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夕晴》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今日，康乐医馆人满为患。大爷大娘们一边排着队一边斗嘴，队伍中的几个小辈不耐烦地捂住耳朵，纷纷叹气。
自打上次从街上回来，桑挽晴便一病不起，连续一周未坐诊。明明就是普通感冒，一传十十传百，人人皆知康乐医馆的女大夫得了绝症，年纪轻轻，阎王爷就要索命。
面前的红木桌上，摆了一堆礼品，有鸡蛋鲜牛奶排骨鲍鱼燕窝。
桑挽晴给老妇人开完方子，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握住桑挽晴的手，怜惜道：“女菩萨，真是天公作恶，我这就拜佛祈祷——善良的小女应长命百岁。”
呼，桑挽晴扶额，她哭笑不得，又要解释一遍了。
坐诊了两个时辰，她的头痛痊愈了，嘴唇冒泡了。
连翘和荣焉手上动作忙得歇不住，咯咯笑个不停，自家小姐也有这样一天。
已到午膳时间，康乐医馆大门紧闭，挂上了锁。
桑挽晴累得不行，坐的腰板痛，她直起身子，扭动筋骨，半天了才想起揭开面纱。
“快，小姐喝水。”荣焉端上
她抿了一口，道：“不够解渴，我要冰水。”
七月份，哪里有冰碴子，恐怕要回府里拿，等拿到医馆，冰碴子也要化成水了。荣焉犯难，挠挠脑袋，“小姐，您想喝泡菊花茶吗？现下不好找冰碴子。”
突然，空中掉下几块碎瓦片。桑挽晴立马放下茶具，抄起藏在桌底的长剑，眼神锐利，“你们俩躲我身后。”
僵持许久，未见动静。
桑挽晴放下长剑之时，一个人影从天而落，瓦片落了一地。
戚夕单手抱着木桶，脸上涂满了灰，眉毛舒展，不自在地抓了抓脸颊，道：“抱歉。”
“又是你？”整个屋内，反应最大的当属连翘，她拿着笤帚冲上去，闭着眼往戚夕身上戳。戚夕不躲，只是重复着喊叫：“冰！冰！”
荣焉听见关键字，横腰拦住暴怒的连翘，“连翘，他有小姐要的冰碴子，你清醒一点。”
触发“小姐”关键字，连翘松手，扬眉道：“渣男，今天算你走运。”
戚夕只是笑笑，伏低身子，“哎哎”两声。余光中，他看见桑挽晴别过了头。
荣焉接过沉甸甸的木桶，喜上眉梢，道：“小姐，您等等我。”说完，她推开后门，一溜烟儿跑了。
桑挽晴坐在椅子上，神情自若，手里盘着串珠，问：“你来做什么。”
戚夕抱拳，一字一句地说：“天气炎热，小的猜想桑姑娘坐诊把脉会渴，特地寻了冰块，奉给桑姑娘，聊表心意。”
桑挽晴听得发楞了。
犹记初见之时，戚夕自称“在下”，五年过去，变成了“小的”。她还不能接受这样的戚夕，戚夕明明是高傲逍遥的鹤，如此称呼，桑挽晴心里不舒服。
“这儿没有‘桑姑娘’，你走吧。”桑挽晴带上头纱，将情绪藏起来。她怕被发现，又一次输给了戚夕，她不愿意。
“别走……”戚夕从身后抱住桑挽晴，小臂发力勒紧，似不管不顾一般。
他的头埋在桑挽晴的颈窝里，依存地蹭蹭，气息温热，扑到桑挽晴细嫩的皮肤上，桑挽晴轻微一颤。
两颗心交错跳动。
这一刻，穿越时间与那个夏天重叠，一经多年，好似他们没有分开过。
桑挽晴眼底泛起波澜，她甩开戚夕，利落地握住剑柄，剑抵戚夕胸膛，她道：“我乃国公府三小姐，你是何人？”
戚夕滚了滚喉咙，双手抱拳行礼，“小的戚夕，前来跟三小姐谢罪。”
桑挽晴收了剑。
戚夕见桑挽晴没发话，跪地行大礼，“小的自知罪孽深重，求三小姐给小的一个机会。”
站在一旁的连翘张大嘴巴，惊讶不已，接下来的场面并非她能看，她扯了句：“小姐，我、我去给荣焉帮忙！”
戚夕头磕在地上，听见关门的声响便磕得更低了，一动不动。
桑挽晴不忍，终究说了句：“你起来。”
戚夕依言，但仍弯着腰。
“你坐下吧。”
“小的不敢做，怕弄脏小姐屋内的摆件。”
“那你怎么敢进来？滚出去。”
戚夕乖乖坐下，勾起唇角：“谢三小姐赐座。”
桑挽晴居主位，眸子盈亮，不参一点杂质，像是平常问话般问戚夕：“你到底要干什么？”
戚夕暗自发力，答：“在下……噢不，小的……”
“谦称随你，不用勉强。”桑挽晴打断戚夕。
她看见了，但是装作没看见。戚夕的脸上有灰，灰痕下是血迹，估计伤口已经结疤了。
戚夕道：“谢三小姐，在下只是想给小姐送冰碴子。”
说完，戚夕捂住侧脸，肌肉一抽一抽的。他道：“对不起，伤口有点疼。”
戚夕挤眉弄眼，抬手揉脸颊处，暴力揉搓，没两下皮肤便滲出血，他好似没感觉到一般。直到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下，他才惊觉，单单用另一只手捂住沾染了血液的手。
这是医馆，大堂内挂着牌匾“医者仁心”。乌黑的字庄严肃穆，桑挽晴怎么可能装作漠不关心。
桑挽晴轻扣桌面：“戚夕，你坐着里。”
戚夕立马坐好，昂头挺胸。
桑挽晴蹬了戚夕一眼，戚夕咧嘴笑。她怀疑……戚夕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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