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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丫鬟来通报说桓大人来了的时候,项兰缨很是惊讶。
“桓大人,他……他是来找我的?”
“是的桓夫人,请您立即去前堂一趟。”
项兰缨紧张起来,有些局促,她没想到桓言真的会来找她,她以为这次最后还是她先低头和他道歉用尽办法哄他。
“去吧,我陪你。”苏芷鼓励地看着她,又微笑嘱咐:“你要先拿着点架子,他哄你回家,你不要立马就答应,先犹豫,表示出你被他伤了心,立好原则下不为例,等到他再三诚恳请求,同你认错再答应。”
项兰缨不住地点头,苏芷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
想来是听进去了的,她从没看兰缨这么伤心过,必然不会轻易软化。
见到人的时候,项兰缨谨记苏芷的话,站在离桓言不近不远的地方,咬牙低头装深沉。
项承望手中鞭子还没撤,若这小子敢说出一句让他妹妹不痛快的话,他抽得他满地找牙!
同时,他还紧张兮兮盯着妹妹,不断给她使眼色,让她矜持点,掐着架子,不能那么轻易地就原谅桓言,要竖起威信来,就算不能让这小子磕头认错,也得三请四接。
项兰缨给了哥哥一个放心的眼神。
关氏把桓言往前推了一步,嫌弃地看着他,转而对项兰缨慈爱微笑。
“阿缨,对不起,此事是我有诸多误会,你可愿跟我回家?”
桓言一手放于胸前,上前一步,惭愧地望着她。
项兰缨委委屈屈瘪着嘴,立马眼眶红了,呜呜哭起来扑到他怀里。
“桓言,我当然愿意跟你回去,你能相信我实在太好了,求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那些话,我真的很伤心呜呜……”
桓言怔了一下,眼中歉疚之色更深,他回抱住她,轻声答:
“好。”
项承望:……
苏芷:……
得,白教了。
……
送别了兰缨,苏芷又去将老夫人她们拦回去,本就是桓大人和项公子来接妹妹回去而已,若是府上女主子迎出来,免不了又寒暄热闹一番,倒是把事情扯大了,外面的人难免多想。
回了意芷阁,苏芷奇怪:“今日怎么不见世子来?”
慧心偷笑,小姐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啊!
“听韦二说,世子方才回来了一趟,又急匆匆走了,不过让小姐去松竹楼挑金饰呢,府上进了一批可贵气璀璨的金饰,样样都是上品,让小姐挑自己喜欢的款式呢!”
苏芷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懒得反驳她。
不过她还真不是想谢子曜了,只是昨天他答应要还给她紫玉,到现在却还不见影。
“去看看吧。”苏芷扶着慧心的手,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春天开的梨花般清纯,又透着娇气。
好看的首饰她总是有兴趣的。
去的时候谢子曜不在,那些金饰每个都用□□的透明器匣装着,每一样都精美非常。
苏芷被晃了眼睛,看得目不暇接。
有个江南富商的爹,她从小到大见到的好东西只多不少,可是像谢子曜府中送来的精致华美到这种程度的也不多见。
最重要的是,爹是江南富商的时候,有些东西有钱买却只能放着不能用。
明显比她闺阁时戴的那些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苏芷淡定挑着,不经意和韦二搭话:
“怎么也不见世子?”
韦二是恭敬热情招待她的,可听到这个问话,面色却古怪了。
他分明记得,世子爷早上是去了一趟意芷阁的啊?
不过倒是回来的很快,要杀人的模样,但是又吩咐他让夫人来挑金饰,看起来不像是夫人惹他生气。
现在夫人这话,怎么像是今日不曾见过世子似的。
韦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也不想了,夫人是世子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夫妻俩闹了什么矛盾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该置喙的,他好生伺候着就是了。
“世子爷下了朝回来一趟,又去了演武场,最近朝廷的事忙得紧。”多的他也不说了。
苏芷了然点头,心里气恼,谢子曜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说要还她紫玉的!等下次回来她定要咬掉他一块肉!
最终苏芷挑了一套孔雀石镶金头面,几根雕花尾羽的金钗,和一支嵌白玉步摇配一双耳坠,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只是刚走到意芷阁门口玫瑰园处,便看到巧思焦急地走来走去,一看到她便压低声音拉着苏芷进去,把房门都关上了。
“小姐,你快来!有要事,奴婢跟您进去说。”
“什么天大的事,你要这样鬼鬼祟祟的?”
待门窗都掩实了,巧思透过窗户看外面也没有人,一片静悄悄的,不会隔墙有耳,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
“小姐,我今日去御街给你买你平日爱吃的那家零嘴的时候,路上一个人塞给我了一封信,说务必要交给小姐你。”
“谁啊?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朋友,谁会用这种方式给我递信……”苏芷皱眉不当回事儿地接过信,眼神触到信封上元白二字时,一下哑了声,轻松的表情和清澈的眼神消失。
慧心原本就在旁边警惕地盯着,一看巧思竟拿出这么个烫手山芋,立刻脸色变了,我的乖我的奶我的巧思我的崴!
“小姐,不能看!”慧心想夺过来,却被苏芷轻轻拦下。
“慧心,我自有决断。”苏芷很平静地说,但是只是看着信的封面,也没打开。
慧心做不了小姐的主,只得找到罪魁祸首,她一把掐住巧思的耳朵,揪着她往旁边走。
“你缺心眼儿是吗?这种东西你也能接?!还将它递到小姐手上?!”
巧思摸摸耳朵,委屈得眼睛都成三角儿的了:“怎么不能接,这是写给小姐的,看不看是小姐的事,我做丫鬟的只负责把东西带到而已,小姐有权知道她想知道的一切,有权自己做决定!”
“你把东西带到?!要是让府上人知道了,传到世子耳朵里怎么办?世子会怎么想小姐?!府中老夫人会怎么想小姐?尤其是侯夫人本就看不惯小姐,一直想挑刺,你这是把天大的把柄送了去啊!你糊涂!”慧心发髻都要气歪了,指着巧思的鼻子斥。
“那这不是没让他们知道嘛!意芷阁能平日能进小姐内室的,除了世子和小姐自己,也就咱们俩了,慧心你肯定不会告密啊!”巧思被骂逆反了,也梗起脖子来反抗。
慧心气晕:“我我我简直跟你没法说了!”
“我才跟你没法说呢!你整日就想着越俎代庖!替小姐做决定!哼!”巧思也生气了,撇过脑袋去不想看她。
苏芷沉浸在回忆中,没把她们的争吵太入耳。她细白的手指轻轻摩挲信封,虚焦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
她莲步轻移,走到雕花明润的圆桌旁坐下,抚平裙摆,轻声开口:“巧思你过来。”
“哦,好嘞小姐!”巧思转头对慧心做鬼脸,然后小跑过去。
“你做的很好,以后与我有关的一切,都需让我知道,让我来做决定。”苏芷认真地一字一句嘱咐。
“不过要注意,千万谨慎。”
“是!小姐,巧思谨记在心!”巧思拨浪鼓一样点头。
“你先去给我泡杯玫瑰甜茶。”
巧思麻溜去了,走的时候又对着慧心做了个鬼脸。
慧心不理会她,只急切地看着苏芷。
苏芷也让她过来,在慧心开口前,先截过了话茬,苏芷将手轻轻覆在慧心的手背上,真诚看她:
“慧心,我知你是为我好,知道你做事妥帖又爱操心,知道你想我同世子一直好好过日子不被外物干扰。”
“但是,你家小姐长大了,看事情不再任性幼稚,也能自己做出正确的决定,但起码,任何事情我有权利知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等我真的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你再提醒劝导我也不迟,好吗?”
慧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放心地点点头。
她比小姐和巧思都大许多,小姐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巧思虽也是侍奉小姐的丫鬟,可却比小姐还小一岁,是当小姐的玩伴儿带进府的,小姐小娃娃的时候,她不仅要看着小姐,还要看着巧思,带两个奶团子,两个奶团子还常常沆瀣一气,一起闯祸,同她做对。
什么时候,这个她捧在手里千金玉贵的奶团子小姐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格外有自己的思想了。
慧心眼神复杂地望着苏芷,叹了口气,决定放手依她,不过还是不放心地站在远处瞧着。
苏芷慢慢将信展开,抽出里面的纸页。
细细读完后,眼神便凝了下来。
今日是二月初八,明日就是二月初九,今年春闱的第一场。
去年八月秋闱,喻元白考取了解元,今年的春闱他自然不会放弃,若不然就要等三年了。
他这个人于科举一道上天纵奇才,随便考考就能中第,只有是不是第一名的区别,又怎么可能放弃。
她并不想见他,可是有些事情,见了他才能取得进展。
从那日紫玉引着她窥见前世的梦中,喻元白在牢中说的那些话,显而易见,他并不是后来才对苏家生了歹心,甚至于现在——还这样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对父亲有了恨意。
苏芷不寒而栗,前世的自己包括今生窥见梦前的自己,居然毫无所觉。
作者有话要说:
兰缨:你们听我解释……苏芷/项承望: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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