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有母如此，世间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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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我在这儿……唉哟这些东西都快重死我了快。”

季筱竹听着程生贤的声音，回首一看，程生贤在马路对面，一手抱着福宝，一手提着一大堆东西，婴儿车里也装着各种瓶瓶罐罐。

车流急，季筱竹让程生贤站在那里别动，她过来就行了。

一阵车鸣声过，程生贤没听清季筱竹在说什么，“啊?”一声，瞧见车辆少了，挂了电话直接提着袋子就准备过来。

季筱竹瞥眼看见不远处嗡鸣着而来的大货车，她脸色一变，大喊道：“别过来！”

大货车始终未曾减速，季筱竹边跑边示意道：“回去！”

程生贤表情懵懵的，她往旁看了一眼，只见大货车一直鸣笛，一时间，程生贤脸色惨白，腿脚就跟不听使唤一般，定定的站在了那里。

季筱竹大脑的一根弦“嗡”的一声崩开了，身体突然爆发的速度让她冲了上去，大脑空白一片，下意识的将程生贤推开。

下一秒，不曾停歇的大货车将季筱竹撞飞。

季筱竹一直以为小说里面出车祸的时候，放缓的镜头是夸张，但是她此刻真正的经历到的时候，才明白了。货车在撞上自己身体的那一瞬，在她眼里看来就像是慢动作回放，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骨骼碎掉的声音，然后飘飘然的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在地上。

季筱竹躺在地上，最后的视线停留在街道上的程生贤母子二人，她们被季筱竹推倒在路旁，程生贤的衣袖沾了一片血，福宝在“哇哇”大哭，程生贤抱起福宝，跌跌撞撞的向季筱竹走来。

到此，季筱竹的世界陷入了一片的黑暗，在闭上眼的那一瞬，她似乎听到了谁在哭泣，是男子的声音，就像近在咫尺边。

季筱竹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

沈玉瑄跪在季筱竹的身边，伸手想要将季筱竹脸上的血擦干净，但是怎么也触碰不到。他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一边手忙脚乱的哄季筱竹“不疼不疼”，一边冲着程生贤的方向大骂道：“老妖婆，光看你儿子！还不赶紧打120！！！！再看把你儿子丢茅屎里头去！”

货车司机从车上下来，沈玉瑄破口大骂道：“他妈的瞎眼癞皮狗，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看不见吗？！找死啊你！猪屎吃多了把眼睛敷到起了啊你，真想两棒棒犒死你个仙人板板……”

沈玉瑄说急了，什么话都往外飚，这些年来，在这个人文风情的地方熏染下，不知不觉就学会了一些方言，包括骂人的话。

随后沈玉瑄又“呜呜呜”，虚空的抱着季筱竹一个劲的哭泣，简直就是比自己死了还难受。

季筱竹的灵魂几乎快漂浮在了她的实体之上了，因为她还吊着一口气在，不至于让灵魂完全脱落而出。

程生贤两步过来，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季筱竹的鼻腔下探鼻息，还有气倒是让她松了点心。

好在医院离这个位置并不远，很快，警车和救护车依次赶来。

沈玉瑄跟着季筱竹上了救护车，他回头，看到程生贤还有些踌躇不定，然后问一个医护人员道：“我儿子还小，要是去医院沾了血腥气会不会生病？”

医护人员一脸狐疑，问：“担架上的是你孩子吗？”

程生贤道：“是。”

医护人员不耐烦道：“那赶紧上车啊。她大出血，要是有什么需要，还得监护人签字。”

程生贤没办法，只好抱着福宝上来，临时又问道：“我的那些奶粉和东西，能不能都拿上来啊？”

沈玉瑄差地气得吹胡子瞪眼了，他朝着程生贤吼道：“你这个当妈的还有没有心啊！竹子为了救你这个老东西，就快死了，你还惦记着那破奶粉！！！”

沈玉瑄当真想一脚将程生贤踹下车去。

程生贤似乎现在才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医护人员在给季筱竹做急救措施，她赶忙问道：“我孩子没事吧？”

沈玉瑄翻白眼，“大妈，你现在才知道问？”

大家都忙来忙去，没空回答程生贤的话。

这时候程生贤怀中的福宝哇哇大哭起来，她温柔的将福宝抱在怀中晃，安抚道：“宝贝不哭不哭。”

随后程生贤注意到福宝的额头上居然给划伤了，她心中一急，拉住一人道：“我儿子受伤了！”

被拉住的那人回头一瞧，只见这小婴儿头上只是略微的擦伤了点皮，她用棉签沾了碘伏递给程生贤，“拿去擦擦吧。”

程生贤接过，细细的给福宝擦伤口。

沈玉瑄眉头一拧，他当真不明白，程生贤为何对季筱竹如此薄情，但对这个儿子却甚是上心。他家季筱竹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贝，但是却在这些人眼中却一文不值。季筱竹对她的付出她视若无睹，就算用这条命去救她，也不曾有半点动容。

若是没有福宝前的程生贤或许会因为失去了最后的骨肉感到一丝的悲痛，可当有了福宝后一颗心都扑在了他的上面，似乎连季筱竹的死活都与她没有太大关联了。

有母如此，何曾不是一种世上最大的悲哀。难道，儿子当真就这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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