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难道我是个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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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淳放心,总不可能咱们三个都在做同样的梦,定是真的。”
“魏小淳,别忘了南宫少主现在应是失忆状态,一会可千万别露馅。”
“嗯,听师姐说那箜篌厉害得紧,若是灌入灵力弹奏,只一声就能让对手动弹不得,还能操控蛊虫。”
“所以说一定要多加小心。一会我们到寨子里全按计划行事,绝不能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黄昏时分,乐之弦和南宫穹宇回到吊脚楼前的草地上。
正当乐之弦要松口气的时候,只听“师姐”、“南宫少主”的喊声自身后传来。
果然还是被玄门的人碰到了吗。
不过没关系,眼前这三个人并非是自己的对手。
念及此处,乐之弦上前一步将南宫穹宇挡在身后,抬手就要奏出一个扫弦。
却不想就在下一瞬,她两个手腕同时吃痛,还有强烈的麻意迅速自伤口扩散至整条手臂。
“别动。”南宫穹宇已然转到乐之弦身前,用长剑抵住她的心口。
乐之弦只觉整个世界的时空都停滞了。
原来这一个多月的记忆,都是她以谎言精心编织而成的,唯有此时此刻的她才是真实的。
啊,又是这样的眼神,求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求你怨我、恨我,求你不要这么平静,不要只有彻骨的疏离和冷漠。
呵,真是可笑,乐之弦,你有什么资格求她原谅!
于是乎乐之弦自嘲地笑了,然而这个笑在触及到南宫穹宇的那一瞬却变得凄艳无比,仿佛漫天的紫色桔梗花瓣飘零飞落。
一弹指的寂静过后,乐之弦缓缓开口。
“我听命于城主慕容璜。”
“他几番干预尘世,目的并不在于支持叛军,而在于扩大战乱范围,从而能够不引人注意地收割大量生命,来改进慕容氏驭木术。”
“慕容氏的驭木术,在慕容璜继任城主之前,一直是以慕容氏血脉饲喂灵种的方式来提高攻击力的,这种术法力量虽强,对施术者的损伤却相当严重。”
“为了克服这一弱点,慕容璜以灵种和大量活人为原材料,创造出『噬生之种』。”
“他先将灵种打入活人体内,再施加各种酷刑,使体内的种子吸食活人自愈的能量,直到活人的生命力被彻底吸干。”
“一般来讲,一颗『噬生之种』的诞生,需要吸干数十人的生命力,到它吸够能量时,它就会像破土那样,从最后一个活人的体内生长而出。”
“慕容璜还创造了两种全新的功法,『藤萝摇曳』和『血蔷薇之舞』。”
“『藤萝摇曳』,此术法以『噬生之种』为引,运功时将它打入活人身体,以新鲜生命力瞬间激发种子能量。它吸够能量后会立即离开宿主的身体,形成大量相互缠绕、呈网状结构的藤蔓,让施术者可以远程控制藤蔓枝条的所有动作。此术法打击面大,灵活性强,最适合牵制、消耗对手。”
“『血蔷薇之舞』,同样需以『噬生之种』为引,但运功时种子不离开宿主的身体,藤蔓会直接破体而出,施术者会通过藤蔓操控宿主的动作与对手交战,一旦施展此术法,往往都会用一群宿主,更确切的讲,是慕容璜为此专门训练的一批傀儡。”
“慕容璜尚未完全练成『血蔷薇之舞』,他在对功法进行最后的改进,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出现的原因。”
“慕容彦坤、程轸、我,都是为他提供原材料,听命于他的手下。”
“我们将原材料运送至碎叶城牢狱的地下室,供他在那里修炼功法。”
“那间地下室里,有大批身穿囚服的普通人,成排的刑具,正在炼制的『噬生之种』,以及满地驭木术留下的痕迹。”
“他知道这些东西一旦暴露,他就无法再安心修炼,无法在短时间内冲击法境,真正达到无惧与全天下为敌的地步。”
“所以他选择祸水东引,将你们的调查视线转移到皇甫永身上。”
“皇甫永,是揽星阁主十七年前突然消失的哥哥,他曾辅助慕容璜修炼数年,故而慕容璜对其颇为了解。”
“皇甫永在修炼另一种邪法,他炼化的是人类的恐惧与绝望,已颇有所成,若论实力仅在慕容璜之下。”
“至于他的踪迹,我只知晓他在长白山中。”
终于将这些话尽数倒出,乐之弦长出一口气,微微一笑,“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南宫穹宇仿佛被惊讶和困惑制成一座石像,连眼皮都不再动一下。
为什么要一下子告诉我这么多重要信息?
为什么尽数坦白自己的必死重罪,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难道,她背叛的那个故人是……
不对,我的记忆没有任何缺失,过往比玄门大多数弟子都要普通很多,又怎么会……
不,『洗魂丹』除了清除以外,还有改造记忆的可能。
这么说,我现在的记忆并不是真实的,有一部分被人替换掉了。
想到此处,就算沉着冷静如南宫穹宇,心中也不觉泛起一阵寒意。
可若不是这样,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她把自己从碎叶城刑场救出来呢?
正自愣怔无措间,却不曾想乐之弦蓦地向前一步,撞上了自己的长剑。
“别动!”南宫穹宇未加思索喊出一声,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眼底已被担忧染满。
见到南宫穹宇眼中流出的色彩时,乐之弦绽开了一个极美的笑,如同五月盛开的紫色鸢尾花。
乐之弦艰难地抬起左手,抚上南宫穹宇的侧脸。
南宫穹宇见状忙道:“不,你先别动,我给你止血!”
乐之弦却是轻轻摇头,随即用那双含露丹凤目凝望着南宫穹宇的松绿瞳眸。
“我本就罪该万死,能死在你的剑下,我求之不得。”
数道鲜红流溢而出,在浸透紫色的衣裙后,化为妖冶的暗红。
“因为自那日起,我的生命就只有一个意义。”
乐之弦的目光炽如熔岩,正透过眼前人拼命地描摹着另一个人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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