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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的甜点分毫不差的送了上来，还散发着冷气，倪轲漫不经心地挖着融化得恰到好处的冰淇淋球，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周围。
自己的位子跟其他员工隔得很开，自己的对面还摆着一张椅子，想必是隔壁的同事的位置，椅背上有隐约凸起的001的标识。
有一对员工正准备上楼，从倪轲的身边经过，眼神中带着一点错愕，倪轲隐约听到他们的讨论，
“这里居然有人了…”
在座位上的倪轲有点坐立难安，时不时走到落地窗边眺望，发现废城里居然又有车辆在进出，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把趴在玻璃上的倪轲扒了起来。
“下一位咨询者在半小时后到，你需要在2:25去休息区迎接。”
吸取了上午的教训，倪轲预先开始翻阅来访者的资料，这个地方专业却又不专业，包分配制度的客户分配制难免有点不够人性化。
翻开资料的第一页，熟悉的名字冲进倪轲的眼睛，
【姓名】南天歌
【年龄】23
【经历】长期居住于国外，近期偶尔回国，暂无更多信息。
里面还记录了一些天歌近期的状况，主要症状是无法听到音乐的声音，对于触摸和震动变得格外害怕，跟上次沈冲说的情况一致。
看着钟表快指到对应的位置，倪轲匆匆走出了房间，看到边上的门上没有贴名字，有点好奇地去握了一下门把手，一股电流突然产生，刺激地倪轲缩回了手。
“禁止入内”
门上的电子屏出现了几个通红的字。
倪轲甩着手到了休息区，南天歌靠着一扇屏风站在那里，天气渐暖，她上身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亚麻的长裙裙摆垂着一些流苏。
跟游戏里的涩谷辣妹形象不同，南天歌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怀里还抱着一摞书。
“很久不见，我刚下课就过来了。”
“啊，好，”倪轲伸出手，询问她要不要把书给他。
“不用，带路就好。”
坐在被太阳直射的咨询室里，南天歌接过倪轲递过来的水，小小地抿了一口，抬头打量起来。
“没想到你其实还挺厉害的，”倪轲听到南天歌这么评论自己，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我只是坐在工作者的位置上，你的学历很优秀…”
“我的意思是你在游戏里看起来很弱小，但你居然可以坚持这么久，各个方面。”
倪轲合上面前的资料，书页的摩擦声惊得南天歌把手里的水杯砸到地上，破碎的声音又让她捂起耳朵。
看到南天歌急着俯下身子收拾，倪轲连忙把一打报纸压在碎片上面，
“不用整理，我们还是先聊聊你吧。”
倪轲在她对面的沙发落座了，坐下时还刻意地减少自己衣物和沙发的摩擦声。
“如你所见，在上次我们见面之后，我不能听到这种声音，一听到我就感觉…”南天歌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抱着手臂的指甲嵌了进去，“我的皮肤像要被扒掉一样痛。”
听到这样的话语，倪轲也回忆起当时的痛楚。
“我能问一下，在副本里你的感觉吗？”
“在演奏，我在一片云上面演奏，很享受，周围有小鸟围绕着我，偶尔亲吻我。”
倪轲刻意地往沙发的另外一边挪动了一下，试图挡住从那个方向过来的摄像头视角。
“然后我弹错了一小段，我掉进了一片沸腾的水里，好疼，非常疼。”
南天歌已经紧张地抱起了自己。
怪不得在副本的后半段她只顾着掐自己的，倪轲习惯性地找笔想做笔记，摸索了一番又放下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现在面对现实的声音会感到恐惧是吗？可以尝试用脱敏治疗的方式。”
倪轲看到南天歌舒展了一下身体，就把话语停顿了一下。
“我不是找你来说这些的，音乐这些我不喜欢，来中国之前我给自己的名字是‘南天阁’，我喜欢中国的建筑，”南天歌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对于自己的选择侃侃而谈，“音乐本身就让我很疼痛，现在好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选择我热爱的事业了。”
话题的走向有点出乎倪轲意料，他装作给植物浇水，把液体泼在了摄像机上。
“002！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马上会来安装新的采集摄像装置，请稍作等候！”
“请等我跟我的咨询者完成见面，不要打扰咨询进行，感谢你们的配合。”
倪轲冷冷地回复了一句，把对讲设备攥进手里。
回过头去，南天歌已经从一本书里抽出一本薄薄的本子，倪轲迅速把那本单薄的本子掖进了外套里。
“是小爱尔的事，我找不到她就来找你了，”南天歌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脸色说不出的阴沉。
“之前就会发生这种情况吗？”
“她很容易失踪，但这两年没有，”倪轲注意到南天歌的手开始发抖，眼神有点憎恶地盯着自己，“直到你出现了。”
“现在不是指责我的时候。”倪轲对自己的反应更加出乎意料。
“你没事吧？”眼前的南天歌担忧地看着他，“我刚刚说她这两年没有失踪过，这是第一次。”
很快倪轲意识到是自己的过度保护机制出了问题，深吸一口气，
“不好意思，有点激动了。”
南天歌却露出一种意会的笑容，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期待你的好消息。”
门外已经有高跟鞋的敲击声逐渐靠近，倪轲抓紧时间询问了一下拉芙留下来的问题，在门被打开的那一霎那，倪轲把对讲设备粘回耳后，
“那好的，南小姐，期待你的下一次来访，希望有帮助到你。”
“下次见，”南天歌轻轻颔首，撞开琴琴走了出去。
倪轲没有起身，他感受到琴琴走到自己身后停了下来，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脖子，顿时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倪轲扭头打掉那只手，
“你要干什么？”
“对讲机没贴好，影响数据采集。”
琴琴走到盆栽边上，看着被浇了水的摄像机，在携带的笔记上记录了什么，更换后就离开了。
下班后的倪轲走出大楼，一辆通体银白的跑车挡在他面前，他有点不解地往车头走去，那辆车又往前拱了拱，挡住了他的去路。
敲了敲车子的引擎盖，
“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正对着倪轲那一侧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士摘下墨镜，冲他点了点头，
“我是你的专属司机黄怀良，上车。”
倪轲抱着文件包坐在后座，黄怀良飞来一张巴掌大的驾驶人员归属卡，这辆车子现在是属于自己的了。
“特殊情况可以代驾，今天我只负责送你和车回家，妈的，”前面突然有辆车冲出来，黄怀良乔了下喇叭，骂了一句。
“谢谢了…姐，”倪轲摸了摸汽车的皮具，光是从触感来看就价值不菲。
“真客气。”
从银光闪闪的车上下来，站在自己住的老破小区缺砖少瓦的路上，有点不太真实，一天里变成了在最高大楼上班的精英，又有了自己奋斗五辈子买不起的车。
慢慢悠悠地上了楼，坐在电脑面前，倪轲突发奇想能不能把车跟祝宁飞一起用，但是通行证登记的行驶设备只能由持有者驾驶。
惦记完祝宁飞，心里那个小魔女的形象也又浮现出来，她到底去哪了，但倪轲并不担心她，生活对她来说不是一场躲猫猫，没有事情值得她躲避。
难得健康的作息让时间都变得很具象，倪轲在椅背上杵了杵，发给祝宁飞的消息都没了回应，就又进入游戏消遣了。
刚换上最顺手的弓箭，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下，弓弦就绷开，抽到了他的脸上。
这把破烂的耐久度已经消耗光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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