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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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
谢红梅招呼着李红军他们几个人，手上一边擦着桌子上滴落的糖水汁儿，没有注意看门外，听到李红军突然喊到李子方的名字，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
谢红梅回过头，就见李子方直挺挺地站在门外，目光像鹰一样锐利，傍晚的斜阳明明是柔和的，映在他挺立的五官和壮硕的肩膀上，却有种极端的反差的硬朗。
李子方进省城出差了两天，李红军两天都没在工地见到他，这会一见到他就觉得惊喜，直肠直肚地也顾不上思考李子方怎么回来就往谢红梅这里跑，心里只觉得高兴，迫不及待地招呼他：“子方哥，你回来了！快来尝尝，红梅姐做了糖水，可甜可好吃了！”
李子方飞快地扫了一眼谢红梅，转头看了一圈李红军和边上的几个伙计。伙计们边吃着糖水边朝他打招呼，李子方朝他们点了点下巴当作回应，继而又看向李红军，因为心里正疑惑着，眉峰也随之微微地凝起：“糖水？”
李红军松开勺子，用手指点着手里的碗，大大咧咧地笑：“红梅姐新出的品种，说是羊城的地道菜，可好吃了！你也尝尝！”
李子方在羊城也待了不少的年头，自然知道糖水是羊城的特色东西，只是心里疑惑谢红梅怎么突然卖起了这个，还招来了工地的伙计。他垂眸看了看桌上的瓦锅，又把目光挪向谢红梅。
谢红梅本来听到他回来了就有些无措，这会被他那带着冷意又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心里更加的慌，明明自己也没做什么，但莫名地就有些心虚。可眼下又见众人都在，她还是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李大哥，做了些西米糖水，你也来吃点吧。”
说着就要给他勺一碗，却发现早上拆封的那包泡沫碗已经用完了，又不好意思磨磨蹭蹭去拆封新的，只好飞快地进后间取了自家的瓷碗，给他勺出一碗。
李子方见状，径直坐到桌子边上，把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放。
谢红梅这才注意到他手上一直拿着一包用牛皮纸包裹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也不知里头是什么。
李红军也注意到了，好奇地问：“子方哥，这是啥呀？”
李子方索性直接把牛皮纸拆了：“之前答应了妹儿，帮忙给萍萍带些认字的书。”
李红军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回来就往红梅姐这来，我还以为你也听说红梅姐这有糖水吃呢！”
说着就朝周萍萍招手：“萍萍快来，你子方叔叔给你带来了好东西！”
周萍萍本来在角落自己玩着，见到许多生面孔来家里觉得有些好奇，但又不敢往前凑，又见到老熟人李子方来了，就一直在角落里时不时地偷偷看一下，这会被李红军叫到，眼珠子乌溜溜地盯着这边看。
李子方朝她勾了勾手指：“萍萍不记得我了？”
周萍萍听见李子方终于喊她了，胆子顿时大起来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但胆子大归大，见到人多始终还是有些防备，也只敢跑到自己的妈妈的腿后，双手圈着谢红梅的大腿，伸出脸蛋，脆生生地喊叔叔。
李子方抬手蹭了蹭她的脸蛋，把书递给她。
周萍萍被他粗糙的指头划得脸上痒痒，皱着脸躲了一下，又见他给自己递东西，觉得很好奇，但因为有些害怕，也不敢马上接过来，就仰着头看了看谢红梅。
谢红梅没料到之前随口一说想给周萍萍买认字的书，他竟然一直将这事记在心上，心里本来就因为他总是对自己好而摇摆着，这下更加不知道应该作出什么反应。
周萍萍见她不说话，当作她默许了，就飞快地伸手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摆弄。周萍萍还是第一回见到装订得这么漂亮的书，封面还是五颜六色的，顿时觉得新奇得很。
李红军连着两天没见李子方，也很关心他去省城开会的结果，就跟他问了起来。李子方一边吃着糖水，一边跟他简单地讲了相关的一些情况。
两人聊着聊着，天色也逐渐暗下来了，李红军见糖水也吃了个见底了，就问他：“子方哥，要不要一起去丽嫂子那蹭饭去。”
李子方摇了摇头，让他自己先回去。
李红军只以为他家里有饭吃，也不撺掇他了，自己跟几个伙计一块离开了。
这会天也彻底黑透了，灯火通明的屋里就只剩下李子方和谢红梅，还有在一边正认真地钻研着根本看不懂几个字的书的周萍萍。
李子方瞧了眼静静地站在一边谢红梅，缓了好几个呼吸，才沉着嗓音问道：“怎么做起糖水生意来了？”
谢红梅本以为他会找自己讨答复来着，没料到他避重就轻地问起别个事情来，不由得愣了一愣，赶忙回过神来，在脑子里飞快地整理思绪，给他解释这两天的情况。
李子方一言不发地听她讲完，心里固然是欣赏她的那股拼搏劲儿的，但更多的是舍不得她这么辛苦，想劝她别太折腾累着自己，但又知道她那股韧劲肯定不会停下来，就默不作声着。
谢红梅见他脸色沉了下来，感觉气氛又不对劲起来了。
正巧这会周萍萍跑了过来，抓了抓她裤腿儿：“妈妈，肚子饿了。”
谢红梅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周萍萍和她手里的书，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豁了出去：“李大哥，我先给孩子做饭去，你......”
李子方直勾勾地、毫不迟疑地看向她：“我也有些饿了。”
谢红梅闻言愣了一愣，又看了看他跟前的底朝天的空碗，认命地点点头，起身进了厨房。
谢红梅心里乱，做饭的时候也走神，手也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好不容易烧了两个菜端出来，就见李子方和周萍萍两人并排坐在凳子上，一本正经地埋头看着新买的书，手指还时不时在上面比划着。
听见了动静，李子方抬头看了眼端菜出来的谢红梅，把手上的书合上放到一边，顺手又把周萍萍抱到桌子边上。
谢红梅吃得如履薄冰，低着头一门心思地吃着自己碗里的和边上的青菜，只有周萍萍说话了才抬头跟她搭话，给她夹菜。
李子方见状，嚼着饭菜，故作不经意地说了句：“排骨好像盐放重了。”
谢红梅以为自己烧菜的时候走神，失了准，赶紧夹了一块尝了尝，发现并没有，就有些无语地看了眼李子方。
李子方自然是故意打趣她的，但见到她这副有点无语又有点哀怨的模样，心头顿时有些发痒，赶忙又扒了几口饭进嘴里。
几个人接着把饭吃完，安安静静地，除了周萍萍时不时叫嚷几句，都没有再说话。
李子方今天是想要答案的，自然不心急着走，一边陪着周萍萍玩耍，一边等她收拾。
谢红梅洗好碗出来，正拿着抹布吸着手里的水，见他还在，顿时有些局促，赶忙把抹布挂到一边，站到边上，小心翼翼地看着空中某个点。
李子方本来想着今天怎么都要横也一刀竖也一刀的了，但这会见到她这个模样，心里又软了下来。
他拿起一边的书随便翻了一页，放到周萍萍手里，让她自己先看着，然后站了起身，迈步走到谢红梅跟前，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一会，才哑着嗓音问出一句：“妹儿，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有我不？”
李子方自己心里也有些不确定的。人跑到省城出差了两天，忙活的时候没空想她倒是还好，一静下来就容易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临走前冲动了，砸下一堆话就跑了两天。但他却不后悔，与其在心里不安的情况下见不到她两天，倒不如把一切挑明，等她自己想清楚。反正试卷交了，就等着回来出分数呗。
倒是没想到自己两天不在，她倒好，自顾自地忙活着生意，一点都不像有认真考虑过自己临走前提的问题。这会见到自己，还是跟自己临走前的模样大差不差，心里有些生气，又有些懊恼她不上心。但自己就是没法控制，想要她给句准话。
谢红梅垂着眼眸，身后就是墙壁，只觉得眼前黑压压一片，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
红军：我当时真没觉得他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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