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回想以往光景，脑海里竟全是他的好，然而越是觉得他好，心底的悲痛就越深。
眸里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任她再怎么擦拭，也还是簌簌滚落，仿佛总也擦不干净。
面前男人眸底漆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脸深不可测。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倒让她又更添了几分无措。
面上泪水收不住，口中哽咽，也难言半分，她自觉失态，于是便又赶快向他跪了下来。
“大嫂这是作甚？”
慕洋见状又赶快扶她起身。
“妾思及先帝，内心悲痛不止，失了仪态，若有冒犯天颜，还望陛下见谅。”
她虽然顺势起身，但却也还是又悲戚地对他恭敬道。
“嫂嫂说得是哪里话？大哥意外身亡，就是朕也时常会感到心痛，更别说大嫂与哥哥伉俪情深了，不过人之常情，为弟我又怎会忍心责怪于你？”
慕洋叹息一声又道，“我若是真有心怪你，今天也不会过来了。”
“谢陛下体恤。”
“……嫂嫂你大可放心，即便哥哥他不在了，我也会替他好好照顾你的，你跟孩子们的生活，也都如大哥在时一样，一切如旧，不必拘谨。”
“谢陛下。”
“……你这两声谢，不禁又让我回想起以前，那个总是被人欺负的自己。”
“陛下……”
见她脸上不由又紧张起来，越发得谨慎小心，慕洋幽深的目光不禁又变得温和，他淡淡笑道，“大嫂不必介意，我只是突然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想到小时候兄弟们顽皮，时常爱捉弄我，就是大哥，也总是爱拿我打趣戏耍。”
“先帝他生性不拘小节，总是爱玩闹了些，希望陛下不要太往心里去。”
提起过去，慕君本就有些紧张的心，也越发得害怕起来，她是知道以前慕澄没少欺负他的，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突然说起以前，可别是打算要秋后算账。
“大嫂不用紧张，朕没别的意思，就是突然有些怀念过去而已，即便那不是一段怎么美好的记忆。”
他淡漠的脸上，又对她轻柔地笑了笑，“好像你我之间，一直就总是在说谢谢，只不过以前是我谢你，现在成了你一再对我言谢……呵呵，似乎除了谢谢，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了别的记忆。”
她也可以说是看到了他所有的落魄，以及见证了他一路辛苦走来的成功。
“陛下您……说笑了。”
她只是有些尴尬道，四周的空气不禁有些凝滞。
“朕可没有在说笑……朕也是真心感谢你，曾经不止一次地站出来，为我说话，保护那个懦弱的我。”
“……”
“朕会好好善待你，以及兄长的孩子们的。”
他又一脸平静道。
“……谢陛下。”
“说来也神奇，你和大哥，一个像皎洁的明月，一个则像耀眼的骄阳，一冷一热，一柔一烈，明明如此不同，却还是会互相吸引……也让人忍不住抬头去仰望，即便那光华可望不可即，即便那光芒容易灼伤人的眼。”
大哥的耀眼，促使他不停追赶，一直奔跑，不敢停下，那是梦想，更是磨难。
而那人的温柔，则是生长在黑暗中的自己，最觉安慰的疗伤药。
他明明只是那人的影子，身属幽暗，漆黑一片，结果却一直在追寻光明……
他渴望能够成为像他那样光芒四射的男人，然后沐浴在最美丽的月光之下。
……或者走到如今这帝位，也是这两人一手促成的。
冥冥中，仿佛一切都有定数。
“算了，不说这些了。”
见她目光揣摩般地静静观望着自己，他不禁又收回了思绪，与她聊回正题。
“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将这东西物归原主的，前些日子太忙，便一直忘下了，这几天得空了，才记得过来还给你。”
他一边淡淡说道，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条染血的手帕，然后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在大哥遇害后，我从他身上发现的贴身之物……我没有将它随大哥一起入葬，上面绣着你的名字，我想还是应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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