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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清每天回到现代，第一件事就是去冷库补足松茸。电商销售一直很稳定，加上省城松茸市场销量小幅增加，古代收来的松茸勉强维持日常供应，小两月下来，时空广场里存量始终不能达到五万斤。
搞得郭清遇到特殊情况不能及时补货，张胜男就急的抓耳挠腮，皱着眉头调整发货时间。
距离她来县里已经快两个月了，张胜男完全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讲起话来嗓门能穿透一里地去。
“他是跟我咨询了，可没在我这买啊，我怎么给他退货啊？”
“把松茸吃完了，跟我说不好吃要退款，你觉得合理吗？”
“我都解释清楚了，凭什么还要扣我分？”
熟悉的声音萦绕耳边，郭清嘴角勾起，露出和煦的笑意。
他缓步走进仓库，一楼十来个人忙忙活活打包，李成见他来了，刚要打招呼，郭清伸出食指嘘声，悄悄往楼上走去。
李成心里感叹老板果然是老板，敢在老虎发威时去捋虎须，没看他们都悄咪咪不吱声么，这时候被张胜男眼风扫到都是灾难。
“咳！”
张胜男恼怒的回头，她倒要看看谁这么不长眼，就见郭清眉眼弯弯站在门口。
这样她就没法发火了，浑身怒气肉眼可见消融了不少。
“礼物！”一个耐克的纸袋递到面前。
“干什么？”
张胜男不明所以，但谁不乐意收到礼物呢，她嘴角憋住笑容，眼巴巴的看着他。
“生日快乐！”
她的笑意从看着郭清不知从哪变出一小盒蛋糕时到达顶峰，露出上下八颗小白牙。
一个她早就陌生的日子，忽然以这样的形式再次出现。
哪个孩子不渴望生日呢？在她幼小贫瘠的童年里，生日是遥不可及的梦，日子久了，在一遍遍告诉自己不重要没关系的复述中那颗种子悄然休眠。她一直以为自己毫不在意了，其实那个种子一直都在期待生根发芽。
刚才和平台battle的暴躁一扫而空，张胜男彻底开心了。
蛋糕上的小超人深得她心，她就是超人，永远无敌的超人。
“真是好兄弟，懂我。”
郭清推开桌面上碍事的各种报表和书籍，稳稳当当点上蜡烛。
刚才路过要打样的蛋糕店，他正巧看到柜台里的超人蛋糕，想起今天正是张胜男的生日。
他对她的生日印象深刻，因为那天两人躲在草垛里抱头哭泣来着。
那时他问她为什么躲出来，张胜男支支吾吾半天才哭着说，大家去给堂弟过生日，蛋糕掉地上一块，她偷偷用手指沾了一点尝尝，她爸看见了就把她一顿好打，骂她是饿死鬼托生，天生的馋鬼。
她不是馋鬼，堂弟说爸爸妈妈给他过生日吃蛋糕好幸福。她不知道幸福是什么味，就想偷偷尝尝。
郭清当时沉默了半天，“我也没吃过，等我有钱了我给你买。就咱俩，全吃光，谁也不给。”
张胜男也想起那时的窘迫，笑道：“你还真是说话算数。”
郭清大笑：“那当然，我有钱了嘛！”
张胜男狠狠点头：“确实有钱，亿万富翁！”
郭清的财富以滚雪球一般的速度膨胀着，日均三百万，刨除税款后到账就有一个亿了。他特意在省城开了五个不同银行的账户分散风险，又在空间广场里存放了大量现金，不夸张的说，整个省里能有这么多流动现金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张胜男是唯一了解郭清大部分资产的人，虽然钱不从她手上过，但光是看着进账就足够让人头晕目眩了。
她牢牢守住这个秘密，把账目锁在保险柜里不敢叫人知道。财务室的钥匙她随身携带，生怕这么赚钱的生意被人知道了惦记上，到时候这得来不易的平静生活肯定会被打破的。
两人把蛋糕吃的一点不剩，咂摸着嘴里满满的甜味，各自灌了一大杯水才送下去。
幸福果然是甜的。
张胜男把盒子收拾干净，重新整理桌面。
桌上翻到一半的《零基础学会计》刚刚被他扫到了一边，里面夹着的小纸条掉了个乱七八糟。
郭清这才发现，她正在自学会计。
“松茸生意马上进入尾声，不如报个会计学校专门学，好好学。”
“我也想过。只是去学校学习就没时间工作了，我不想坐吃山空。”
郭清素来大方，给她的工资是第一等的，等生意了结，她能有至少五万块钱收入。看着多，可她一无所有离开家，心中的不安不是五万块钱能抚平的。
“有那种晚上上课的夜校班，我再找个老会计教你，学费我出，就算是公司培训吧。好好学，到时候有大用。”
张胜男眉头扬起，兴奋道：“你有什么打算？”
她就知道这个老同学肯定有后招，怎么可能松茸生意了结就完事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郭清笑道：“你知道茶园吗？”
“你要做茶园？”
“嗯！”
“我还真知道！你记得咱们初中的生物老师吗？他儿子在县里做农业技术指导员，专门做的就是茶园方面的。”
郭清恍然：“我想起来了，他保温杯里的茶叶总是特别香，一打开整个教室都能闻到。”
张胜男点头：“那都是茶园老板送给他儿子的！他技术好，全县的茶园都抢着让他去指导，忙得总不回家，老师说起他又是生气又是骄傲的。”
郭清正想着从哪能找个行内人打探一下茶园的消息，瞌睡送来了枕头。
两人兴奋的研究到晚上，郭清才回村。
依然要和郭超拌嘴几句，看他们打不过又干不掉他气得翻白眼的样子，郭清心里才爽了。
他躺在新换不久的小床上，放松的把玩着手机。
最近寻人广告撒出去，各种消息层出不穷，在浩海里寻找有用的消息也是他的日常生活。
这样的寻找让人平静，别管多麻烦，但它带着一种麻木的希望，只要一直在做，就能缓解很多焦虑、甚至痛苦。
郭清把社交软件的对话框一个个点开，相关的打开看一眼，没用的直接删除。
手指停在了一个名为“知足常乐”的对话框。
“小郭，下个月我退休了，打算去一趟玉省。123号火车也路过你们县，我们到时候见一面吧。”
这是寻亲群里的一对老夫妻，说话口音不是电视剧里那种东北话，而是更接近北方普通话。他从来没接触过北方人，有一次在群里听到，觉得很熟悉，很像妈妈的口音。
老人家不爱打字，和人聊天常常会发语音，郭清觉得很亲切，加了她们私聊。
听说他们是黑龙江的，女儿失踪了快二十年，她们沿着女儿乘坐火车的路线找了一辈子，一县一镇挨个找，马上就要到玉省了。
郭清听了很心酸，他们执着的，追逐着此生唯一的念头。
也很羡慕，起码他们有个寻找的方向。
他妈妈连一张照片都没有，除了口音，他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有时候他真想不明白，一南一北两个年轻人，没有网络和通信联系的情况下，到底为什么会在一起。
“来时联系我，我去接你们！”
郭清在手机上记录大概日期，提醒自己记得提前联系他们。很多寻人的家庭会互相帮忙，天南海北的，大家抱起团才能有更大的希望。
隔壁传来说话声音，郭清放下手机听着。
“我听我妈说最近有警察来问老易的事。”
郭超猛地翻了个身：“问他什么？他犯事了？”
赵蕾不高兴了，和他说点八卦这个反映干什么，“问他上次回村是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家有什么人之类的。人家警察不让乱说，这还是我妈听人说漏嘴才知道的。”
“怎么没来咱家问？”
赵蕾彻底烦了：“那就是和咱们没关系呗。”
没有就好，郭超翻身平躺，半天没说话。这老娘们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当初做的事她怕是早忘了。
恶人坏事做的多了，把罪恶随意淡忘。
他们忘了，有人没忘。
县公安局刑警队依然灯火通明，邢端借调来参与人口贩卖案，忙得昏天暗地。
前几天广市侦破了一起人口贩卖案子，抓住了主犯邓春城。他交代曾和林县人易苟东在此销货，合伙人是付平。薄言带队来林县联合办案，调查易苟东，正巧邢端因为郭清的线索，也在找他，县局便把他抽调过来一起办案。
拿着厚厚的走访记录和材料交给薄言，邢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腰都快折了。
“易苟东和邓春城来找的人是付平，他们两个负责进货，付平负责销货。付平前年被抓后不久病故，我们查阅了卷宗，他组织、领导□□犯罪，贩卖人口，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根据走访调查的结果现在找到了两户人家……”
案情分析会开到深夜，所有人都疲惫万分。
队长挥挥手撵着大家解散，“赶紧去睡。”
薄言都已经走到楼下，才想起自己外套没穿。林县初冬的寒冷他是体会到了，和广市大为不同。
会议室黑乎乎的，借着走廊的灯勉强能看清物体轮廓，一个人坐在那一动不动。
薄言走近了才发现是邢端，“怎么还不走？”
“我在想郭清的母亲失踪会不会是他们顺手而为？”
薄言摇头：“他们是被黑吃黑才躲到易苟东老家，连夜就走生怕泄露踪迹，以付平谨慎，应该不会节外生枝。而且根据走访结果，他们走的时候没带女人。”
“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易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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