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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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试结束得意外顺利。
顺利到林浸走出幻境，回到神殿前那片开阔的广场时，依旧在冥思苦想，回忆自己究竟是怎么通过初试的。
原来想通过初试这么简单，只需要在角落里从头蹲到尾？
林浸面色严肃：“咪咪，你们大陆的魔法师水平，是不是有点堪忧。”
黑猫：“？”
几天相处下来，黑猫已经初步拿捏了林浸的脑回路，干脆顺着他荒谬的话茬往下说：“是的，大陆的未来全靠你了，所以明天你一定要夺下魁首，拯救世界。”
林浸：“……”
他抱着黑猫，刚走出去没两步，一抬眼，远远就看到一道黑影朝自己飞扑而来。
“大哥！”瘦子几乎在看到林浸走出幻境的瞬间，便拔腿狂奔，双臂大张，激动喊着，“大哥倘若不嫌弃，小弟愿跟随——”
咔嚓。
瘦子猛地刹住脚步
他咽了口唾沫，高举双手，僵硬地朝前方扯出一个笑容。
只见伪劣魔杖细脆的顶端悬在半空，平稳抵在与他脖颈咫尺距离的地方。夏风拂过，魔杖顶端的枝茬微微颤动。
瘦子看着面无表情举着魔杖的林浸，吓得哆嗦：“那个……大哥我错了！咱先把家伙拿开好不好！”
发现不明物体朝自己袭来，下意识做出反击准备的林浸：“……”
林浸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对方，掌心漾出细微的魔力波动，将魔杖收回储物法阵。
看到林浸收起魔杖，瘦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却也不敢再像先前那样放肆，姿态拘谨恭敬：“大哥，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你看你介不介意多个跟班？”
林浸一愣。
“我不需要薪酬的！”以为自己被误解成应聘魔法师助理，瘦子忙不迭解释，“我就是看您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有大家风范，小弟我仰慕至极，想跟着您，您看看，怎么样？”
说罢，瘦子原地转了两圈，展示自己：“虽然我体术不怎么样，魔法也只凑凑合合，但是我人机灵……”
“哇哦。”林浸终于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眼瘦子，又低头看了眼黑猫，反复两次后，发自内心地感叹，在脑中和黑猫交流：“咪咪，这年头眼瞎的人真不少，怎么全被我们遇上了。”
“气宇轩昂”“大家风范”，林浸到死也没想到未来某天，这两个词会和自己挂钩。
“我参加神选只是顺路，就算夺得魁首，也不会去神殿或者审判庭任职。”林浸平静叙述，“如果是为了所谓前途，你跟着我什么也得不到。”
“反倒是你自己，初试拿了不错的排名，神选结束后，不管是回到祖国，还是留在圣都，都能有不错的未来，平步青云。”他说，“而且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跟着我只是累赘。”
闻言，瘦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虽然早都想到会被拒绝，但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点遗憾。”他自嘲地笑道，“我家里人一直教育我，要知恩图报。我自己什么水平，我心里清楚，要不是靠着躲在你旁边，我这辈子都不拿到这么高的名次。”
说着，他抬手一晃，下一秒，指尖间多了张银灰色的卡牌。
他珍重地将卡牌递到林浸手上，抬眸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睛：“这是我的家族一脉相承的咒式，早在一千七百年前，洛斯特帝国尚未覆灭之时，我的祖先曾经是洛斯特王储的御前讲师，专门传授这种特殊咒式。现在，洛斯特的人早都死光了，整个大陆上，也就只剩下我的家族还知道如何使用它。”
“我的家族虽然已经没落，但这种咒式的名字你一定听说过。”
提到家族仅存的辉煌，他敛去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目光如炬，一字一顿：“连偶术。”
只看过漫画和公式书，完全不了解大陆具体情况的林浸：“……”
对上那为家族荣耀自豪的双眼，林浸实在不好意思让对方尴尬冷场，忙不迭在脑中呼叫黑猫：“紧急寻求场外帮助！”
黑猫睨了眼瘦子，多少也有些意外：“就是高级分身术，一个本体能同时控制数个分身，感知思维无延迟同步。”
“倒是没想到，那老东西的后代能沦落至此，居然连二级魔法师都不是。”它舔了舔爪子，“只不过这种咒式想要完全学会，必须从小开始训练。你已经超过年限，注定学不会连偶术，但却可以通过那枚卡牌，操控一个分身。”
林浸一心听黑猫讲解，完全没注意自己茫然的神色。
瘦子：“……”
“不是，连偶术你都没听过？”瘦子目瞪口呆，急火攻心，“这可是被魔法协会判定为已经失传的传奇级咒式，你……你这个……无知之人！”
瘦子的破防成功扯回林浸思绪，他一抬眼，意识到自己已经露馅，只能挠了挠脸颊，尴尬笑笑。
瘦子捂心，悲痛欲绝。
林浸安慰：“你不要和我这种人一般见识，我确实……”
他正要说自己并不了解这些东西，话到嘴边，却顿住，转成了另一句。
“我确实不太记得这些事情了。”
瘦子：“……那你要记的事情还挺多，连这种人尽皆知的常识都能忘。”
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推起林浸四指，让卡牌牢牢拢在对方掌心。
瘦子：“最后一张了，你要好好用它。”
“没记错的话，你叫做里、林浸？”瘦子咬了半天音，终于模模糊糊念了出来。
他直视着眼前抱着黑猫的年轻人，神色前所未有地沉静：“我会记住你的名字，希望有朝一日，这个名字会传遍大陆。”
林浸收起卡牌，头也不抬应了声：“很简单吧，我明天去砸了神殿，下午就能名扬大陆。”
瘦子：“……”
瘦子咬牙切齿：“不是这种！”
“我走了！”他瞪林浸一眼，“你好好用它，不要拿它去干砸神殿抢银行的勾当！”
林浸：“你之后准备做什么？”
瘦子抬头望了望天，语气散漫：“这次名次挺高，等神选结束，圣城结界解除，我就跟着车队回帕沃夫。”
林浸：“你要去帝国军队任职？”
瘦子斜斜睨他一眼：“不，我要去当个占卜师。”
林浸了然点头：“你要去当骗子。”
瘦子：“……我真的会占卜！”
林浸低头闷笑：“好吧，你真的会占卜。那祝你一路顺风。”
……
神选初试结束后，终试开始前，所有拥有参加终试资格的魔法师都会由神殿统一安排住处。
目送瘦子离开后，林浸便被神官带去了神殿提前准备好的住处。
林浸坐在马车里，一路都心不在焉。
黑猫起身，踩着他的胳膊跃上一旁的坐垫，换了个姿势，重新卧了下来。
它问：“怎么了，还在想刚才那个人？”
林浸搓搓指尖，有些恍惚地露出一个笑：“嗯，感觉很神奇。”
原来萍水相逢也能推心置腹。
——猝死穿越到漫画世界，似乎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车马忽地停了。
法兰绒车帘被拨开，车外，神官朝他伸出手，语气温和敬重：“先生，圣子为您安排的住处到了。”
林浸瞥了眼神官悬在半空的手，视若无睹，从马车上走下。
神官表情一滞，很快恢复常态，一路领着林浸穿过昂贵繁茂的花圃，终于抵达目的地。
眼前不远处，一幢二层小楼伫立在原地，别致又小巧，半面墙上爬满了白蔷薇，花香沁人。
神官在原地驻足，示意林浸自行向前。
林浸推门而入。
浅淡的茶香扑面而来，林浸视线挪动，最终锁定在坐在长桌一端，手中捧着茶盏，正不紧不慢品茶的男人身上。
林浸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垂着眸子，盯着男人看了半晌。
直到男人自己都端不住架子，主动放下茶盏，朝林浸微笑：“怎么了，先生？是什么让你在原地长久驻足？”
林浸如梦方醒地“啊”了一声。
他喃喃：“咪咪，你说得对，大袍子穿起来真的很像一个垃圾桶。”
男人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白色金纹圣袍。
而现在，在林浸的嘴里，圣袍变成了——
白、色、大、垃、圾、桶。
咔嚓一声，男人手中的茶盏碎成八瓣。
身为圣子，他还从未被外人用如此肮脏不堪的词语形容。
他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温和慈祥的笑容，只勉强装作无事发生，一挥手将碎裂的茶盏收起。
“您知道我是谁吗？”他阖了阖眼，强压住恼意，“鄙人拉斐尔，是女神身前最虔诚的侍从，是神殿现任……”
哐当一声，大门被林浸重重推上。
圣子被打断，眯了眯眼，神色不虞。
“圣子大人，我的时间有限。”
林浸掀起眼，望向几步之外的圣子。他的嗓音很凉，隐隐夹杂着一点不耐：“所以还请您，长话短说。”
视线在半空中相接，一瞬间勾起一点剑拔弩张的硝烟气来。
拉斐尔望进那深不见底密不透风的漆黑瞳仁，半晌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他站起身，手中猛地闪现金色权杖，汹涌澎湃的魔力毫无征兆地翻卷而出。
威压铺天盖地倾轧而下，劈头盖脸朝林浸砸过去。
圣子语气轻慢：
“四天前，您接下悬赏，从龙巢中取回宝物，最终却没有将宝物完整归还。”
“现在，可否请您将偷走的东西，归还于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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