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记忆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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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芙是继哈平之流后最令月棂头疼的“对手”。与上官芙的每一次会面，都结束在月棂深深的无语之中。她现在全然相信自己与伊娅的判断：上官芙对“赶马”的兴趣，莫提赶得上晴陌教授，远远不如“千面妆造”（光明界的魔法美妆店）上新的口红色号。
晴陌关心上官芙的进展，期间来过脉络台教室两次。上官芙一见晴陌，一改上一秒漠不关心的态度，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请求月棂一次又一次地展示。看在晴陌的面子，月棂任劳任怨，并且努力地分享勾勒图示时的心得感受。然而，当晴陌不再出现，上官芙对魔法教学的敷衍明晃晃地摆到了台面上。
“‘赶马’当中的马儿不是人类马场中豢养的训练有素的家伙，它一定出生荒野，为了生存，不断地与环伺的危险进行搏杀，从而造就出马儿强壮彪悍的体格、桀骜不羁的天性……上官学姐，当你勾勒魔法图示时，脑海中应该不断地幻想我向你演练的野马形象，这样——”
“我知道，知道……”上官芙眼巴巴看着脉络台教室的大门，心不在焉地摆手，“关于这匹马的形容，今天晚上你已经重复过好几次啦！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都记住了？”
“嗯……昨天半夜，金学院的院长笪虎教授给了晴教授一批哐当盒子精灵，不知道晴教授用来做什么……”
“嗯？”
“今天一天，晴教授没怎么出现在公共区域，这是关于他的最新消息，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不用谢，小学妹。”
“学姐，我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么？这对于你学会‘赶马’很重要！”
“记住了。”
“很好，那你重新复述一遍。”
“知道啦……什么？”
月棂深深吸气，竭力遏制胸腔里满溢的不快：“我说，既然你记住了，重新复述一遍，不难吧？”
“呃……野马，那只马不是家马，是野马，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
“不是，学姐，你必须——”
“我说学妹。”上官芙终于收回张望的目光，疑惑地扫了月棂一眼，“你扮演老师扮上瘾了？”
“我不明白——”
“你明白。我心里门清，你心里也是一样，这不过就是吸引晴教授的一种手段……虽然我不清楚晴教授为什么选择由你来担任老师的角色，我仍然尽力去演好一个好学生……但是，当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大可消停一些，也让我的耳根清静清静，反正晴教授也看不到，何必假惺惺的一副为我好的样子？”
月棂的语气冷了下来：“你真是这样想的？”
上官芙无辜的抿起她那涂着鸽血红一般鲜艳丰润的嘴唇：“不然我们两个这半个月以来风雨无阻在这里见面图什么？真的为了一个区区中级魔法？”
“学姐掌握了许多中级魔法？”
“教科书上的那些，学院要求的那些……也不算多吧。”
“你不希望学会更多的魔法么？”
“学院的老师操心就好了呀，现在……没有什么比晴教授更重要！”
月棂认为这人已经无可救药。
“好吧，我不干了。”
“什么？”
月棂走下脉络台，一字一句说道：“在学姐心中，晴教授好比天上的云朵，于我而言，他是一位令人尊重的师长，仅此而已。从今往后，我们不用再见面，我从不‘好为人师’。”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另有其他接近晴教授的办法？你也太不地道了，学妹，我都跟你分享——”
“再见，上官学姐，祝你晚安！”
月棂懒得再听对方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诘问，拎着尚有余温的暴脾气岩浆饮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她咕噜咕噜将饮料一饮而尽，任由炙热的火元素蔓延全身，再舒服地打出几个响嗝，响嗝一遇空气立即变幻出连串的火焰喷发光影。
“真漂亮啊。”
这半个月以来，她第一次感到如此舒心。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各个学院的城堡焕然一新。热烈的、温柔的、氤氲的……太阳的各个时期般的金色光彩，须发与身姿被金芒覆盖、形容飘逸、看不清面容的慈祥老人，守护者们击退梦噬、类人噬的精彩记忆，慈祥老人与他七位徒弟的模糊侧颜，象征着忠诚、勇敢与正义的星星草，威风凛凛的禹椒虎，活泼狡黠的蓄雷，玩乐不休的冰箩，种类繁杂的地精、树精、雀灵，故作沉默引人上钩的哐当盒子，高贵不羁的清珵狼（火系灵兽）——各式各样的魔法光影充斥着师生们的眼眸。
来到教室外的长廊，有着美丽皮毛与空灵犄角的迷风鹿（风系灵兽）影像一边轻盈奔跑、一边婉转吟唱：“光明，混沌，光明，混沌；光明伊始，那赋予世界光明、喜悦与平安的守护者始祖，他的名字叫作‘光明’；金、木、土、水、火、风、雷电，他们追随‘光明’，成为他的优秀弟子；战火肆意蔓延，人间，炼狱，只要‘光明’出现，必还郎朗清天；可怕的梦噬，残酷的混沌之王，休想染指喜悦与希望，休要抹去人们的笑颜，禹椒虎挥一挥利爪，便送你们陨灭黑暗间……”
歌声圣洁，激荡出片片涟漪。当月棂停驻在一面平平无奇的青砖墙面，观看墙面放映风系守护者魔法频出、击败紫色怪物们时，耳畔萦绕着的这些声音，好似将她送到了那片古老庄严、今人无法触及的战境传说里。她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使用如此高深莫测的魔法，像一座不可攀登的山峰，立于想要保护的家人与朋友前。
“那样可威风了，比电影里的超级英雄还要威风！”她想。
无独有偶，冰岚也酷爱研究守护者们大战梦噬的影像，并且研究的范围不仅在于风系魔法。只要不是上课时间，她都会拉着月棂、舒婳等几个相熟的女生，穿梭在城堡的各个犄角旮旯，时而目不转睛、一言不发，时而鼓掌惊叹，时而评说几句。
“这是十年前孙校长力战类人噬（高等梦噬）‘水仙’的场景，当时水仙悄悄潜入了凰骛，利用她身体里的阴暗情绪——‘嫉妒’，蛊惑了不少学生，连一些魔力高深的老师教授都栽在了她的手里……是孙校长发现不对，按兵不动，秘密调查，成功地把这个狡猾的类人噬揪了出来……水仙不自量力，被孙校长抓了现行，不想着逃走，反而挑衅孙校长。孙校长是谁？本世纪以来，唯一一位左手土右手木的双元素守护者，才不惯着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这里是……阿特斯雪山！光明界的四圣地之一。两百年前，就是这十位大守齐心协力，成功释放了‘无我阵’，消灭了混沌上一任的王——‘朕昧’。史书记载，这一战十分惨烈，最后只有四位大守活了下来……影像中只有双方激战的前中期部分，后面没有放映，连朕昧的相貌身形也做了处理……可以理解，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去看清一个混沌的王。”
“这位年迈的守护者……是李响的曾外公，他的对手同样看不清楚，但我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阵恐惧——应该是象征着恐惧的混沌兽‘蠹’。他曾外公最有名的一场战斗，便是独自一人拿下了这只混沌兽。”
“……这一位我不认识，也没在书里看到过，她的敌人好像只是一个普通梦噬，但是她使用的水系魔法能够一瞬间凝水成冰，相当精妙。”
“这是依文雀在吹奏安魂曲！”
“还是凰骛的‘终礼日’给力，这样多珍贵的记忆光影，不要钱地播放，就算在光明界专门的记忆影像店，花费再多的光明币也难以买到！凰骛终礼日放映战斗光影的时间一共七天，在这七天里，我们应该抓紧时机多看多思，对以后魔法上的学习一定很有帮助……”
“……”
相较月棂与冰岚对各式眼花缭乱魔法、魔法阵的痴迷，伊娅跟着热乎了一天，随后就被学校商店新回的迷风鹿角发箍、光明魔杖玩具、清珵狼围脖、光明赞歌礼帽、自动显形贴画、一抹即成终礼日金色眼影妆造……等新鲜魔法商品分去了注意，不到半天功夫，宿舍里伊娅的床头、桌面和衣柜上到处贴满了光明与他的七位徒弟的贴画，首饰盒子满载冰箩、灵龟、蓄雷、迷风鹿造型的头绳、发夹。格沛妮格外喜欢那些活灵活现的灵兽、精灵，课间在学院走动，目光会紧紧追随突然窜出来的迷风鹿、清珵狼、禹椒虎，逛商店的时候，也只愿意摆弄灵兽、精灵相关的贴画、玩偶。
月棂知道格沛妮囊中羞涩，买了六根玩具魔杖，以人人有份的说辞将其中一根可以随机变幻光明界生灵的手钏送给了格沛妮。伊娅有样学样，抱回了一大堆贴纸，装作不喜欢地精的样子，“强迫”格沛妮收下一整套蔬菜地精贴纸。
六根魔杖1706宿舍一人一份，另外两根则被月棂送给了文君和李响。文君看着装饰了雪花冰晶的蓝色魔杖释放出透明泡泡、冰雪巨熊、冰雕尖刃等随机的水系魔法幻象，一遍又一遍挥舞着魔杖，欢喜得合不拢嘴。李响刚开始拒收月棂的东西，理由是：他是男生，怎么好意思要女生掏钱？被月棂有理有据地说服：“开学日那天，你给了我那么多好玩的魔法玩意儿，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是不收，那以后我也绝不要你的东西，哪怕是一根一次性传音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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