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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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徐来，沁人心脾的花香把林北北从睡梦中唤醒，可那臃肿的双眼却被烦人的眼屎缝住了，眼睫毛拼了命地挣扎最终才挣脱束缚。林北北揉了揉眼睛，窗外还是一如既往。她心想：“这是哪儿来的花香？这熟悉的味道，莫不是隔壁的栀子花开了！”她的内心泛起一丝欣喜，一跃而起，快速飞奔出了卧室。

“你跑这么快干嘛？”刚跑出家就被冯一拦住了。

林北北东张西望地打探了一番，然后低声问到：“你过来干嘛？待会儿让阿姨看见你回家又要挨揍了。”

冯一笑出了声：“你怕不是说的你自己吧！”

“我父母都不在家，才不会呢。”林北北傲娇地抬起了头。

“那谢谢你的关心了。为表谢意，我特意送上鲜花一束。”说着冯一就从背后掏出了一束洁白的栀子花。

林北北高兴得瞳孔都放大了，她微笑着惊叹：“哇，这么美！”

冯一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北北，满眼爱意地说：“嗯，这么美！”

“你一定一大早趁着露水就去摘的吧。”林北北边闻花香边说，突然她发现冯一的衣服都破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摘花弄破的吗？”

冯一迅速遮住了破掉的衣衫，然后切入正题。“北北，我想对你说——”

“北北，干嘛呢？还不回家吃早饭？”父亲林国兴突然煞风景地在背后强势呼唤道。

“哦，来了。”林北北突然想起来冯一有什么话没说完，接着问到：“冯一，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北北，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中午来这儿找我好吗？”冯一鼓足了勇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林北北已经走远了，可她还是同意了。“好的，你等我。”远处传来的回答让冯一欣喜若狂。

回到家，父亲就注意到了林北北手里的栀子花。他一把抢过去直接踩在了脚下，那洁白的花瓣瞬间碾为了尘泥。他还边用脚踩边数落到：“今天要不是看在录取通知书下来的份上，我非得给你一点颜色看看，让你记不住我说的话。”

“你踩呀，踩完这一束我还可以去摘一束。”

“你瞧瞧，都是给你爷爷惯的。”林国兴气愤得直跺脚。

“别提我爷爷，你不配。”林北北说完就摔门进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上，她蜷缩着身体，开始哭泣：“爷爷，我好想你。”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停于耳，林北北索性直接戴上了耳机。

“哟，恭喜呀，国兴，怎么没见到你们家北北呢？”村长郑齐军带着一群人手拿着礼物登门拜访了。门可罗雀的门庭一下子也热闹非凡起来。

“哎呀，是村长呀，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林国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不，我们是来给你道喜的。北北今年高考考上了bj的大学，是咱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呀。”村长恭维地说，“以后北北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村，别忘了咱们呀。”村长的眼睛已经眯成了缝。

“那是，咱们北北争气。”林国兴身板挺直，高傲地说。

隔壁的刘楠也来凑热闹，她递上了一篮子鸡蛋：“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是咱们家鸡才下的新鲜鸡蛋，想着给北北补补身体。”

“哟，楠姐，你不是说女儿没用，不需要给她受高等教育，长大了同样挣钱嫁人吗？”李梅酸溜溜地讥讽到。

刘楠面红耳赤地说：“那是我以前头发长见识短，谁能知道她是真凤凰呀。李梅，你就别跟姐一般计较了。”

“也是，村里同年生的十几个孩子全是男孩，就我们北北一个女孩。如今，也就我们北北最有出息。”李梅得意地说，“既然如此，东西我就收下了。”

刘楠转身就小声嘀咕了起来。“牛什么牛，还不是要嫁人低人一等，等着瞧。”然后就气愤地回家了。

村长一行人把林家围得水泄不通，各种取经，就像采访一般，众星捧月。

回家的刘楠遇见了儿子冯一。“你在这儿干嘛？”

冯一吞吞吐吐地说：“没，没干嘛。”

看着儿子望去的方向，刘楠心里大致有了些谱，她高兴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的儿子长大了。”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对于母亲的反常冯一有些怪异，但也没当一回事，只觉得大不了回家挨一顿揍即可。于是他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房间里的林北北突然想起了与冯一的约定，她擦干泪水，立刻开门走出了卧室。她打开了那一扇宁静的门，迎上了她讨厌的喧嚣。

正在她要出门时，被眼尖的村长发现了，他一把抓住了她：“林北北，这不是咱们村的骄傲北北吗？快过来，让伯伯看看，高考这段时间都累瘦了。”

林北北尴尬地应付到：“没有啦，我本来就不胖。”

“谦虚。这段时间压力多大呀！不过还好，结果是好的。今天我们给你送录取通知书来了。”村长得意地邀着功。

“这多不好意思。”林北北尴尬地笑着，脚步却不停往外走。

正当她看见冯一准备跑过去时，胳膊又被村长拉住了。“今天我们大家都在，正好你可以给我们讲讲学习的经验。对了，家庭教育的经验也是非常重要的。”

林北北无法拒绝，只好支支吾吾开始说。她边说边给不远处的冯一使眼色。

冯一根本读不懂林北北给出的信号，于是越走越近。

林北北害怕父亲发现了冯一，只好用口型告诉他不要等她了。见冯一走近，她赶紧摇头，像拨浪鼓一般。

冯一张着嘴诉说着自己的爱意，可是隔着距离隔着人声，传到林北北这里的只剩无声且模糊的嘴型。他以为他传达到了，见林北北没有回应，他失落地走了。

林北北以为自己的信息传达成功了，见冯一走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不曾想，这就是一个故事的结束，一生的错过。

就这样，林北北以成功者的身份在一群年长者中间大讲自己的学习心得，无关对错，都是对的，只因为她是唯一的成功者。而她的父亲，也因为她，被当作了学习的榜样，成了他人高看一眼的对象。她的母亲，因为生了女儿所受的屈辱，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洗刷。就连她家的狗，也从别人厌恶的土狗，变成了英勇看家的楷模受到人们称赞喜爱。她家的鸡，也不再因为去到别人家的土里吃菜而被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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