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军营伙夫攻X犯官之子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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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皮和狐狸皮经过鞣制、晾晒，变得柔软干净，到伙房打饭的士卒每每路过，都要夸一句“好手艺，过冬不愁了”。
秦大伯与有荣焉，笑得脸上都是包子褶，饭勺狠狠在桶里舀一勺饭，士卒碗里的杂粮饭瞬间堆成一座小山。
士卒白得了二两饭，也笑得像一只包子。
在一旁默默大方的秦珉：“……”
秦珉简直没眼看便宜大伯的傻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猎物是秦大伯打的呢。
秦大伯瞪了秦珉一眼，“看什么看，别以为打了几只兔子就能不干活了。”
秦大伯脸上的包子褶还没收起来，看到秦珉后就一脸怒容，这变脸速度秦珉真是佩服。
秦珉也不和他犟，一边嗯嗯啊啊的敷衍，一边举起饭勺子打饭。
牛三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一不留神对上了秦大伯凌厉的视线，又赶紧低下头。
牛三上次非但被讨到好，还被师傅嫌弃丢人，大厨房里的人也都不给牛三好脸色看，平日里仗着师傅作威作福，欺负娄长风的牛三被秦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时也偃旗息鼓，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等饭点过去，秦珉把晾晒好的兽皮从绳子上摘下来，掏出自己的私房钱，托人缝制两双手套，一件护心。
秦珉踏着枯黄的秋草，来到营妓房，缝制这类衣物，找营妓房最好，给两个钱，女人们得了银子，一双巧手能把这些东西做出花样来。
营妓房里不乏姿色好的女人，却难得见到如此俊俏的郎君，几个女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郎君这是有事？”一个模样妖艳的女子扭着纤纤细腰款款走来，甩了甩手中的香帕，一股刺鼻的香粉味扑面而来。
一个趔趄，扑向秦珉。
秦珉侧身避开，女子四脚朝天摔在地上。
营房里顿时一阵哈哈大笑，几乎掀翻了屋顶。
地上的女人气急败坏地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狠狠瞪了秦珉一眼：“死木疙瘩。”
秦珉毫无反应，他的视线从来没有分给那个搔首弄姿的女子，而是落在了一个中年女人身上。
中年女人在一众妙龄女子中并不出众，独自坐在角落里缝着破烂衣裳，但她双腿并拢，脊背挺直，仿佛一朵亭亭净植的莲花，一举一动都反映出良好的出身，最重要的是，看面相就和娄长风七分相似。
她是娄长风的母亲。
“谁是张嫂子？”秦珉扫视了一圈，一个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人站了出来。
秦珉把兽皮、银子一起交给荷香，道：“听说嫂子手艺好，我大伯让我来找您，缝两双手套，一件护心”
秦大伯在军营干了这么多年，营房里谁的手艺好一清二楚，知道秦珉要给他做手套，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叮嘱他要找营房的张嫂子做。
张嫂子接过兽皮，数了数秦珉递过来的铜版，顿时喜笑颜开，“小秦真是一身的好武艺，你大伯逢人就夸你来着，现在军营上下没有不知道的。”
“你大伯一辈子也没个一儿半女的，能有你这么个侄子，他后半辈子就有指望了。”
秦珉：“……”
秦珉万万没想到他还有靠着这种方式扬名的机会。
人怕出名猪怕壮，秦珉尴尬地咳了两声，“麻烦嫂子了。”
张嫂子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小事。”
秦珉又把另一包瓜子花生递给张嫂子，“嫂子平日吃。”
张嫂子笑成一朵花，“小秦可真会来事，难怪你大伯夸你。”
秦珉：“……”这个话题是绕不过去了？
秦珉咳了一声，指了指角落里的娄夫人，“我有个兄弟，托嫂子照顾些他娘。”
张嫂子看向角落里的娄夫人，脸上的笑意收敛了点，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人。死了丈夫，发配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好在儿子孝顺，还时不时来看她，但她总说放不下小儿子，成日里缝缝补补，指望赚些辛苦钱，好给小儿子多做几套衣裳。”
“看着她，我又想起来我家那个短命的死鬼，还有我那个可怜的小儿子，年纪轻轻就没了，唉，我现在就是想给人做衣裳，也做不了啊……”
张嫂子上了年纪，话就免不了多，秦珉也耐着性子听着。
秦大伯和他说过，张嫂子本来是跟着丈夫儿子来到建州，结果丈夫儿子都在战场上没了，张嫂子一个人没地方去，就进了军营，人家也就都叫她“张嫂子”。
张嫂子抹了抹眼角，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不好意思地朝着秦珉笑了笑，“你回去告诉你那个兄弟放宽心，他娘有我照应着。”
秦珉向张嫂子道了谢，脚步一转，到了娄夫人面前，把一包银子交给娄夫人，“您留着用。”
娄夫人连忙推拒，“你是谁啊？我怎么能白要你的银子。”
“我是伙房的小秦，您家对我有恩，如今长风在伙房有我照顾着，您在营房也保重身体。”
“长风的衣裳您也不用做了，他有兽皮衣裳穿，冷不了。您在营房缝衣裳伤了眼睛，累了手，他穿着也不安心。”
秦珉一口气说完，不给娄夫人推脱的机会，转身离开。
娄夫人不知所措一阵，张嫂子就热心把秦珉打猎一把好手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个干净。
娄太傅在世的时候，确实帮助过不少人，娄夫人虽然记不起来秦珉这么一号人，但也没有起疑，攥着手里的衣裳，喃喃道：“难得啊，难得……”
娄太傅帮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能平安到了建州。
想起丈夫，从未落泪的娄夫人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秦珉回到伙房，秦大伯又是一记巴掌拍在秦珉肩膀上，“磨磨蹭蹭，去个营房去这么久。”
秦珉被打的不痛不痒，嗯嗯啊啊地敷衍秦大伯。
秦大伯没好气地踹了秦珉一脚，“小兔崽子，你跟我进来。”说着，背着手进了厨房。
秦珉跟着秦大伯进了厨房，秦大伯就把厨房里的其他人都撵了出去。
厨房里就剩下秦大伯和秦珉两个人，秦珉正在奇怪，就听秦大伯咋咋呼呼道：“小兔崽子，节度使寿宴快到了，你给我好好学着点，别让牛三在你前头出了风头。”
秦珉心道难怪，他的便宜大伯是要给他传授厨艺秘诀了。
厨房里的大师傅都有一两个拿手菜，但非徒弟不传，有的甚至除了亲儿子谁也不传，但秦大伯无儿无女，也没有收徒弟，看来秦大伯是要把拿手菜传给他了。
秦大伯拿起一块五花肉，菜刀一切，肥瘦分离，将瘦肉乒乒乓乓地剁成馅儿，肥肉切成铜钱大小的小块。
拿起一个铜盆，把肉馅放到盆里，分三次加入葱姜水，不断搅打，肉馅变成透明色。
再分三次加入咸盐，肉馅完全吸收了葱姜水的汤汁，吃足了盐味，再把肥肉加入肉馅里，肥瘦肉相间，好似雄狮头上的鬃毛，少了瘦肉，雄狮没了筋骨，少了肥肉，雄狮又少了神采。
再把切好的马蹄加入肉馅里，手上一推一拉一合，一个圆滚滚的狮子头就成型了。
油锅烧热，把狮子头倒入锅里，炸成金黄色，再另起锅煸好葱姜、八角、桂皮，狮子头放入锅里，倒入料酒。
经过料酒的烹调，狮子头的香味完全激发出来，混合着醇厚的酒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等狮子头烹好，色泽金黄，外表一层薄壳，咬一口肉质紧致弹牙，马蹄脆爽，混合着甘醇的酒香，汤底浓稠，滋味十足，不甜不腻。
秦珉眯起眼睛，大厨房的掌勺师傅果然有两下子。
秦大伯拍了秦珉一下，“别愣头愣脑的，学会没？”
秦珉：“这么简单，能不会？”
秦大伯气得一个倒噎，“你会？你给我做一个！”
为了让秦珉看明白，特地放慢了速度，但也不是为了秦珉能一下子学会。老话说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他几十年的功夫秦珉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就……
“你学会了？”
秦大伯惊讶出声。
秦珉把剩下的馅料搅打成泥，推拉揉搓，一个狮子头就成型了，放入水里，不沉不散。
这、这分明是品相最好的狮子头！
秦大伯惊讶得合不拢嘴。
等狮子头烧好，不信邪的秦大伯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咽了咽嘴里的口水，“老了老了，人得服老啊……”说着，秦大伯的腰似乎佝偻了一点，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秦珉张了张嘴，少见的有几分不知所措。
他还没有化作孤魂野鬼，被地府绑定了卖身契的时候，十三岁刚到军营里来，什么也不懂，榆林指挥使就是个像秦大伯一样脾气暴躁的老头子，手把手教他武艺，教他带兵打仗，私下里逢人就夸秦珉学得快，不愧是他徒弟，但一见到秦珉就像是热油遇水，嘴里没一句好话，生怕他骄傲。
秦珉的心脏开始隐隐刺痛，虽然他一直叫秦大伯便宜大伯，但好像在某一刻他们真的产生了某种奇异的羁绊。
“大伯，我其实之前就学过……”他学过厨艺，在不同的世界又练过不知道多少次，根本不是秦大伯教一遍就会的。
“学会也给我好好学，别以为你会一道菜就天下无敌了，节度使寿宴你要是做不出来狮子头，有你丢脸的时候。”
秦珉刚说了一句，秦大伯就好像跳起来的弹簧，腰也不弯了，腿也不瘸了，噼里啪啦一顿输出，秦珉愣是没插上话。
秦珉：“……”
他就多余担心这个倔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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