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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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贵本想给林芩解释下情况，顺便言语暗示一番，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芩的回答给噎住了。这咋还抢话呢，而且干啥还斩钉截铁的。
“……呃，你知道了也成，那我就直接问了哈，村里都在传你上县里摆摊做小生意去了，你赶紧澄清澄清，免得越传越离谱，到时候传出村子就不好解释了。”
“对呀，小林，你赶紧说清楚了。”说话的人是刘桂花，接着又瞟了瞟一旁的周秀红，“到时候，让你福贵叔帮你好好收拾这背后造谣的人。”
刘桂花是相信林芩，之前鸡瘟林芩可是最先来家里通知的，虽说是因为张福贵是村书记，可这到底她家是最先知道情况的。
尤其是后来听说鸡瘟的惨况后，因为她是村书记媳妇儿知道的消息也比旁人更清楚些，就更能体会提前预防带来的好处。
所以她才赶紧跟着劝说，也有隐隐为林芩撑腰的意思。
林芩深吸一口气，“是——”
“当然不是真的！这都是周秀红胡乱编排的瞎话！”声音洪亮又肯定。
围观众人转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人是李翠云。
原来，林翠云刚刚一直在注意林芩的反应，一见她似乎要承认，赶紧截住了话头。
一时之间，李翠云身上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翠云有些紧张，尤其是在看到有些婆婆婶子彼此交换眼神的时候，心里苦涩，一定是自己之前一直撒谎称不知道林芩在干啥的谎言被人看穿了，这之后还不知道村里人会怎么编排自己。但她紧绷着一张脸，强装镇定。
其实，村里人倒不是认为李翠云提前知道了。因为吧，她们都觉得李翠云倒也不是个多能藏事的人。
她们只是在想，看来之前的消息还是有误啊！这俩妯娌也并不是之前认为的那么不和。这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再怎么着都是一家人啊，平时不和，一到关键时刻，还是体现出来了，都能提前过来通风报信。
要知道，她们过来的速度一点儿不慢，可人李翠云估计已经到了一会儿了，不然林芩咋知道的。指定是李翠云说的啊。
“我才没胡乱编排呢！是我亲眼看到的！林芩就在县车站门口卖油豆腐，我今儿早上看得一清二楚！我还看见车站周围加上她一共四个摊子，林芩还跟那些人有说有笑的。”周秀红十分激动，言之凿凿。
周秀红暗自庆幸，幸亏听了她男人的话，跑去看了一圈，不然她可描述不出来这么详细的场景。到时候村里人怕是又要被林芩给迷惑了。
李翠云心里一惊，这周秀红咋还知道得这么清楚呢？还是亲眼看到的？她之前还以为周秀红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
不！不可能！她今天一早还看见了周秀红的。
李翠云悄悄吞咽了下口水，脑中飞速运转。
“你胡说！你说你是今天早上亲眼看到的，可我今天上午十点多就看到你在村里转悠，你什么时候去的县里？”李翠云见围观众人纷纷点头，心下稍定，换了一口气，继续说，“要知道，从我们村到县城来回可是要四个小时的，照你这么说，那你岂不是早上五六点就起床出门了？然后啥事儿没干就去县城车站转悠一圈就回来了！我可不信！真要这么做，怕不是个傻子！”
围观人群传来议论声。
“是哈，我们上午是看到了周秀红的哈。”说话的婶子用胳膊撞了撞身旁人，寻求附和。
“嗯，周秀红路过我家门口时，我刚好看了时间，十点四十五。”这是吴老太太。自从上次两人打架结怨，她就时刻关注着周秀红的动静。
瞧，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只要能让周秀红不痛快，她是很乐意添柴加火的。
“李翠云说的倒是在理，我要是去一趟县城，肯定要好好逛逛的，就算不买东西，看看也是好的啊，哪舍得直接回来啊，又不是傻子。”
“我们村来回县城一趟走路是得花四个小时不假。”
“除非骑车，倒是能节约一半的时间，只要两个小时就够了。”
……
周秀红眼见众人被李翠云的话给带偏了的，有些着急。
她不想暴露自己之前盯梢儿的事，尤其盯梢儿对象还是黄桂芝赵兰婆媳，她前不久才和黄桂芝干了一架，然后就盯人梢，有些丢脸。
而且她知道，盯梢儿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了，保准村里人会更厌恶她。她倒不是觉得自己盯梢儿有哪儿不对，而是因为她知道村里人都讨厌这种行为，毕竟谁也不想每天被人监视嘛。
她的目的是让林芩身败名裂，又不是让自己名声扫地。
可针对李翠云的质问，她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幸亏她耳朵灵敏，捕捉到了“自行车”这个字眼。
“我骑车去的！骑车只要两个小时！”周秀红高声嚷道，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好理由，看李翠云怎么反驳她！
“嗤！就你，骑自行车？你家又没有自行车，那你倒是说说你骑的谁家的自行车啊？编谎话也不知道编个好的，就你这话谁信呀？”李翠云很自信，没人会借自行车给周秀红。
周秀红傻眼，根本没想到这茬。周秀红本想随便说一家的，可一看村里有自行车的人家都在现场，也不能说谎，会被直接拆穿的。
最后支支吾吾也说不出借了谁家的，只是来来回回一句，“反正我就是骑车去县城亲眼看到了的。”
可正是她这幅支支吾吾的模样，让众人越发不相信她了，既然没有骑自行车去，那周秀红说的话就是假的咯。
至于说她起个大早去县城，压根没人会信。
村里人都知道周秀红就是个爱占便宜的懒货，不可能这么早起来然后就只在县里转悠一圈就回来的，她就不是那种能早起的勤快人。
只能说，周秀红的奸懒馋滑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眼见围观群众越来越不相信她，甚至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眼看情况发生逆转，周秀红心里一急，脱口而出，“我是听了的黄桂芝和赵兰讲话，知道林芩在县里摆摊，特意去寻的！”
人群中，宋和面色一黑。
真是个猪队友啊！
这婆娘就是比他蠢，说这个干啥，这不是凭白拉仇恨吗！要是他出马，根本就不用理会李翠云，直接对准林芩问就行了。
还有林芩不是有个什么白纸上写了价格吗？直接搜出来就行了，根本不用多费口舌。
可惜，他还得维持自己好人的一面，不能随意出口。
而且周秀红站的太前面了，他想使个眼色都没法子。
同时，不止宋和一人心里闪过猪队友这个想法。
李翠云也在心里暗骂，猪队友。她就知道自己讨厌赵兰指定没错！
这么点事儿都守不住，连她这么爱八卦的人都能守住秘密。偏偏在赵兰那儿掉了链子。她就说，之前每天防谣言防得好好的，咋就突然传开了。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呸！真是猪队友啊！
“周秀红，你给我说清楚，你是听谁说的？”一声怒喝，从人群中传来。
众人转头。
嚯，是黄桂芝！瞧这架势，是又要对上了。
众人赶紧给黄桂芝让了条道出来。这可真是，一波波的，正主还没说话，就已经有看不完的热闹了。
黄桂芝一早就来了，她也是今天上午就听到了传言，心里挺为林芩着急。本想提前在门口盯着，等林芩回来就赶紧把这情况说了，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偏生赵兰今天一早就回娘家了，也没个人轮换。她就一转头去上个厕所的工夫，就错过了林芩回来的时机，等她听见外面的动静时，已经晚了。
幸好，还有李翠云提前通知了林芩。
她便跟在人群后面，看林芩啥时候需要帮忙便冲上去应援。
远的情分不说，光是最近林芩都向她们家买了好些黄豆。
她家既然在这件事上占了便宜，必须得帮衬帮衬，不能做那等忘恩负义的事情。没看，连一向不参与这些事儿的张霁舒都远远观望着呢，还不是因为林芩也买了张霁舒家黄豆的缘故。
只是，先前林芩一直没出声，她也就在人群没出头。
可谁知，这里面还有她家的事儿，听周秀红这话，消息居然是从她和儿媳妇口中泄露出去的。黄桂芝一时之间又是气愤，又是自责。
“周秀红，你给我说清楚，你是听谁说的！”见周秀红一直没回答，黄桂芝又重复了一遍。
眼见黄桂芝喷火的眼神，周秀红有些气弱，但还是小声嘀咕，“就是听你和赵兰说的。”
“那你倒是说清楚，在哪儿听到的，别屎盆子一天到晚的到处乱扣！”
“我说的都是实话，反正就是听你和赵兰说的。”
“不可能！”她和赵兰就没在外面谈论过这个事儿，都活了好几十年了，她也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啊，难道是昨——”
她忽然想起来了，昨天拔草的时候，赵兰谈起过这事儿，难道是那个时候？可明明周围没人的啊，而且她和赵兰也只聊了两句就转移了话题。绝不可能是碰巧被人听见！
她这是被盯梢儿！！
黄桂芝气急，可又不能说出来。这一说就证明周秀红说的话是真的，就会暴露林芩。
黄桂芝死死的盯住周秀红，她总要找机会再收拾周秀红一顿。
虽然黄桂芝及时止住话头，可还是有人听到了苗头。难道周秀红真是听到了黄桂芝和赵兰的谈话内容，才去县城求证？
那要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说明林芩摆摊的事儿也是真的呢？
旁人能想到的事儿，张福贵自然也能想到。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林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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