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伴瓦漆,紫蝶鸢上栖,红芍粉黛照水柔,却道栏杆处,难觅一知己。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岂知美人辞暮难忘相思苦。
时间过得很快,迎来了贾斯结业的日子,贾斯会试考得非常好,即将要去京城殿试。王氏两姐妹要明年才能参加会试,秋月要等到后年才能参加会试。慢慢地,他们都会离开秋月,各自有各自的人生轨迹要走,如果不在一个赛道上,还许久不见,情谊难免会淡些。
因为贾斯这一届考试考得非常好,书院决定举行一次所有师生的聚餐活动,既能庆祝这一届考了好成绩,又可以鼓励还没考试的其他学弟学妹们。
贾斯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秋月身边,悉心地照顾她,凡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贾斯都会帮助秋月,其实秋月早已经把贾斯当成了好朋友,但她一直都不知道爱情的萌芽已悄然生长。
书院里高朋满座,大家觥筹交错,有人考出好成绩,得意忘形,有人努力多年,却名落孙山,有人借着酒劲挥斥方遒,写的一首好诗,有人借着酒劲暗自神伤,郁郁不得志。
秋月哪里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多人一起喝酒写诗,她觉得热闹非凡,她还是个小女孩。秋月到处看着热闹,一会看看别人写的诗,嘴里说到:“好诗好诗。”一会发现有人豪饮,也跟着来上一口,秋月被辣的直咧嘴。
贾斯跟在秋月身后半天,一直犹犹豫豫,不知道从何说起。有人来找贾斯喝酒,贾斯敷衍两口,眼神还在秋月身上。秋月的兴致都在热闹里,哪里能发现贾斯的身影。
这时候王氏姐姐妹来了,她们发现了秋月的身影。贾斯一看是王氏姐妹,就知道她们又要聊很久,一会他还要回府里,给贾斯的时间不多了。贾斯瞟了一眼王氏姐妹,他急匆匆地冲进了人群,一把抓住了秋月的手,只见他身形矫健,白衣飘飘,像是一道白光直接闪走了。秋月边走边看着贾斯的侧脸,那是一张男子的俊秀脸庞,高挺的鼻梁散发着青春的荷尔蒙,秋月愣愣地看着贾斯,她的脸红了。
贾斯把秋月拉到了枇杷林当中,此时的枇杷果已经金黄,密密匝匝结了一树的果实。
贾斯说到:“白秋月?”
白秋月甩开了贾斯的手,害羞地低着头,问到:“什么事儿?我热闹还没看完呢?”
贾斯说:“热闹有我好看吗?”
秋月的脸更红了,说到:“贾公子说笑了!”
贾斯说到:“你对我什么感觉?”
贾斯虽然在秋月的心里生了根,但是秋月还不想这么早就谈情说爱。
秋月说到:“我现在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了!”
贾斯急切地问到:“仅仅如此吗?”
秋月盯着枇杷果狡辩地说到:“你跟王凝、王瑛现在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贾斯说到:“你真的不明白!”
秋月含羞地说到:“明白什么!”
贾斯有些失望了,他希望秋月能长大,他希望秋月能喜欢他,明白他对秋月的一番心意。
秋月其实早就明白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太小,凡事不能太莽撞。
贾斯深吸了一口气,对秋月说到:“好吧,等你长大吧!”
秋月的脸烧的红红火火,她不敢直视贾斯的眼睛,她低着头,拉着衣角,仔细触摸,仿佛能抠出一个洞来,她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而这一切贾斯却认为是少女的娇羞,别无它意。
贾斯失望地说到:“我就要离开了,以后你在书院要小心。凡事别太较真儿!你最喜欢钻牛角尖了!”
秋月细细的听着。
贾斯继续说到:“没有我的陪伴你肯定会不习惯的,慢慢就好了。我也要慢慢习惯没有你的日子。”
秋月一想到没有贾斯的陪伴,心里空落落的,有点难过但不多。
贾斯望着树上的黄枇杷,枇杷结的果实非常的多,满树都是,而自己的情花之果却没有结出来。他知道秋月对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还不懂。贾斯慢慢地走到秋月跟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秋月向后退了一步,差一点撞到后面的枇杷树。秋月还是第一次离一个男生如此的近,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一双泗水寒烟的眸子,水汪汪的惹人怜爱。秋月眨着大眼睛,不知道贾斯要做什么,心里有点怕怕的,手揪着身后面的枇杷树皮。
贾斯向前一步,拉住秋月冰凉的手,深情地说:“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我心里太在意你了!”
秋月眸子里水汪汪的,清澈如涤。秋月更紧张了,手变得更凉了。
贾斯说到:“不管你现在懂不懂,我现在已经爱慕你了。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秋月看着贾斯,爱慕是什么意思,秋月不太清楚,但和贾斯在一起的确很安逸。秋月的手抠着枇杷树皮,树皮掉落一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只觉得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贾斯拉着秋月的手,把秋月揽入怀中,秋月能听到贾斯的心跳。
秋月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有一股电流在自己的身体游走着。秋月并没有推开贾斯,但是心里又害怕又激动。
此时,在几棵树的后面,有一地断残的枇杷叶,有人咳嗽了一下,吓的贾斯和秋月一下子弹开了。
秋月的脸好像被火点燃了一样,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烫好烫,秋月害羞的跑开了。她跑过结满黄枇杷的树林,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发丝随风起舞;她跑过开满红芍药的花丛,蝴蝶跟随着她的裙裾,裙裾随蝶起舞;她跑到长满粉荷花的池塘,青蛙奏着爱的乐曲,乐章绵延起伏。在池塘边,秋月停了下来。
秋月找到池塘边的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不断地回忆着刚才的画面,她的心小鹿乱撞,她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一直骚动不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想着贾斯。秋月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小脸通红,她看着影子的眼睛,问水里的影子:“你到底怎么了,白秋月,你还要去考女官,你不能为了情爱失去自我。女子如果结婚就完了,生一堆孩子,孩子每天都围着你转,到时候你烦都烦死了,哪还有心思考女官!你做不了女官,怎么才能让自己强大起来,怎么重振父亲的名誉,你不可以也不能够这么自私!”
秋月恼怒水里的影子,她从地上捡起几个小石块,打破了水里的影子,影子歪歪扭扭,一会又恢复了原貌。
此时,王瑛跟着秋月过来了,王瑛问到:“这是怎么了,跟自己的影子撒气呢?”
秋月看到是王瑛,稳了稳情绪,说到:“是妹妹呀!”
王瑛拉住秋月的手说到:“姐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谁让我们是姐妹呢!”
秋月本来想把对贾斯的情感藏在心里,但是不说又不痛快。秋月拉着王瑛的手,两人坐在了石头上,秋月把贾斯对她说的话跟王瑛说了一遍。
王瑛故作惊讶,对秋月说到:“贾公子平时看着很内敛,今日竟如此大胆,看来他对你是真动情了!”
王瑛说完从地上捡起一片从荷塘里吹来的荷花瓣,放在身后揉的稀巴烂。脸上却面不改色。
秋月唉声叹气地说到:“我的心好乱,他的爱意我不想接受,可是我心里却没办法拒绝。”
王瑛问到:“你对贾公子是什么感觉?”
秋月望着池塘里碧绿碧绿的大荷叶,说到:“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不讨厌他,甚至希望他经常出现在我眼前,见到他心里莫名地有些激动。”
王瑛又在地上捡了一片荷花瓣,放在手心里一顿乱攥,手掌上都染上了粉色的花汁,花汁流淌到衣服上,衣服上出现了一条粉色的印记,那印记顺着衣服一直在不断地拉长。
秋月逐渐冷静了下来,对王瑛说到:“情爱之事,我是不打算现在谈的,我还小,我还要考女官,重振我们白家。”
王瑛说到:“你真是个有志气的女子。”
王瑛丢掉了手里的荷花瓣,心情突然也变得好了起来。
秋月说到:“我和你们都不一样,你们还有强大的家庭背景,而我,现在只有我自己,我还是努力读书去吧。”
王瑛说到:“我支持你,你一定会考上女官的。”
秋月拉着王瑛的手,说到:“谢谢你,我的好妹妹。”
秋月又回到了学堂里,她坐在窗户边,根本无心读书,眼里都是贾斯拥抱她的场景。秋月又回到了榻上,她裹着被褥,根本无法入睡,心里都是贾斯的一颦一笑,一想到贾斯,秋月就心花怒放,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美好。
自从上次抱过秋月以后,贾斯十分愧疚,他觉得自己太过唐突,还是等秋月慢慢长大,一切都水到渠成才好。贾斯定了定自己的心神,他决定去京城参加殿试,等出了成绩,再回来找秋月不迟。就这样两个人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见面。也许不见面也是培养感情的一种方式,不见面,心却相近,不见面,最是意难平,不见面,对方在你心里位置会看的更加清晰。
秋月最开始几天见不到贾斯,心里还有些骚动,等过了几天,她完全静下来,才开始认真地读书。她始终都觉得女子不应该依附男子,她白秋月要凭借自己的实力,闯出一番天地。至于感情的事儿,看缘分吧,如果考上了女官,她想自己就能配得上贾斯了,到时候再表明自己的心意也不迟。
有些情感无需张扬,封存内心其实是一种修炼,这又让秋月成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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