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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张嘴打一个哈欠。倒个茶而已,人怎得还不来,没看见对间已经熄灯了吗。
实在困倦,看着冰床冷榻也不愿睡,干脆轻手轻脚摸出房,去这边屋子等。
想到方才,与他们带路分房的裴公子,他扯扯嘴角,一脸不屑。
呵呵,堂堂何家少爷,居然被赶到最偏的一间屋子。郡王让就让了,一个管事的儿子凭什么还要让?
凭不落人口舌,凭在元熹镇,何有佳才是何佑贤。
想到书院的课业,他心里发怵。元熹书院求学不易,动辄提问考核,防不及落选刷下。平时代笔容易,见真章时原形毕露。若想一劳永逸,干脆从头到尾换一个“何少爷”。这样,家里看到成绩也好应付,还不耽误吃喝玩乐。
不过,出门在外,总是不适应的。他轻悄推开门,环视收拾规整的屋子。
换身份不止是换套衣服这样简单,还换了个地位。大到规矩作态,小到厢房次序,一切都不一样。就连何有佳,似真似假间,还真把自己当真少爷。
可又如何,他嫌恶拨开书册,一屁股坐在床沿,舒舒服服一躺。假货永远是假货,何有佳考出的成绩都是他的。以后为官做宰的人也会是他。
拍拍肚腩,感受肥肉的波动。只要自己瘦下来,再抹点粉,过个五年十年,谁又认得出来呢。
一个官家子,一个管家子,这就是永远的差距,天然的鸿沟。
躺得昏沉欲睡之时,他蒙着脸往枕下一掏。冰凉坚硬,长长细细,前端怎得如此尖?这触感让他一个激灵,没了困意。顿时,他生出个绝妙的念头,可以让那死丫头悔不当初的妙计。
“哼哼。”
本来计划何有佳端盆水来给自己洗脚,再把洗脚水泼到死丫头屋里,最好是床上。到时候,一甩盆子一跑,明日早点离岛,谅她也不能如何。这左右还是差了点,他想再弄出什么,何有佳却劝得人心烦。
他举起长长两根棍,尖角流光一闪而过。真是瞌睡来了垫枕头,若用这棍反戳回去,这样才妙呢。指头刮过尖端,也不知何有佳什么时候削出的尖,正好合用。
不知过了多久,重趴回窗边的他终看到来人,灵机一动探出棍子挥动。来人似乎吓一跳,脚步迟疑了。
他只嫌太慢,加快挥舞速度。灯光幽暗,角度受限,没注意来人两手空空,没有如约定般端盆盛水。
“快,快去。”他懒怠开门放人,使劲伸手,想直接从窗户递出棍子。如他所愿,棍子被稳稳接过,尖端落在来人手里。
他一脸扭曲的兴奋,双手扒窗框探出头,准备好好说说自己的计划。怎么用棍子报复回去,又怎么让那女子吃到教训。
“等下你去对面敲门,不,敲窗也行。那贱人一露头,你就……”
一股凉意袭上喉间,喉咙处仿佛漏了风,又被堵住。接着,是周身发冷,热度全往喉间涌去。再然后,才感觉到痛,很痛。
后肩痛,喉咙也痛。
他是想说话的,他睁大眼睛盯着面前人,想说,想骂,也想问。可惜,每一震动,热度六十得就快些。他甚至感觉,自己温暖了整面墙,再暖了整间屋,以至于整个裴宅。
只唯独,暖不了面前人的心。
因为面前人的手还在用力,双臂齐出,全身使劲,直到棍子受阻再插不能。
最后的目光里,那人上下打量一番,确认再明显不过了。转身欲走时,脚尖扫到另一根多余棍子,想了想,还是捡起从窗缝推进屋里。至于身上衣物,自有安排。
瞳孔中那一点越走越远,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他却执着盯着,恨自己目光不是武器,不能伤那人分毫。但有必须要看,必须把他刻在脑海里。仿佛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也别忘了那个人。
光阴变迁,六时辰后,这院子人去楼空,他再想看到谁,都无法了。
相邻处,裴家宅院客间,小饭厅内。
“有点意思。”裴修逻嘴上虽在夸,还啪啪拍两下掌,一副信服样子。但浅淡双眉几乎拧在一起,俊秀脸上满是迟疑未决,犹如便秘。
这样想着,徐成毓顿时决定手里的饭不香了。她放下碗,捻起帕子擦擦嘴角,示意已经吃好。清清嗓子预备解惑。
现下已到正午时分,主院处腥臭越发重,烦不胜扰。一行人已全搬来客院居所,好在主院客院厢房位置并无不同。照此前次序安排,众人各回各屋。就是客院不设主屋,裴修逻便占了剩的那间。
正正好好六间满员,似乎从没有减人。
裴修逻见徐成毓这样动作,自然会意,粗粗想过一遍,说道:“胖子去过何佑贤房里?还拿了棍子?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看到啦。”徐成毓捉狭心起,“不是跟你说了我穿透时间回到昨晚,眼见着胖子动作嘛。”
此话一出,只慧娘万分相信,于是吹捧道:“毓娘你真厉害,不愧是,是你呢。”
一边施缕瞄这个又瞧那个,还是闭上嘴。
“别戏弄我了。”裴修逻眉头紧锁,不耐道。
徐成毓耸耸肩:“因为我们早上去他屋里看过了,就这样简单。”
当褚玉宣察觉胖子已死,三人谁也没喊没叫,拉拔着近前看过。只一眼,都怀疑上何佑贤。还是那道理,唯有熟人,能如此近身伤人。
比如,若是徐成毓领着“长筷”站窗边,胖子早缩回去了,还露脖子等扎吗。
徐成毓没急着推胖子门,第一个敲的,其实是何佑贤的厢房。里边没人,她自然乐孜孜主动进去勘察。
褚玉宣调笑道:“小田螺,你不会以为我们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吧。又不傻谁不懂先查查。”
裴修逻呆愣一瞬,气急:“你们说要搜要搜,最后都没动。好啊,谁知道你们早查过了。说,你们看到什么?”
徐成毓没说话,看向施缕。客观情况,从客观人嘴里说出来,才更让人信服。这也是为什么主动带上施缕的原因。两个人或许能互相包庇,三个人很多事操作起来并不容易。
果然,裴修逻见施缕要讲,不住眉头渐松。施小妹,她曾帮何佑贤作证,又绝不可能是动手之人。她说的话,可信几分。
接到徐姑娘的示意,施缕绞了绞手,回忆当时徐姑娘指给她看的细节,带点紧张道:“屋子里没什么。就是,就是床榻实心褥子一个坑。料想是那胖人才坐出来。还有枕头下边两个露棉絮洞,像是被什么尖棍戳出来的。”
对应上细节,裴修逻默然。徐成毓讲述处处没道理,却又有点依凭。真假惨半,多是猜测吗。不过,怎么猜都无用,何佑贤明明有一个金护身符。他在茶房待了一晚上,这时事实,也是证据。
徐成毓抿抿嘴,与褚玉宣对视一眼。他们怎么不晓得裴修逻在想什么,换位思考,她也会怀疑与胖子有过节的自己。但这里是裴宅,得到裴修逻的支持,后边调查派遣都便宜许多。
扯扯身上碧色外袍——来客院后就洗个澡换过衣服。外袍是男装样式,发型也没再女子打扮,而是披散着。
这时,褚玉宣突然动手,不顾裴修逻闪避,强自摘下他玉冠。再仔细擦了擦,把玉冠戴在徐成毓头上。
没等裴修逻怒,他先请:“你请再叫那三个小厮来。”
小饭厅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只一扇屏风架着挡窗挡风。客院茶房就在近前,仨小厮来得很快。一进来,便见几个主子围坐桌前,侧边屏风后隐隐传来念书声。
裴公子闲聊般向身边人感慨道:“唉,何公子如此努力,实在伤身啊。昨日都读了一晚上……”说着像才看到这仨,顺嘴问道,“你们昨日这样听了一晚?”
小厮们探头看去,屏风后人迎窗坐着,戴玉冠,青色袍,半侧脸也极白。加上这读书声,于是恭敬答道:“的确如这般,昨夜何公子在茶房读一宿,不曾断过,我们都听得。”
裴修逻漫不经心应了声,挥手招呼添茶。表面平静,内心滚起惊涛骇浪。在场人除褚玉宣,皆恍然大悟。小厮会误认,说明何佑贤可能并没有在茶房待上一夜。只要有一个身形相仿,嗓音相似的,替他一会儿就够了。
待小厮退下,门合上,徐成毓才卷着书走出屏风。她单手巴拉下玉冠,递到裴修逻眼前。
裴修逻不见释然,脸色反而更加沉郁。阴阴盯着徐成毓,一字一句道:“是不是你与何佑贤合伙?哈,自露马脚了吧。”
话没说完后脑勺被怕了一下,褚玉宣扬起巴掌,怒道:“长点脑子,会拟音不止她一个。你还是男的呢,你去模仿会更像!”
没曾想他这般死脑筋,徐成毓也颇无奈。把玉冠往桌子上一放,耐心道:“我知道是谁代替他。你想想今早上,有一个人的反应很奇怪。明明没看到,却像知道了……”
明明没看到,却像知道了。早晨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施缕垂下眼睫,她似乎知道是谁与何佑贤合谋。
“是谁。”裴修逻捂着后脑勺茫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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