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奇迹
“所以这些年来我干了两件事，一件自然是从零开始修炼魔力，另一件就是探寻二者相融之法，如今算是有些成效。”
“小穹宇”，百里舞鸢示意南宫穹宇和自己双掌相对，“你直接感受便是。”
永宁十九年六月初三，玄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法境高手在『深渊』中诞生了。
再一次感受到体内不分彼此的力量之后，南宫穹宇对百里舞鸢微微点头。
撤去结界的一瞬，整个空间都骚动起来。
由于魔物对力量有着敏锐的感知，是故这次的吼叫声比之前的要可怖数倍。
“三位”，南宫穹宇朝百里舞鸢和程氏兄妹的方向前走一步。
“一定要尽可能站在匕首上，它自会载着你们按照正确的轨迹行驶。出招时无需顾虑，整个法阵的力量都是相通的。”
言罢，南宫穹宇转向东方曦炎，将彼此的印记紧紧相贴。霎时间，她们的思维和情绪都融在一处，仿佛合为一体。
这是『誓约之力』在完全形态之下的力量，不过这种状态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
“曦炎，‘我’就交给你了。”
虽说『深渊』中的魔物有十二个之多，但真正难缠的只有三个，它们由百里舞鸢和程氏兄妹三人分别牵制。
东方曦炎则是为阵中的南宫穹宇护法，直到法阵成形，激发出『死神之镰』的力量。
一刻钟后，空气中越来越明显的淡金色终于引起了上古魔器的注意，使其爆发出一阵紫黑色的焰光。
由于『誓约之力』的作用，东方曦炎能直接读取南宫穹宇的所思所想，因而“两种力量的大小完全一致”这个几乎不可能达成的条件于她而言却是轻而易举。
『暗夜破晓』！
『死之炎舞』！
极为浓郁的灵力与魔力，终于沿着『死神之镰』最后划过的轨迹交锋了。
爆炸产生的强光过于刺目，待到五人视力恢复，只能看到一地大大小小的肉块和几段微微抽动的触须。
然而，未及狂喜涌上心头，五人陡然陷入彻底的黑暗，随即尽数失去知觉。
永宁十九年六月初五，拂菻幽冥谷。
“醒醒……醒醒，醒醒。”
随着一声声越来越近的呼唤，南宫穹宇的意识逐渐回拢。
刚刚将眼帘打开一条缝，就又被许久未见的阳光刺得紧紧阖上。
不会有错，如今自己身在人世，旁边的人也一个没少！
短暂的狂喜过后，南宫穹宇赶忙召唤灵鹰，在信中将这趟地狱之行拣重要的叙述了一番。
已经和外界断联太久，不知玄门众人如今身在何方，是否已经……
不等她细想下去，却感到怀中的东方曦炎猛地一动，似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
“无需过于担心”，唤醒她的百里舞鸢缓缓开口。
“使用魔器后坠入梦魇是常有的事，更何况那记『死之炎舞』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量，在虚弱状态下，梦魇持续数日的情况也不少见。”
闻言，南宫穹宇的呼吸不自觉地缓了几分。
那不就是说，她们必须要一击打败慕容璜，否则曦炎将坠入梦魇，再无胜算。
可慕容璜是什么人，更何况很可能还有一个皇甫永。
“前辈，有没有什么能避免梦魇的办法？”
“避免是做不到的，但——”，百里舞鸢笑着指了指自己，“可以转移到我身上，这样就可以再打出一击。”
南宫穹宇望着这个仿佛不把自身痛苦当回事的人，略显迟疑地开口。
“前辈，你为何……”
百里舞鸢却一摆手打断了她。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取回自己的记忆。如今『死神之镰』虽已认主，但若能让它将我认成自己的主人，我就会想起过往的一切。”
“我知道你们认得我，也愿意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事，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原原本本地取回这段记忆。”
“毕竟，从旁人那里听来的故事，又怎么会有当时真真切切的思想和情感呢？”
“可即便是这样，前辈你也不必如此。”
百里舞鸢粲然一笑，抬手揉了揉南宫穹宇微蹙的眉心。
“小穹宇，我愿意为自己所珍视的事物付出代价，有些东西若能轻易取得，反而会觉得太不真实。”
南宫穹宇闻言一点头，暂时的闲暇终于让她问出了那个困惑已久的问题。
“当时在『深渊』中，前辈为何会突然出现？”
“这个问题嘛”，百里舞鸢端坐起来，“就得从最开始讲起了。”
百里舞鸢的记忆，是从『彼岸黄昏』的花海中开始的。
由于灵魂损伤过大，她在这里整整沉睡了三年才醒过来。
许是依靠冥府造物重塑灵体的缘故，她的大脑中一开始就带着冥界的知识。
她清楚自己暂时不能离开这片空间，因为重塑的灵体尚未摆脱对彼岸花的依赖，如若强行离开只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既然还不能离开，还无法探寻“我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那就好好利用这段时光，帮助其他心怀执念的亡灵实现愿望吧。
于是乎，她从此成为新一任摆渡人，这样平静的日子一过就是十三年。
直到去年的某一日，她发现自己终于能摆脱对这片空间的依赖，可以自由行动了。
不过即便是对于冥界使者来说，离开地狱的唯一方法也是杀出『深渊』，不然就只能放弃执念入轮回，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虽说百里舞鸢对自己的过往没有半分印象，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怀着怎样的执念死去的，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她绝不能让这个自己消失。
因为灵魂碎成这样还能在冥府中醒来的理由，定是极为特别的。
故而在接下来的一年中，百里舞鸢只要见到实力不弱的活人和死魂就会多留意几分，寻找着杀出『深渊』的可能。
“所以我一直都在留意你们的动向，而且作为冥界中人，本就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冥府任何一个角落，这是它特有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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