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下邳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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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正在思索之时,陈念忽地听见前边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听说神医在此,特来延请。”
陈念偏了偏头,小声问怎么回事,有人机敏地凑上前去探听,片刻后才小跑回来:“是陈氏的人,想要请您去府上为女眷诊治。”
陈念在“医治”时从未避讳过符水的名称。
这段时日不是没有所谓的世家大族找上过陈念,但少之又少,甚至有一部分人是在私底下暗中差人来传达意思。
在病患康复后,他们会叹服于效率,送上金银财宝,陈念只管一并收下。
启动资金有限,1122那边能长远供应的东西里可从来就不包括金银。
不过陈念能理解世家们各种小动作只在暗地里搞的缘由。
传信曾劝过她,说将神水以符水相称,宣扬出去后有可能会大祸临头,还怕她“涉世未深”不怎么了解,详细地给她科普过一段黄巾的历史。
黄巾之乱实在是有名,陈念不可能不知道。
但她本来就是故意的,蹭的就是黄巾的名号。
讨好和主动拜访未必能迅速敲开下邳陈氏的大门,但当她有染指徐州的嫌疑时,这大门便不得不为她而敞开了。
尽管是以不那么友好的方式。
“答应他们,留两个人跟着我就行,其余的人在城中自去寻一落脚处。”陈念交代传信派来询问她意见的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家生了病的女眷是假的,只等你治不好人,然后将你一举拿下。】1122突然冒头。
【下邳陈氏现在主事的陈珪、陈登父子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只要我能够为自己‘澄清’,言明我与黄巾无关,确实有救治人的本事,那他们决计不会冒着损失陈家在彭城声望的风险对我下手……至于现在,女眷可能是假的,但陈登总是真的。】陈念沉得住气。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后世的不少人来说,一提到陈登,比起他的才干,会更快地联想到一个词汇——鱼脍。
陈念冷静梳理起了一会儿应对陈登时的说辞。
……
看出来陈登确实挺烦黄巾余孽的了。
至少陈念在这里浪费掉一下午,也没见着陈氏所谓的女眷一面,被指使着出来应付她的大都是生了病的婢女。
这一点从服饰和手部、面部的粗糙程度就能看出来。
哦,婢女或许也是女眷的一部分吧。
摆脸色是不可能的,治人治人,什么人不一样?但要是陈府一直是这般轻视的态度,那就说明他们其实也是个不喜欢神棍的主,她就要放弃在这边发展下去的计划,直接跟马商队伍往西去了。
终于,有人过来找陈念,说是陈登邀她共进晡食。
陈念被人领着兜兜转转到了正厅。
“不知神医竟来了下邳,有失远迎。”陈登迎上前来,朝她一礼。
二人入席。
“早先便听说神医在彭城的种种事迹,我曾命人多加留心神医踪迹,原以为缘分浅薄,一时之间恐不得见,不曾料想竟这般快有了会面的机会,我敬神医一杯。”陈登一饮而尽。
陈念同样端起酒杯:“先生过誉了。”
陈登实在的地方在于,他是真拿了有病的人来试她的本事,个个不舒服得明显,如果是往里头放了个健康的人,她瞧不出来的话……
那她只能厚着脸皮强赖账,坚称她以为陈氏这么安排必然有陈氏的深意。
“听人曾说,神医那药水似乎功效尤为神奇,何以称为符水,徒惹人生疑?”陈登问。
这是在让陈念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只要解释得足够合理的话,陈登就能接受并且默许。
陈念不由侧目,这无疑是一种释放善意的暗示。
“当今仍有许多百姓笃信巫术而弃医术,我要是起一寻常的方剂名,纵使同为医者之人,恐怕亦会在心中对功效生出诸多疑虑,倒不如剑走偏锋,信则有,不信则无。”陈念回想起那得了疟疾、险些被提议烧死的男子,低下视线。
“我曾试着不告知符水之名,为一重病之人诊治,他不情愿,百般挣扎,符水之名一出,立时便乖如羊羔。”这是陈念遇到的真实案例。
尽管只有那一回,大多数百姓在穷途末路时根本不会忌讳手段为何,只要有人来救他们就再好不过,但也足够陈念在这时候搬出来诡辩。
“蛾贼竟贻害至此。”陈登不由叹道。
这两年徐州局势未稳,对于盘根在这片土地上的世家大族来说,他们没有称霸的想法,却总是要千方百计地为自己挑选一位满意的“合作者”,他于此忙碌不已,民心之事,自然不如从前那般洞察入微。
“百姓们日子难过,总要寻个寄托……就如我虽自称手握‘符水’,也不过是假借其‘威名’一般,纵然招惹旁人误会,但我于民众分文未取,清者总归自清。”
陈念站直,朝着陈登的方向一拱手,深深弯腰。
陈登快步走来,双手托着将她扶起:“神医何出此言……不知神医姓名?”
“我姓陈,名倪安,字望怀。”陈念取的假名没什么诚意,在马商队伍里也叫这名字。
“竟是同宗。”陈登为这巧合略略惊讶,随即沉吟片刻,方才挑挑拣拣出部分实情,一五一十地道来。
其实与陈念猜测的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只在陈登见她手段虽神异、但切实有效后,马上将她从黄巾余孽的需警惕黑名单中拉了出来,转而用了另一种态度对待她。
或许是被她拿符水喂过的那些婢女被带走后,陈登另外找了医师来,这才确信她有能够治病的本事在。
“先生会有疑虑实属人之常情。”陈念处在陈登的立场上,也只会采取类似的做法,目前的进展比她想象中要来得更快,不得不说是意外之喜。
“不知望怀之后的打算是?若有意在下邳多留几日的话,不妨在府上住下,权作赔罪。”陈登说,已然改口喊她的字了。
这人真是……
他有出身世家独有的周到礼仪与气度,但没有世家的通病——看重出身,认为她值得结交,那自然而然地就把她放到了平等的位置上对待。
论弯弯绕绕的谋算也不是没有,却又收放自如,既是出于对自己判断的信任,又有向她表达诚意的考虑。
马商们此行的最大目标本就设在下邳,他们肯定要在此间停留数日,陈念亦然。
“那就却之不恭了。”陈念谢道。
下邳陈氏明面上邀请和留客的举动无疑成为了一种信号,陆陆续续有下邳其他大户人家找上门来,请陈念过府一叙。
陈念来者不拒。
有了更为广泛的病例来源以后,陈念能够确定,除却她自身这种先天不足之症无法医治外,目前为止,她遇到的每一个病例基本上都能痊愈,再不济的,也能有明显的好转。
那一头父亲不信邪的程度已经到了愿意把她放进家中的书房去泡着,陈念的学习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可谓是大获成功。
她边啃书,边记录病例,一一为这些用过符水、已然好转的病人补上她事后的判断,再从书里找有没有现成的方子可以拿来用,实在对不上号的,就去寻父亲。
陈栎时常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望着她,解决的办法倒是照样给——毕竟陈念递过去的,全是活生生的文字化版病例,后来她学会形容脉象,不再满嘴跑火车后,有的情况连陈栎也能一并难住。
父女两个只能在书房里干坐着,大眼瞪小眼。
在这种奇怪氛围的带动下,陈栎也咬咬牙,抱着不能在起跑线上没多久就输给孩子的想法,终于选择了出门。
后来陈念才知道,她请教的内容正好涉及到了父亲不擅长的领域,他是去帮她问其他医师了。
尽管学得头昏脑胀,甚至刚记下的东西,第二天就得花些时候才能想得起来,陈念做起“神医”时,毋庸置疑地愈发得心应手。
有的病人症状用不上符水便被她瞧出了解决之法,令她有几分成就感的同时,也更加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谨慎的态度。
拿陆玩的话来说,“以我为三公,是天下为无人。”
她这样的“医师”能够经营出名声,倒不如说,这会儿真是太多人求医无门了。
在下邳这会儿,符水的消耗速度还比先前在彭城国打转时要来得更慢,毕竟大多数时间在与徐州的各个世家打交道。
陈念没见过世家的人如何如何,总是在警惕着自己会以刻板印象看人的可能性,事实证明,她对于世家的刻板印象确实是标准且正确的,陈家这一支混在里头,反倒像个异类。
是的,陈登带着陈珪来见了陈念一面,这下两个拥有话语权的陈家主事人她已经都见过了。
这对父子俨然感情深厚,陈登是担心年迈的父亲身上有什么隐而不发的毛病,想着陈念最近正好空闲下来,就带着回家的父亲过来转转。
流程是照样走的。
陈念确定没有问题后,把陈珪叫到一边,同他说明情况,拿了一瓶符水出来递给他,二人返回后,陈登问了父亲情况如何。
“先生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老先生身体康健着呢。”她无奈道。
拢共才在一起用过几回饭,十次里能有五六次桌案上摆着鱼脍,这还只是保守的说法。
陈念本着以事实说话的道理,没有立马出言相劝,但这事实与诸多传闻相比起来可真是……丝毫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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