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拜师 上
周老头的目光轻轻掠过女儿的脸庞，带着几分好奇与玩味，询问道：“县城一行，所为何事？“小满心中暗自思量，若是直言卖糖之事，家中人必定联想到庄先生或是学府学子的馈赠，恐明日拜师之行会生枝节。于是，她机灵地转换了说辞，俏皮地答道：“只为增长见识，拓宽眼界嘛。”
周二郎闻言，嘴角微扬，略带戏谑地道：“乳臭未干，能长何等见识？待年岁稍长，自有机会。”
小满心知肚明，待她成人，家境已非今日可比，且今日之行，收获颇丰，亟需验证所学。故而，她坚持己见，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嘛，就要后日去，五哥六哥同往，他们可护我周全，无需大哥二哥挂心。”
周老头目光如炬，试图以威严震慑，岂料小满非但不惧，反倒是伶俐地从周大郎膝上滑下，如小猫般扑向父亲，双臂紧紧环绕其臂膀，娇声央求：“爹爹，爹爹，就答应我吧。”
见父亲不动声色，小满又出新招，小拳头轻柔地落在他的肩头，撒娇道：“爹爹，我去给您买糖吃，您就答应我吧。”
周老头是否真能被这甜蜜的诱惑所动摇？他虽非稚童，却也难敌温情。”
钱从何来？“他故作严肃，实则心中已有松动。”
自会赚取，爹爹，放我进城，我必有所获。”
小满边说边按摩，从左肩至右肩，手法愈发熟练。周大郎见状，不禁莞尔，亦加入劝说：“爹，不如就让她去吧，后日除了粮食，还需带上鸡蛋，二弟换回不少，不宜置于板车，得背负前行，正好。”
周二郎一琢磨，也觉有理：“小妹似未曾涉足县城，既五哥六哥同行，我正欲携些簸箕篮子，县城售价高于市集，或可小赚一笔。”
周老头终是默许，不再言语。小满趁热打铁，更加卖力地揉捏着父亲的肩：“爹爹，就答应吧，答应吧。”
甜言蜜语如春风拂耳，周老头无奈摆手：“好了，好了，去便去，只是天未亮便要启程，起得来否？““起得来，我可是早起的小鸟呢！“周老头心知此言水分颇大，故警告道：“若起不来，我们可不唤你，莫要届时哭泣。”
小满信心百倍：“定能早起。”
心中默默对系统吩咐：“天宝，后日务必唤醒我，切记！“天宝未曾料及还需兼职闹铃，然思及宿主需增广见闻，欣然允诺。
钱氏已将裁衣制鞋的任务分配下去，农人家的手艺虽不甚精细，然缝合紧密即为佳品。何氏三嫂，家中裁衣高手，接过任务，布料在她手中翻飞，巧手裁剪，恰巧庄先生身材与周二郎相仿，以此为模，省时省力。为确保次日完成，何氏午后全心投入，钱氏更是破例，夜幕降临时分，点燃油灯助其工作，效率大增，衣物迅速成形。钱氏则负责制鞋，鞋底早已备好，同样参考周二郎之尺码，冯氏因他常行走，特地纳得厚实，舒适度极佳。鞋面则是精心选购的棉布，远胜家中自制土布。
次日，周老头与两子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小钱氏便将小满从梦乡中唤醒，准备拜师事宜。小满因昨夜剥糖耗时良久，此刻赖床不起。小钱氏见状，轻轻拉过外衣，掀被轻拍其臀，笑道：“小姑，再不起可就迟了，今日拜师，要乖乖听话哦。”
一边说着，一边帮她穿衣，半睁着眼的小满被抱至椅上，温热毛巾擦拭着小脸，睡意渐消。
早餐由冯氏掌勺，端来一碗鸡蛋水，叮嘱道：“小姑，喝了鸡蛋水再去。”
晨光初露，周老头领着两子，携小满前往学馆。庄先生早知今日之事，晨起练拳，见周老头，背脊不由自主地微弯，面对读书人，他总是充满敬畏。
庄先生含笑相迎：“周老丈来访，快请进。”
周老头恭敬地弯腰作答：“不敢当，庄先生先行。”
小满与庄先生熟络非常，亲昵地搀扶先生至书房落座，再转而照顾父亲，环顾四周，见炉火正旺，忙不迭地提水而来，周大郎与周二郎见状，急忙接应，生怕小满烫伤。
庄先生见此情景，颇为满意，抚须笑道：“周老丈，真是教女有方，方圆十里，再无如此聪慧灵动之女。”
周老头谦逊道：“皆因先生教导有方，小满偷窥窗下学习，我亦知晓，初时心痛，后转念一想，唯有放手让她尽力学习，方能有出息。”
言罢，背脊又弯了几分，对庄先生的敬意与感激溢于言表。
庄先生笑得和煦：“实则是小满自身优秀，不仅聪颖，且孝顺懂事，知为师整理院落，心中亦挂念家人，足见老丈家风良好。我决定收她为徒，但能否入学堂，还需征求白老爷意见。”
毕竟，学堂乃白老爷所办，庄先生亦由其聘请。
周老头一听，精神振奋，忙道：“能随先生左右，已是万幸，入学堂与否，无关紧要。”
又生怕提及学费令家境拮据之事尴尬，脸颊泛红，欲言又止。
庄先生会意，爽朗笑道：“老丈勿忧，既收小满为徒，视如己出，学费自是无需。”
他顿一顿，续道：“家中困境，我亦深知，小满尚幼，无需置办过多，将来读书习字，可在寒舍抄写课本，权作学习。”
事实上，直至周家人上门，庄先生心中尚存疑虑，不知周家是否愿意小满拜入门下。如今见周家上下如此疼爱小满，庄先生心中不禁感叹，周家确是宠溺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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