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柳老师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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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下雪的缘故，露台餐厅进行了一些改变：大片大片的装饰白云覆盖在半空，软绵绵地拼接成花卉、羽翼和棉花糖的图案，数百只鸽子、雪花、闪电玩偶点缀其中，莹黄色的月亮、星星串联成长长的装饰品，亮闪闪地垂坠。整片云层形成了餐厅天然的天花板，为前来就餐的师生们遮蔽风雪。过道周围，餐桌附近，每隔相同的距离都漂浮着用水泡泡包裹着的酷似鹿角的火焰树，人未至，暖和的空气便已经在各个角落流通起来。连负责运送食物的飞天餐盘，外围都笼罩了一圈密不透风的雨伞型罩子。
伊娅从迈入餐厅的第一步，迅速地取下了她的厚围脖、二指手套和毛领斗篷，解开了毛呢外套的扣子。
“我没想到……”她怔怔地看着餐厅的变化，“这实在是太棒了！”
“谁说不是呢？”路过一颗火焰树，月棂轻轻戳了戳外面那层水泡泡，它们似真正的水流裹住了她的指尖，并把她向外推开，像是警告莫要被火焰的温度灼伤。
用餐时的氛围出奇的和谐融洽，大家一致通过了伊娅的提议，并推荐月棂担当与林曼交涉的人选。
“为什么？”月棂被伊娅喂了一嘴甜腻腻的奶油蛋糕，奇怪地问。
“因为林曼老师最喜欢你。”冰岚理所当然地说。
“你现在几乎是魔法专业课的课代表了。”柯沫友好地说。
牛子俊拍了拍月棂的肩，一脸老神在在：“不错，由你去提，成功的概率最大。学会了‘风蝴蝶’，我的‘信息网’的丰富程度一定更上一层！”
“得了吧。”舒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要是纯粹为了你的八卦‘事业’，我宁愿月棂不去。”
“不不不……她得去。”牛子俊不在意地笑笑，“不然茶余饭后，大家辛苦地学习了一天，哪里有那么多乐子可听？”
“哎……”洛凡轻轻叹息，“就是说嘛，学习魔法对我来说已经够艰难了……至少还能从老牛那听到比我更离谱的故事。”
“没关系的，洛凡同学。”格沛妮小声地说，布满雀斑的脸颊在鹿角火焰树的映衬下一片潮红，尽管语气不太坚定，但还是鼓起勇气为洛凡打气，“相信自己，加油！”
洛凡朝她感激地笑了笑。
“啧啧……”
哈平突然从人群中冒了出来，沉寂一段时间的他气势愈发阴沉，老鼠眼睛一眨不眨，毒舌功力似乎也见长：“一个穷鬼，一个废物，绝配，不是么？”
格沛妮恨恨地瞪着他，这一次眼眶不再湿润。
“加油，洛凡！”牛子俊为洛凡鼓舞士气。
“你才是废物！”洛凡的嗓门可以媲美扩音喇叭，他捏紧了拳头，“哈平同学，就算我的魔力天赋不如你，你也只是一个欺负弱小的坏家伙！在我们身上，有你这辈子都学不会的美德！”
“你怎么敢——”
哈平抬起胳膊，却被仿佛豁出去一般的洛凡顶了回去：“你还敢挥舞你的瘦胳膊细腿么？雷电学院的‘蓄雷’，让你吃的苦头还不够？”
哈平的眼底露出痛苦，这痛苦很快被抑制，他习惯性地看向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卫荷被开除，这个时间的周放兴仍然在界鸟屋捏着鼻子处理上千只鸟儿一天的排泄物。
可就算周放兴依然跟着他，月棂也不认为他会失去理智——听牛子俊的小道消息，刘勒勋院长为着上次的事非常气恼，责怪哈平丢尽了他的脸面，并且严厉警告哈平：再有下次，被赶出凰骛的人选就会落到哈平头上。
是以，不出预料的，哈平用他不算凌厉的眼睛丧丧地环视众人一圈，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牛子俊举起双手，为洛凡比了两个大大的“赞”。
“我呸——”柯沫嫌弃地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整个一年级，现在谁愿意搭理他？”
“也就那唯一的跟班了。”伊娅不屑地喝了一口卡布基诺。
“一丘之貉。”舒婳愈加不屑地评价。
晚餐过后，月棂先是与伊娅一块去了图书馆，她们找了靠窗的角落，各自安静地撰写以“有风悬崖”为题的论文——晴陌最新布置的课后作业。伊娅的面前额外堆放着好几本关于光明地理的课外资料——被程泽教授返工了两次论文外加严肃批评，面对新的论文时，伊娅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弯，由不耐烦地填鸭式凑字数，转为有理有据、工整严谨，就连冰岚看了，也夸她“有了质的进步”。
“没办法……”伊娅不情不愿地说，“你和月棂，一个‘文’，一个‘武’的，月棂的小作文也不赖，作为你俩的朋友兼舍友，再不努力些，我都不好意思往你们身边凑！”
被月棂无情地戳破：“非也，我看你是担心论文返工，花在上面的时间会更多。”
冰岚咬着钢笔头一语中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好好写。”
八点半左右，月棂拜托伊娅把自己的学习材料带回宿舍：“我得去一趟脉络台教室，星期一晚上之前，必须在台面上学会‘赶马’。”
当月棂乘坐井端，吭哧吭哧地跑到2012，心底缠绕了一个晚上的自我怀疑和不确定，陡然揭开了神秘面纱。
她收到了柳老师的风蝴蝶回信。
“月棂，很开心收到你的来信。”柳老师立在一方咖啡色的圆桌前，桌面上摆着白色的圆口花瓶和各色各样的鲜花，她手执一支长长的鸢尾，白嫩纤细的指尖宛如浸润着牛奶的艺术品，比满目繁花更加优雅夺目，“你在风蝴蝶中提到驱逐魔法‘赶马’，你希望顺利地完成一位你心存感激教授的嘱托。那么回到我们的第二次相遇，我曾说过：施展魔法的关键，在于它的目的。心底的愿景愈强烈，成功的概率愈高。以你的资质，加上脉络台现有的图示，多练习几次，足以完成台面上的展示……但如果想要从台面来到现实，你要更专注、更用心才行。”
影像结尾，柳老师剪下了鸢尾的枝叶，把它插入了花瓶里。
“以我的资质，多练习几次，足以完成台面上的展示……”
月棂轻声重复柳老师的话，只觉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柳老师认为她行，她就一定行！至于从台面来到现实，她暂时不需要考虑，完成晴陌教授的嘱托才是首要。
她挑了一个角落里的脉络台，翻开第三页，唯一一个中级魔法的图示赫然出现眼前：一匹奔跑中的骏马。图示有成年人巴掌大小，比初级魔法图示的大小增加了一倍左右，迎合了月棂私下总结的魔法规律——以现有的接触过的魔法，脉络上显示的图示越大，该魔法的力量越强。
月棂总是在勾勒骏马飞扬起来的背脊皮毛时陷入“手残”的怪圈，她的触角勾勒的成效远不如图示原版的那般飘逸不羁，于是眼睁睁看着勾勒了一半的成品一下子失去所有光彩，只能从头再来。
“施展魔法的关键，在于它的目的……”
半个小时的试错，一遍遍重新勾勒。月棂理智地停滞指尖，再一次思索柳老师的建议。她突然想到自己可能在什么地方见过“赶马”魔法，并且印象深刻，不然为什么中级魔法这一页独独出现了与之相关的图示？
在什么地方呢？
“赶马，赶马，驱逐魔法……驱逐的意思，驱赶与放逐一切……”
在丁思老师历史课放映的光影上，她曾经看见一个侠客对自己的身边释放出万马奔腾的魔法，随着马儿们蹄声阵阵，周遭的敌人和魔力悉数被驱逐个干净，一时再难近身。
“没错，就是它！”
月棂确信自己找到了源头，指尖的魔力触角蠢蠢欲动。她幻想着当初课堂上的光影，尽力将那些长长的鬃毛描绘得像侠客的马儿们般一往无前、放纵肆意。
第一次，描绘到十分之一，失败了。
第二次，十分之一，又失败。
第三次，十分之二，失败。
……
来到不得不回去宿舍的时间，魔力触角对于鬃毛的完成度不足十分之四。
月棂却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她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乐观地给自己鼓气：“不愧是中级魔法，比想象中困难……按照今天的进度，截止到下周一的晚上，就可以向那位学姐展示‘赶马’了！”
第二天魔法课，月棂在林曼夸奖她的旋风魔法进步极大后，向林曼表达了大家想学习“风蝴蝶”的意愿。
“联络魔法？”林曼的表情不算惊讶，“现在才提出来，你们的忍耐性真不错——我曾经带过的一届，还没搞清楚什么是‘搬运’魔法，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学习‘风蝴蝶’，毕竟，人类世界的现代化生活，离不开手机传讯。”
“您的意思是同意了？”伊娅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不可以。”
“啊……”柯沫、舒婳等几个女生面露失望。
“这个学期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们的重心应该放在基础魔法上。但是——”
伊娅、柯沫：“但是？”
“看下个学期有没有时间。”林曼话锋一转，“只要你们的魔法有所进步，达到我的标准，一个小小的‘风蝴蝶’，小菜一碟！”
牛子俊欢呼地拍起巴掌：“林老师，您真是太好了！”
伊娅激动地说：“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柯沫讨好地说：“作为您的学生，倍感荣幸……”
“快别说了。”林曼摇了摇头，坚定地制止大家“甜言蜜语”，“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言归正传，把你们面前的椅子‘举’起来才是正事。月棂同学已经学会了小旋风魔法，你们当中的小部分人还在同轻飘飘的羽毛‘作斗争’，给我加把劲追赶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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