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耙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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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柏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依凭,无比紧张地看向他。
沈顾无奈道,“你想必也听说过我家中关系,求我没用。”
袁柏咽了口唾,“那沈相…”
“更不行,”沈顾道,“没办法,只能找殿下。”
袁柏眼生绝望,“星隅千叮万嘱不能让殿下知道,我…”
这时云渐也忍不住了,“她求你寻医难道是奔着死去的,你愿意守鳏也罢,可如何同殿下交代。”
袁柏无言以对,云渐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转向沈顾,“我去。”
沈顾怔忡,“可母亲她都没见过你。”
“见过的,”云渐定声吩咐,“逐溪,去牵马。”
逐溪应是,出去前一推袁柏的脑门,“耙耳朵耙的都缺心眼了你。”
他夺门而出,云渐也走了,李赢君道,“看不出来,邓云合竟还会为你寻药。”
沈顾道,“母亲是心思恪纯之人。”
李赢君不以为然,冷笑道,“若对你好,便不会让你轻易连家都不敢回。”
沈顾否认,“阿娘误会了,其实她是…”
李赢君不理他,转头进了内室,珠帘撩起来摔下去,啪一声响。
沈顾只好闭了嘴。
说来可笑,邓云合对他好时,外界不见赞誉,后来与他们父子生隙,反倒闹得满城风雨,连云游四方的李赢君都听说了。
*
主仆二人策马进城,逐溪问云渐,“少主公要直接去找邓夫人吗,属下觉得不妥,两位夫人似有旧怨,我们又不明底里,若有殿下从中调和,许还好些。”
云渐道,“殿下身子尚未好全,岂能再受惊扰。”
逐溪对惊扰二字倒是深以为然,“她确实吓着了,那晚在奉天…”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闭了嘴,云渐却已经看过来,“什么?”
逐溪连忙摇头,“没有,少主公听错了。”
云渐静静看着他。
逐溪错开眼去,“就是殿下落水那天半夜做噩梦来着。”
云渐道,”你守在殿门外头,连她做噩梦都知道?”
逐溪咽了口唾,“那月轻姑娘给她做安神汤来着嘛。”
云渐依旧瞧着他,一言不发。
逐溪败下阵来,“好了好了!她半夜哭喊,我听见声音了。”
云渐这才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逐溪嘀嘀咕咕,“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至少给我…给殿下留点面子吧。”
他说完便一抖缰绳,夹紧马腹,赌气似的冲到前面去了。
所幸云渐没追上来,逐溪后背朝着他,松了口气。
他还是瞒住了最重要的信息——那天晚上沈鹿衔梦呓时叫了既白这两个字。
虽然他在外头听不真切,但对自家少主公的表字还是又足够的敏感度,何况沈鹿衔唤了不止一遍。
云渐已经够疯了,若再知道这个还得了。
可难不成,少主公其实不是单相思?
逐溪被这个猜测吓得起了一身白毛汗,连忙甩头,将其远远抛了出去。
*
一出长信宫,邓云合便将沈怀庸撂在了后面。
她快步朝止车门的方向走,登上自己的马车,就要关门时,半空突然伸来一只手,将车门拉住了。
邓云合敛眉,瞪向沈怀庸,“这是我的车。”
沈怀庸不动,“夫人,我有话说。”
邓云合冷声道,“有话去府里厅上说,”
宫道上传来脚步和辘辘车声,月轻领着运送嫁妆的宫人走向这边,沈怀庸道,“他们都是长日在长信宫侍奉的。”
邓云合想到方才对女儿扯的谎,松开了手,放他上来。
车厢不大,两人坐在里面,肩挨着肩,邓云合眉心微蹙,往外侧靠了靠,将衣袖拢到怀中。
沈怀庸问,“夫人一定要像避瘟一样躲我吗?”
邓云合不想多言,头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沈怀庸被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刺了一下,“我知道你一直怨我,怨我常年离家,更怨我亲手把鹿衔送到宫里,可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如此做,焉又不痛。”
邓云合冷冷道,“可你还是这样做了,不是吗?”
“是。”沈怀庸道,“可我没有办法,若不离家,羯人早已南渡,鹿衔不做太后,我这把老骨头又还能撑几年,难道让我调转矛头,去背刺寒门,看着大邺重蹈前朝的覆辙吗?”
邓云合睁开眼睛,“我知道。”
沈怀庸微怔。
邓云合转过脸,“我知道,所以我为你养育儿女,打理家族,送你出征,所以我曾经很爱慕你,也以你为傲过。可是我不原谅你。”
沈怀庸眼底希冀熄灭,无力地叹了口气,“云合,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咱家能平淡安乐,你看方才鹿衔见到我们一起去她那里时欣喜的样子,倘若有朝一日,我们全家人能了无后顾之忧的坐在一起围炉夜话…”
“全家人,”邓云合道,“你的家人里都有谁,包括李赢君母子吗?”
沈怀庸神色顿变。
邓云合哂然,“我身居道观,女儿也埋在深宫里,不能同沈相阖家团圆,她却可以,你把她接到京口去,一家三口照样妻贤子孝,团圆美满。”
沈怀庸争辩道,“你要我说多少次,我和她不是…”
“我亲耳听到了她说沈顾是她的孩子!”邓云合蓦地打断,目光如刀,“我也亲眼看到了,你和你儿子的血融在一起。”
沈怀庸百口莫辩,“云合啊…”
“你若不曾许诺,我自然只一心当好沈府的主母,善待妾室,教养庶子,我不是做不到,可你装得情深几许,说着终身不纳妾,却是欺瞒谎骗,成婚十年,便带回一个十岁的儿子。”
沈怀庸道,“我也不知道那血为什么会相溶,若顾儿真是我孩子,我以此自证,何其愚蠢?”
邓云合仿若未闻,“要不是我担心你们父子俩,只怕还被你蒙在鼓里,偏偏我自作多情,巴巴上赶着去找你们。”
她满目讽刺讥诮,“你们男人不都如此吗,有儿子才能继承大业,若你的结拜兄弟也信守承诺,少帝又是从哪来的?”
沈怀庸吓一跳,“小声些,后头这么多人,这话也是能说的?”
邓云合冷笑一声,再不想和他待在一个车厢里,“下车。”
“云合…”
“我让你下车!”
邓云合见沈怀庸不动,索性自己起身,正要推开车门,手臂却被人用力拽住了。
她一僵,脸色更加难看,“你做什么?”
“我今日厚着脸皮上车,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是要和你说清楚,你若仍不信,便只最后听我说一句。”
邓云合冷冷瞥向他。
沈怀庸举起三根手指,“若我曾骗过你半句,便教我半生心血白费,一生所求付诸东流。”
邓云合微顿,目光停留在他无比笃定的面庞上,眼角不自觉地跳了一下。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时,马车突然停了。
这点时间肯定走不到府上,邓云合眨眨干涩的眼,扬声问外头,“怎么了?”
冬青道,“夫人,是云指挥,说要求见您呢。”
邓云合颇为意外,“见我,还是见沈相?”
得到是她的答复,邓云合支开车窗,云渐下马,来到窗前,欠身行了个礼,“夫人可是要回府筹备星隅姑娘的婚事?”
“正是,”邓云合不明就里,“指挥这样急匆匆的,可是有事?”
“晚辈也是为她而来,”云渐道,“星隅姑娘不在府中,她此刻正在清风林中的道观,而且性命垂危。”
邓云合吓了一跳,“什么?怎么回事?”
云渐三两句将事情交代清楚,“我不瞒夫人,袁柏为星隅寻来的大夫是中山李氏,名唤赢君,沈刺史也在观中,说到底,星隅是自作主张才身陷险境,我不忍她衷肠落空,也不想殿下伤心,冒昧来向夫人求药,夫人只当我是挟恩求报,可愿将药给我?”
邓云合脸色变了又变,“指挥可有备马?”
云渐道,“属下逐溪的马尚可一用。”
邓云合捞起车上帷帽,“走,先去东鹤山拿药。”
云渐摆手,“逐溪,把马让给夫人。”
邓云合撇下沈怀庸,翻身上马,动作比泰半男子还利落,喝了一声驾,往东疾驰而去。
*
早朝上,不仅沈顾和云渐,连清晨才入过宫的沈怀庸都没来。
他位置在最前面,人不在一眼便看见,另外两个还是李玄宣读了册封云渐的旨意后无人谢恩,许穆才出列解释,小沈大人和他昨晚便一同告假,是以缺席。
沈鹿衔满腹狐疑,这两人没有一个提前知会,实在不正常,“那为着什么呢?”
许穆恭声道,“说是风寒。”
如今已是暮春,时气甚暖,云渐那身子骨,在天石湖泡一遭都没见风寒,这会子倒和兄长双双病倒了?
沈鹿衔面上没说什么,“如此也罢,李中官下朝后记得将官印牙牌送去仪鸾司。”
李玄应是,即令众卿家退了班。
月轻和星隅都不在,李玄随侍銮驾回甘露殿,沈鹿衔吩咐他,“李中官,我想起来月轻离宫前有样东西忘记带了,劳烦你给她送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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