
眼看马上就要招呼到自己，突然一个红色的塑胶袋重重地砸在跟前边儿上的莲子堆上。
怀里的周萍萍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慌忙地转头去看是什么动静，谢红梅一手摸着她的脑袋安抚着她，一边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开半步，侧过头看。
一个大娘粗鲁地揭开袋子，手指头点着里头，怒气冲冲地叫嚷道：“老板娘，你家豆子又是死的，发不出芽，你得赔钱。”
老板娘正收了前一个客人的钱，要从秤里递东西给客人，闻声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大娘，本来和颜悦色的笑脸顿时冷了下来：“哎，大娘，怎么又是你？”
大娘推了推袋子，把袋口扯得更开：“你上回给换的豆子，还是死豆子，压根不经用，浪费了我的时间，还发不出芽，哎，这豆子我不要了，你赔我钱算了！”
谢红梅垂头瞅了瞅袋子里头，只见里头一粒粒湿润的黄豆黏在一块，上头沾着斑驳的灰黑色的斑块，覆盖了一层透亮的久泡水里而凝结成的黏液，还隐隐约约飘起一股子酸馊的霉味。
上辈子在明家，日夜被关着，家长里短的杂活细活干过不少，其中就包括用豆子来发豆芽，绿豆芽和黄豆芽谢红梅都发过，里头的门道她很了解。新鲜的豆子预先用水泡一个晚上，用湿布包裹着豆子，盖在黑暗底下，一两天就能发出嫩青色的芽尖，但这时候可不能揭开布子，偷看也不行，得继续每天把布子浇湿，再关上个几天，让它在黑暗里自己生长，几天之后再揭开湿布，就是发好的豆芽，好的豆子能长出又粗壮又白嫩的豆芽，用来炒菜吃。
但这大娘的豆子一看就是不对，且不说豆子的质量成不成，一看就是发的手法不对，水浇多了，温度也高了，把豆子都给闷发霉了，压根没长出青嫩的芽尖儿。
老板娘扒开袋子瞧了瞧，脸上也有些无奈：“大娘，我上回就跟你讲过啦，你发豆子的手法不对，不能淋太多水，刚好够把纱布打湿就行了。你看我在卖的豆子，都是质量一顶一好的新豆子，粒粒饱满，你拿水泡一会，壳子一捏就破，嫩得很，只要法子对了，怎么会发不出来呀！”
大娘估摸是听烦了她教法子的话，很是烦躁：“就是你豆子不行，哎哟，都弄好几回了，都不行，不折腾你家的了，你把钱退了，我换一家买。”
老板娘看着湿漉漉的豆子，脸上很是为难：“大娘，这压根不是我家豆子有问题，别的客人也能发出来豆芽啊，再说，豆子都被弄成这样，退给我，我怎么卖呀？”
两人这么一争执，本来在一边挑选的客人也停下来，看起了热闹。
谢红梅又细细地打量了一会袋子里头的豆子，觉得有几分可疑。里头的豆子的大小不大均匀，有些零零星星的小颗的，尽管泡过水，还是干瘪的、皱皮的，不细看倒看不出，有些还带着不太显眼的被虫蛀过的黑点。显然跟老板娘这里的品相不大相似，老板娘这里摆卖着的确实是颗粒饱满的、干净的，摸起来手感也是干爽的。
自从上回跟李子方趁墟的时候见义勇为过之后，谢红梅胆子就大了不少，这回又是她相熟的光顾过的老板娘，再说她也打算有求于她，想跟她学点煲糖水的法子，就壮着胆子，想要挺身而出一回。
谢红梅往前走了一步，手里虚虚地兜着周萍萍护着她：“大娘，你这豆子，看着像是掺了一些别的豆子，不大像是老板娘这儿的。”
大娘没料到会冒出来一个谢红梅这样眼儿尖的，还把她给点破了，脸上顿时有些吃瘪，但还是继续辩解：“掺是掺了，但法子也是对的啦，都是豆子，怎么发不成？”
谢红梅耐着心给她解释道：“跟不太新鲜的豆子掺在一块，会把虫子和菌子带进去，就容易发霉，加上这些天实在是热，不好发豆芽，大娘，你要不等过些天，天气凉快些了，再按照老板娘教的法子，再试试看吧。”
老板娘起初没细看，这会一听谢红梅说到掺了杂豆，赶忙凑近，扒拉着袋子，认真地看了看，叹了口气：“大娘，你这样就不厚道啦，掺了差豆子还来怪我家的货不好，该不会上次发坏了也是用杂豆子来发的吧，哎唷，我上一回还不收钱给你换了新的......”
刚才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热闹的客人也开始打趣大娘，有人说大娘自己的手艺不行，可不能耍赖说人家的豆子不行呀，还有人说大娘故意闹事。
大娘被她俩一人一嘴一唱一和堵得一脸懵，又被别的客人指指点点着，想发作也发不出，这会倒变成在场最憋屈的了。
目送大娘憋着一肚子火气提着红胶袋离开之后，老板娘给谢红梅竖起大拇指：“靓姐，还是你眼力好！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差点又被大娘忽悠了。”
谢红梅当了一回勇士，这会也有些爽快，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满足的笑意：“弄这个豆芽还是挺讲技巧的，得耐心一些。”
老板娘抬手在空中扫了扫眼前一袋袋干货，豪气地说：“你看你今天想买些什么，我都给你打折。”
谢红梅见状，索性直奔主题：“上回你教的绿豆沙，家里人都夸好吃，这回还想来跟你学几个新花样。”
老板娘“嘿嘿”地笑，笑得一脸促狭：“家里男人吃了都夸好吃吧，我们羊城的糖水，最养人，最治得住男人的胃啦。”
谢红梅被她这么一打趣，脑子里没由来地想起李子方，赶忙回过神来，又甩甩头。
老板娘见她脸色有几分羞赧，忍不住露出一脸不言而喻的笑意，也不笑话她了，开始给她介绍，一边说还一边指着对应的食材。
“你想要做清润的话，腐竹白果鸡蛋糖水和莲子雪耳糖水就最清润了，最适合这个大热天吃。还有木瓜炖雪耳，冰糖炖雪梨这些也是养颜又解暑的，就是你要去后面的水果档再买点水果。哦，还有些更简单，又清热解毒的，就煮个凉粉或者冰糖西米。”
“而且啊，不同的糖水，用的糖也有讲究的啊，像跟水果一起做的，还有清炖的，就用冰糖块。跟豆子做的，绿豆沙、红豆沙、八宝粥这些，就用黄片糖。凉粉呢，就加蜂蜜吃。”
谢红梅专注地听她滔滔不绝地讲述，有些费力地记在脑里，老板娘见她本来就是熟客，今天又挺身而出帮了自己一回，也不见外了，从一边的笔记本里撕了两张纸，写了几个经典的羊城糖水的方子给她。
谢红梅没料到她竟然这么爽快，也就着她给的方子，秤了几斤对应的干货，像桂圆、莲子、雪耳之类的。
老板娘细细地打好包，把干货都搬到谢红梅的车子上，笑得爽朗：“你回去啊，先好好地学会这几个，下一回再来刘大婶我这，再教些新的给你，还有滋补的汤水啊，男人也爱喝的，得空也学学呗。”
谢红梅选择无视她的打趣，付了干货的钱，又感激地收下她的方子。
拉着一车子干货走出农贸市场，谢红梅揣了揣兜里的“秘籍”，准备回家大干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方：我明天就回来了，煲给我喝。梅：生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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