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大师，但是注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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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启楠是个混迹江湖的老油子了，看着大金主的反应，心中顿时一紧，暗道不好，莫不是同行来抢生意的？
本以为只是有钱人疑神疑鬼，对方一个小姑娘，自己走个过场吓一吓做个戏也就是了，怎么眼下看上去竟像是碰上了茬子？不过他也算是经验丰富，很快便做出应对。
“这妖孽狡诈，施主连夜惊吓魂魄不稳，可莫要着了她的道，被蛊惑了去。”齐启楠面色淡然，忽略随着他动作往下掉的饼干渣，乍一看也颇有高人风范。
沈瑜却不为所动，倒不是崔婳一手“饼干攻击”就让他死心塌地了，实在是刚刚那众鬼暴动的场面实在太过震撼，整个人几乎被吓傻了还没缓过来。
“诸位，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崔婳实在不想挤在这个小巷子里和这几个搞不清状况的人掰扯，既然硬躲也躲不过去，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早结束了此事，才好回归正常生活。
还有不到一周就开学了，见鬼的她还有半摞子的作业没写呢！一个千年前的古人边赚钱边学习她容易么，什么导数函数牛顿定律简直是虐待鬼！
崔婳拍了拍手把几人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这位大少爷。”她指了指身后的沈瑜，“觉得是之前那晚遇到我后害得你近日被邪祟纠缠，所以请了这位‘大师’来解决我这个‘妖孽’，这总结没错吧？”
苍白英俊的大少爷眼角还挂着吓出的泪滴，呆呆地点了点头。
“但实际上，在你遇到我之前就应该遇到一些邪门的事情了吧？”崔婳循循善诱，“我见到你时你就印堂发黑，似有怨气缠身，应该已经很多天没睡好觉了，身上是不是还会出现一些黑紫色的淤痕，同时还伴随着莫名的痛感和寒意，但是去医院检查后却又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来。”
如此熟悉的话术，齐启楠愈发觉得这就是个年轻的同行，但刚刚那些话又不是乱说的，必定要事先有人暗中配合，可这么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又是哪儿来的人帮她给沈家做局呢。
话又说回来，都有能力给沈家做局了，也不该缺那点钱呀？
莫非是卷进了什么阴谋里？！齐启楠被自己的脑补惊得打了个寒战，脑海中什么狗血的豪门恩怨闪来闪去，愈发觉得为了混口饭吃把自己搭进去实在不应该。
全都被说中，沈瑜心中一惊，随机又有些气愤：“没错是没错，关键是遇到你之后我又开始出现幻觉了！”这个之前可没有！
“你当时那个状况，阳火衰弱没有我你也离见鬼不远了……好吧好吧，就算是有幻觉吧，那出现幻觉之后呢？之前哪些症状还有吗。”崔婳有些无奈。
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发现对方说的全都没错，沈瑜的底气就有些不足：“就算我身体全好了吧……可我后来的确出现幻觉了，而且也还是睡不好。”
崔婳就有点尴尬，神魂与肉身尚未相融时，她的发丝上带着地府判官的阴气，虽可以让邪祟暂避，但过于浓郁的阴气难免让贴身佩戴的沈瑜短暂的有了阴阳眼的效果，能看见点不干净的东西。
□□是不受伤害了，但精神却受到了更进一步的摧残。
“我也是第一次搞这种没有经验，难免有点副作用，何况它只能看看你又不能动手，你就当脱敏训练了嘛。”崔婳虽有些心虚，但嘴还是硬的。
至此，误会解除，为了转移尴尬，沈瑜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一直想要降低存在感的齐启楠身上……
等会儿？齐启楠呢？！
“刚刚见势不妙悄悄跑路了。”
沈瑜；“……那我保镖呢？”
“看齐启楠跑了就过去追了。”
“你刚刚怎么不说？！”
“为什么要说，又不是我雇的保镖。”又是这种淡淡地、欠揍的语气。
沈瑜从惊吓的状态回过神，手就有些痒，可一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大概还要靠眼前这个女生，只能强行忍住。
“算了，小地方安保公司临时顾来的就是不靠谱，等等？齐大师跑了，所以他真是骗子？？？”
这比命长的反射弧啊……崔婳看沈瑜时不免带上了关爱智障的眼神。
“不完全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是骗子，不过从结果上来讲，他的确是在我的头发失效后保了你的小命一段时间，所以也不算骗了你的钱。”最多算欺骗感情，不过小命都危险了谁还在意那个。
天色渐暗，崔婳环顾四周，发现尽是陌生的景色。当时一通乱跑，终究还是迷失了方向，于是千年老路痴不再挣扎，嫌弃的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后座，一屁股坐到了副驾驶上。
“劳驾，我不认路，辛苦顺路把我送回家谢谢。”崔婳不客气地指了指驾驶位，满脸都写着催促。
沈瑜就稀里糊涂地坐了进去，车都开出去了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就这样给人当司机了？！
……算了，还是小命要紧。
“所以既然齐大师是个骗子，那你怎么还说他也救了我的命？”沈瑜紧握方向盘，疑惑道。
崔婳摇头：“这又不冲突，他周身的那些魂其实是被豢养的阴兵，但那些阴兵衣衫褴褛肢体残缺，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显然是长时间未得到供养，却还是围在齐启楠周身进行护卫，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缺心眼？”
“……我看你像缺心眼。”崔婳翻了个生动的白眼：“齐启楠显然看不见那些阴魂，所以那些阴兵并不是他供养的，可能是他家里过世的长辈。”
沈瑜不耻下问：“为什么能看出是过世的？”
“因为他身上有功德，但不是他自己的，是来自先人的余荫，或许正因家学渊源，他才能把你骗得团团转。”真假参半，看着就是比纯骗子更像那么回事儿。
“哦，可既然那些吓人的东西是好的，为什么你还是把他们驱逐了。”沈瑜不解。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超员违规了呀！而且那帮阴魂自愿干活还不要工资，把不把《地府劳动法》放在眼里，职场的风气就是被你们这群卷王带坏的！！！
真实原因是不能说的，于是崔婳扯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淡淡道：“要知道冥冥之中一些自有定数，我也是为了他们好，不该你管的少问。”
崔婳租的房子离得不远，说话间就很快到了小区门口，沈瑜正想往里面开，却被崔婳拦住不让进。
“我这不想着给你一步送到位吗？”沈瑜一大只委委屈屈地趴在方向盘上，为自己争辩。
“谢谢好意，但沈大少的车实在是太～烧～包～啦～，我怕被人说闲话。”崔婳懒洋洋地拖着声线，笑眯眯地对沈瑜眨了眨眼。
这倒不是找的借口，为了图房租便宜，崔婳特意挑了一个老破小，里面汇集了一众退休闲置的大爷大妈，在舆论操控上战力超群，她现在马上要高三，一年后的高考决定了她的阳间度假行的项目是快乐大学还是工地搬砖，可不能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何况我们修道之人，内个、轻易不同世俗之人发生因果，一些自有命定，你我无缘，施主还是看开些。”崔婳故作高深的撂下这句话，扭头就走，却被沈瑜一把抓住手腕。
扯、扯、扯不开！？
隔着车窗，沈瑜死死地抓着崔婳纤细苍白的手腕，仿佛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另一只手姿势别扭的在兜里掏着什么，半天后终于扯出一张黑卡塞进崔婳手里。
“这里有五万，算是定金。”大少爷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是满满的对生的渴望。
崔婳大惊，这下要是被看到就更说不清，连推带搡就把卡往回送，却被沈瑜死死抵住。
“有句话叫你我本无缘，全靠我有钱，我花钱向你买我自己的命，都是生意，哪有什么因果不因果的。”沈瑜反应也快，知道崔婳刚刚的话只是为了不扯上关系而驴他，短短几秒就想好了对应的说辞。
何况他刚刚就注意到了，虽然嘴里嫌弃他这车骚包，但女孩看向车身的目光中满满的喜爱可骗不了他。
本质上是个享乐主义者的崔婳可耻的心动了。何况沈瑜刚刚的那套说辞，虽然听着荒谬，但绕了一圈逻辑还是自冾的。
但她只是这么一想，立刻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四面八方涌过来，挤压着她的灵魂。
崔婳就撇撇嘴，开始在心里默念。
我是普通人、普通人、普通人，普通人靠着一点玄学天赋赚钱是完全的合情、合理、合法的，这也是一种正常的入世途径，便与更好的体验凡人生活……
……
“不能叫更好的体验凡间生活，而是体验‘更好’的凡间生活吧。”知姐莫若弟，崔承业看着崔婳，一针见血地揭穿了对方的小心思。
漆黑的小卧室里，只有床头的一盏摇摇欲坠的台灯，姐弟二人对坐在床上，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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