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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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低垂，凡尔赛宫的晨光被厚重的窗帘挡在外头，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玛丽娜和莱昂刚刚完成了一次重要的改革推广会议，带着初步的成果回到办公室，却被一纸紧急文书召唤至国王的内阁厅。文书上的字迹工整，却透着森然的冷意：“改革资金问题需即刻面议。”
他们踏进内阁厅时，周围气氛如剑拔弩张。保守派的代表们已然列席，个个表情凝重，而财政派的几位关键人物则冷眼旁观，显然被保守派说服加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反击。
“陛下，”一位财政大臣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伪善的微笑，却语气坚定，“我们今天必须谈一谈改革对国家财政的影响。我并非反对进步，但根据我的团队整理的数据，这场所谓的‘卫生改革’已经消耗了皇家金库近一成的储备。我们需要认真评估，它是否真的值得继续推进？”
他的言辞像一枚重磅炸弹，炸裂在所有与会者之间。玛丽娜微微一愣，但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目光冷静地扫过这些反对者，感受到隐藏在问题背后的算计。
另一位保守派贵族随即站起来，紧跟着补充道：“陛下，我们并非反对改革的初衷，但这些资金的使用是否透明？是否合理？巴黎的几处试点虽然有了效果，但仅凭这些数据，我们就要为整个国家支付如此高昂的代价吗？”
玛丽娜的目光落在发言者身上，他是财政派中最具有影响力的代表之一，与保守派长期交好。他的这番话显然经过深思熟虑，每一个字都在试图动摇改革的根基——财政支持。
国王并未立刻表态，而是用锐利的目光扫过厅中的每一个人。玛丽娜知道，这是她必须站出来的时刻。她轻轻地站起身，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陛下，”她的语气柔和却不失坚定，“我理解财政派对资金问题的关切，但我想请大家看看这些数据。”她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分发给每位与会者。
“这些是试点地区在实施改革后，疾病发病率下降的统计结果，以及卫生设施对城市运转效率的提升。”她走到大厅中央，站在所有人面前，目光坦然。
“请允许我指出一点，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开销’，而是一项长期投资。试点区域的居民健康状况改善，带来的不仅是医疗费用的下降，更是城市活力的增强。”
财政大臣冷哼一声，语气尖锐：“这些数据确实不错，但它们能说明什么呢？只不过是局部的改善罢了。整个法国的卫生状况完全不同——我们没有足够的资金将这套模式推广到全国。”
玛丽娜不为所动，轻轻一笑：“大人，正因为全国的卫生状况不同，这才是改革的必要性所在。我们不需要一次性完成全部工作，而是可以逐步推进，以试点为基础，逐步扩大范围。”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冷漠的脸庞：“至于您提到的资金问题，我愿意公开试点区域的所有账目，以供监督。同时，我们还在积极探索如何通过民间合作和商队的支持，分担一部分财政压力。”
就在玛丽娜的声音落下后，另一位保守派贵族站了起来，语气中透着隐隐的嘲讽：“玛丽娜殿下果然雄辩，但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账目清晰与否，而是这场改革是否真的能赢得民心。请问，巴黎之外的普通民众真的会接受这些卫生设施吗？他们是否愿意支付费用享受这些服务？”
他的话掀起一阵低低的附和声，显然是刻意针对改革的推广可行性。
玛丽娜正要反驳，莱昂突然出声，声音低沉而冷静：“或许阁下忘了，这并不是‘是否接受’的问题，而是‘如何接受’的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莱昂，他缓缓起身，目光如冰刃一般扫过大厅。
“贵族的职责是什么？是守护这个国家的未来，而不是固守过去的规矩。”莱昂的语气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改革确实需要时间，但我们不该用短视的眼光去评判它的价值。任何变革的初期，都会有争议，但历史只会铭记那些推动改变的人。”
国王靠在椅背上，长时间未发一言。他的目光在玛丽娜与财政派之间游走，显然也在权衡着眼前的争执。
“财政问题确实值得关注，”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但改革的价值也毋庸置疑。”
他转向玛丽娜，目光中带着某种隐含的鼓励：“玛丽娜，你刚才提到逐步推进的计划。我希望你能尽快将更详细的方案呈上来，同时保证每一笔开销都公开透明。”
玛丽娜微微欠身，目光坚定：“遵命，陛下。”
接着，国王的目光转向财政大臣，语气变得更为严厉：“至于改革是否赢得民心，时间会证明一切。在此之前，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为制造的阻碍。”
财政派的代表们纷纷低下头，虽然不甘，但国王的表态让他们不敢再贸然反驳。
会议结束后，玛丽娜与莱昂走出内阁厅，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微凉。
“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玛丽娜低声说道，目光中透着一抹冷静的预见。
“当然不会，”莱昂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峻的嘲讽，“但我们也不需要他们罢休。
几天后，玛丽娜站在财政厅的大门前，目光平静地扫视着眼前的雕花木门。这扇门背后，是改革迈向更深层次的一场至关重要的对话。她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飞速整理着数据和思路，而她的心却比平时更加坚定。
门开了，莱昂轻轻点头示意她跟上。他们肩并肩走入会议室，迎接早已等待多时的财政大臣和几位主要顾问。这间宽敞的房间里，烛光摇曳，将每个人的面孔映衬得明暗不定。玛丽娜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尤为清晰，仿佛在宣告一种无形的气场。
“玛丽娜殿下，”财政大臣起身行礼，但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试探，“听说您希望与我们讨论如何优化改革的财政方案？”
玛丽娜微微一笑，礼貌却不失锋芒：“没错，大人。我认为，这不仅仅是改革的问题，更关乎我们整个国家的经济前景。”
她并未急于展开，而是用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财政派的人显然已经做好准备，文件堆满桌面，脸上写满了专业的自信。而莱昂则站在她身旁，冷静得像一把随时待命的利刃。
“我们不妨从一个最直接的问题开始，”玛丽娜开口，声音柔和却不失力道，“您提到的财政压力确实存在，但我想请各位看看这些数据。”
她从随身的文件袋中取出几张精心准备的表格和图表，递给在座的人。“这些是试点地区在改革实施后，商业交易和市政收入的增长情况。”她走到桌前，用手指轻点图表上明显上扬的曲线，“请注意这条趋势线，自从卫生设施改善以来，试点区域的市集交易额平均提升了15%。同时，由于疾病发病率下降，劳动生产力显著提高，商户缴纳的税收也相应增加。”
财政大臣低头仔细看着那些数据，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确实是不错的增长，但这些增长足以覆盖我们投入的巨大成本吗？”
玛丽娜似乎早已料到这个问题，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是一个长期收益的问题。卫生设施不仅仅是眼前的开销，更是一种稳定的投资。疾病减少意味着医疗支出的减少，人口健康意味着更多劳动力的创造。所有这些都会在接下来的五到十年中，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财政大臣，“如果我们继续忽视卫生问题，不仅会拖累城市的发展，还会让现有的经济体系逐渐失去竞争力。试点的成功已经证明，卫生设施的改造不是一场‘冒险’，而是一场‘必要’。”
这时，莱昂适时地接过话头。他的语气低沉而富有说服力：“各位，我们都清楚，目前的财政状况的确紧张。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更需要找到一种能带来长期收益的方式，而不是一味地削减开支。”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向那些顾问，继续说道：“试点地区的下水道系统已经显现出显著的效益，巴黎的卫生条件提升带动了周边地区的商业活力。相比于守着一成不变的财政预算，我们需要用更开放的眼光来看待这场改革。”
一位年轻的财政顾问忍不住提出了疑问：“但如果改革的扩展导致其他项目资金被压缩，会不会引发更多的反对声音？”
“这正是我们要避免的，”莱昂迅速接话，语气中带着坚定的自信，“通过合理调整资金分配，以及与民间力量的合作，我们完全可以减轻中央财政的负担。玛丽娜和我已经开始与外地商队接洽，争取更多的合作资源。我们并不打算让国库承担所有的压力，而是希望通过多方共赢来推动改革的进程。”
财政大臣低头沉思片刻，随后缓缓开口：“如果这些数据属实，那么这确实值得我们重新考虑。但我仍然有一个问题——国王陛下是否会愿意进一步调整财政政策，以支持改革？”
玛丽娜深吸一口气，直面这个关键问题：“陛下已经表明了对改革的支持。而我的任务，是向他证明，改革不仅是道义上的选择，更是经济上的明智之举。”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坚定，“我可以向您承诺，改革的每一分钱都会被用在刀刃上。每一项开销都将公开透明，接受您的监督。与此同时，我们还会通过民间的力量筹集更多资源，为国库分担负担。”
几天后，在一场内阁会议上，玛丽娜再次带着详细的改革计划和财政分配方案，向国王呈递了数据和建议。财政派和保守派的人悉数到场，会议气氛异常紧张。
国王听完双方的陈述，长时间未发一言。直到他将玛丽娜的计划仔细看完，才缓缓抬起头，用威严的声音说道：“改革确实需要代价，但朕认为，这笔代价是值得的。”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财政派和保守派的代表，语气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从今天起，财政预算将适度调整，以确保改革的推进。但朕也要求，每一笔资金的使用，都必须公开透明，确保不浪费任何资源。”
玛丽娜微微欠身，目光中带着一抹欣慰和感激：“陛下，您将不会为这个决定感到后悔。”
国王的表态让反对派无话可说，而改革派则士气大振。这场会议的胜利，标志着改革在财政上的障碍被成功突破，也为接下来的推进奠定了更坚实的基础。
会议结束后，玛丽娜与莱昂一同走出宫廷。夜风微凉，却无法吹散她内心的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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