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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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桃从缠绵的梦境中清醒，才发觉自己起了一身冷汗。
她掀开衾被摸摸自己的额头，温度适中没有发烫的迹象。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梦到两年前的那一天了？！
前半段是当时真实发生的，但后半段却是无中生有。或许是白日心绪太多了，她明明那日晚上睡得格外沉。
现在来看这个梦只剩荒诞，时间久了她对塞维亚也没有初见那般锋芒毕露了。
他和其他人的关系倒是出乎意料融洽，自己和他也勉强算得上朋友，只不过有点奇怪的那种。
恰在这时，枕边的水晶石开始滴滴作响。
红桃翻个身拿起看了眼，好巧不巧居然是塞维亚！
她接起还没来得及因为梦境迁怒他，就听见他幸灾乐祸的话语。
“我听说费尔南德最近老是约着个女孩私下见面，这事你知道吗？”
她一下子怔住了，攥着水晶石的手温度也开始发冰。
“我可没有骗你哦。”
似乎察觉到她内心的一丝侥幸心理，带着明显笑意的青年声音越发笃定。
她努力让自己语气变得不在乎，“我管他呢，他认识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一会儿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浆果森林转转。”
浆果森林位于魔法王国南部，空气清新环境宜人，可以说是王国公民节假日的最好去处，没有之一。
如果拒绝的话，会不会让他看出来来点什么。
迫于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劲，红桃还是答应了他。
“什么时候下来，我已经到宝石宫殿了。”
青年好听的声音透过水晶石，红桃惊异地跑到窗台前往下瞧。
塞维亚穿着一袭黑色长风衣，正站在在寒风中正跟自己挥手。
罂粟花们颤颤巍巍地伏在他脚下，血腥色的花瓣都能隐隐约约窥见几分惨白。
真是群没用的废物！
她嘀嘀咕咕骂了句，准备去换身裙子。
红桃烦闷地挑了身浅黄色长裙，裙底是镂空镶钻的设计，肩膀处是蕾丝泡泡袖。
她磨磨唧唧半天，又选了几款首饰，足足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愿意出门。
塞维亚在风里面站到现在，脸上倒是没有埋怨的意思，只是委屈巴巴地迎上来诉苦，“马上要入秋了，我在这等了你这么久，手都快僵了。”
红桃皮笑肉不笑顺手揪了一片罂粟叶，又漫不经心的又掰断了几根刺，“哦，所以呢？”
罂粟们刚刚屈服于青年的淫威，现在又被她折腾，一个两个蔫巴得都快枯萎了。
他嬉皮笑脸半搂住她的肩膀，“你以后可不可以跟我说一声要等多久，这样我等的时候也有个盼头。”
红桃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又偷偷瞥了两眼塞维亚。
其实他和费尔南德的矜贵温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长相，但他爱笑爱说话，把与生俱来的疏离感消减不少。
“我们是传送到浆果森林，还是慢慢走过去？”
“走过去吧，也不是特别远。”
因为即将入秋，二人路上经过索米亚大草原时草叶已经开始发黄。
荒凉的景色更显秋天的脚步沉重，地面上的干草与土壤交织在一起，在秋风中无力挣扎着摇摆。
不知不觉中，塞维亚已经加入他们两年多了。
两年前的这个世界比现在要暖和些，大家也都热闹些，不像现在一篓子烦心事。
“过两天齐格底斯的马戏团有演出，有兴趣去看看吗？”
红桃这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居然已经九月了吗？”
潘多拉世界在每年九月都会进入一次轮回，将去年存活的人类玩家送走，重新接入一批新鲜的玩家，他们的工作也从头开始算起。
人类从低级副本到高级副本，评测官的等级也随之提升。
而他们这些特级评测官，掌管的副本一般都是九级主线副本，通关他们的副本意味着可以安全离开潘多拉世界。
而塞维亚是个意外，他掌管的副本是位于镜像世界的一级主线副本。
当时听到这个安排红桃还暗暗窃喜了好一段时间，她天真的以为这是潘多拉不重视新人的体现。
塞维亚说的马戏团也位于镜像世界，每年九月底会有一次大型汇报演出，刚好和他的副本时间重合。
齐格底斯也是特级评测官，原先负责马戏团的运营，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暂退。
“你的副本一进去就要五天起步，里面也没什么好逛的地方，不想去。”
想起往事红桃多少有些难过，裸露的肌肤也因为一阵寒风打了个寒战。
塞维亚脱掉外套给她披上，寒冽清冷的气味携带着微热的体温包裹住她。
青年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很沉，尾音甚至含着哑音，“彼得潘也去，他可想去了，我可不想管小孩，你帮帮我吧。”
他有分寸但不多地凑近他，柔嫩的唇瓣开开合合，细长蝶翼般的睫毛上下眨动，晶莹细长的手指贴上她的脸颊。
秋天并不强烈的光线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苛刻，真正好颜色的人在光下莹莹如玉，就连略显冷硬的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
浅淡盈盈秋水的瞳孔中漾着期待，红桃甚至从里面看到了呆愣住的自己，大脑喧嚣着答应他。
她一下子犹豫了，她承认自己喜欢亮闪闪的珠宝，喜欢美好颜色的人和事物，是个肤浅的吃软不吃硬的俗人。
她甩甩脑袋，把他的手扒拉下来，嘀嘀咕咕不再拒绝，“行吧行吧，就当看在彼得潘的面子上。”
就这样两人一路拌着嘴，吵吵闹闹抵达了大名鼎鼎的冰淇淋瀑布。
哗哗流水声宛若悦耳的音符，白茫茫的日光从瀑布正顶上洒落，照出一道道彩虹光线。
光的颜色是所有颜色混合在一起，但每一小块都是单独的，永无停息地交换融合。
三两成群的蓝尾巴野兔偶尔从他们身边经过，喜鹊狗的叫声此起彼伏，远处隐隐传来嬉闹声。
那是野餐游玩的王国公民，正在享受悠闲的假期。
两岸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绿树，树影婆娑，阳光穿过树梢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犹如一条蜿蜒在地面的银带。
河岸两边长满了纤细的花枝，蝴蝶和蜜蜂在其间翩翩起舞。
这里地理位置偏南部，竟然半点秋日的萧条气氛没有。
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红桃的心情都好上不少。
塞维亚忽然手指向斜上方，“你看那边。”
她顺着目光望去，一只憨态可掬的小松鼠正腮帮鼓鼓嚼着松果，毛茸茸的身躯却灵敏矫捷，看到他们吱吱叫着攀爬进树枝林叶间。
青年又不知道从哪变出几颗花生坚果，小松鼠眼神亮晶晶地望过来，警惕的动作逐渐被食物吸引，最终还是贴了过来，但小爪子抢走食物就溜走。
红桃看着心痒痒，塞维亚也眉眼弯弯递给她几颗坚果。
小松鼠看到还有食物，眼巴巴地又试图凑过来。
它这次没有上次那般害怕，在她手心停留了好一会。
红桃看着小松鼠远去的身影，“往里面走走吧。”
她不喜欢陌生人吵闹的地方，什么时候都不喜欢。
深处的人少些，但秋天的到来或多或少给浆果森林带来了些许变化。
落叶沸沸扬扬洒下铺就了一条厚重的地毯，溪水因为少有阳光直射也不再温暖，反而逸散出阵阵寒气。
红桃眯着眼看向远处的小溪边，倏忽转头对塞维亚说，“我记得入口处有卖糖果的，你可以回去给我买吗？”
塞维亚目光含着笑，就这样看了她好几秒，但最后只是道了声好便转身离开。
她沿着微微泥泞的溪边继续前进，也终于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一切。
那是个金色长发的少女，正双手抱膝闷闷不乐蹲在溪流边。她身边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她顿在原地，然后低头假装路过准备回头。
但费尔南德看到并喊住了她，三步两步走过来。
他周身刚刚疏离的气质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迟疑，“红桃？你一个人来散步吗，怎么看见过我就走？”
红桃皮笑肉不笑道，“没有，和塞维亚一起的，看你好像有事就不想打扰你。”
溪边的金发少女贝齿紧咬苍白的下唇，常年不见光日的肌肤在光下惨白得吓人。
她低下头看不清神色，纤细的指节拽着衣角微微用力。
费尔南德脸色僵硬了一瞬，“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文琴小姐。”
文琴站起身，音色柔弱，“您是国王陛下经常提起的红桃小姐吧，很高兴认识您。”
红桃呼出口气，“你好。”
这时，塞维亚也找了过来。看到这边的场面，他眼神闪过一丝戏谑与不悦，又亲昵地搭上红桃肩膀，摇摇手里提着的糖果篮，“不知道你喜欢哪些，你自己挑着吃吧。”
他又假装刚反应过来，故作惊讶道，“怎么这么多人，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我们赶快走吧！”
费尔南德深蓝色的瞳孔紧紧盯着他的手，又忽然笑了，“等我一下，我和文琴也快讲完了。”
红桃还没开口，塞维亚就立马拒绝，“我们还有事，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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