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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照,晴空万里。郭清悠悠醒来。
郭清记得他被一个巨大的惊雷击中,赶忙检查身体,伸伸胳膊腿,竟然没有酸痛,反而十分轻盈。打开衣裤,皮肤白嫩,日光下泛起盈盈白光,小时候挨打浑身都是疤痕,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真是见鬼了,被雷击竟然是这样吗?
他想找处水洼照一照看不见的脸,站起身看到眼前情景,整个人都呆愣了。
周边的林木变得浓密许多,好像不是刚才的山头。踮起脚眺望,山形变化是他熟悉的大山,可山脚下的村落乡镇怎么没有了。他心里有些着慌,循着记忆往山下走去,他从东面来,只要往西面走,一定能找到家的。
山林茂密,没有人迹踪影,十分难走。郭清脚踩手劈,折腾了不知多久,到达一处小山坳。洼地里澄净的水倒映着郭清俊秀的脸庞。
他的脸真的变成剥了壳的鸡蛋,嘴角鼻翼旁的痘痘全都不见了!唯有锁骨中间一个淡淡的如月牙般的印记是新出现的,和他的玉佩一个形状,隐隐的还能看到半扇门。
那小半个玉佩是妈妈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原本是块完整的和田玉玉佩,刻着一扇气势恢宏的大门。三年前郭小宝发现他的玉佩,非要抢。他自然不肯,两人争抢间玉佩摔成两半。
“你弟弟这么小,你就不能让让他,一个破玉佩你也稀罕。”他爸狠狠揍了他。
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哭着哀求郭超。家里妈妈所有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没有一张照片,一个物件,这个玉佩寄托了他对妈妈所有的思念,可他爸却转身捡起玉佩哄弟弟:“宝啊,别哭了,都给你啊”。
郭小宝拿起大的那块,得意看着他,跑出门随手把小的月牙扔出门外:“哼,扔了也不给你!”
他哭着找了大半夜,摸遍了门外犄角旮旯,在水沟里找到这个小月牙,偷偷去县里找人编绳戴起来,再也不叫人看见。
郭清闭着眼睛抚摸着小月牙,他有一种直觉,这个玉佩已经融入了他的身体,这种感觉很复杂,他说不出来。
“咕噜咕噜!”肚子叫个不停,郭清饿的头晕眼花,不知是不是雷击的原因,自从醒来他就十分饿,现在更是饿的想吃一头牛,片刻也忍不了了。
郭清四下寻找,丛林里总是有很多吃的,浆果或者鸟蛋都能快速补充体力。
“咕咕,咕咕”,郭清远远的听到一只鸟在叫,连忙窜过去。草丛里飞出一只惊慌失措的母鸟,郭清大步走进,果真是一窝鸟蛋。(不是保护动物)
这种鸟在他们这很常见,鸟蛋十分美味,村里的小孩从小就喜欢捡它的蛋吃,老远就能辨别它下蛋的声音。顾不得许多,他饿的两眼发昏,捏破鸟蛋倒进嘴里。一口一个生吞了所有鸟蛋,肚子里有了东西总算不再发慌,郭清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也有心情细细观察四周。
雷击的后果很奇异,很像修仙小说里的洗精伐髓,郭清觉得自己现在力能扛鼎,健步如飞,耳聪目明,哪怕很远,他也能听到声音,能看到身影。比如,隐藏在树影后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还有它的呼吸,轻轻的!
他想到新闻里说的近两年生态环境改善,有野生动物袭击人类的报道,浑身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
郭清嗖的拿着棍子摆到身前,对着它,狠狠的,露出决一死战的目光。
荒郊野外,遇到野生动物,跑根本来不及,只有比它更凶!何况他听着声音,直觉那是一只小兽,不是自己的对手。
果然那双眼睛过了会,控制不住地眨了眨,然后从树后钻出现一个委屈巴巴,面露害怕的小孩。
郭清没有放松警惕,他盯着这个奇怪的小孩,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大大的脑袋支棱在细细的脖子上,头发如坐塌的鸡窝,破衣服烂的一条条得挂在身上,几乎遮不住重点,两条腿真的和麻杆一样细,浑似一个古代流浪儿的cosplay。
郭清还没见过这么破烂的小孩,哪怕他自己已经过得很不如意,衣服破旧,也不会这么烂,他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衣衫褴褛。
“你是谁家的小孩?在这干什么?怎么这个样子?”郭清问到。
那小孩见他似乎要靠近自己,立刻后退了几步,盯着他看一声不吱。
“你怎么不说话?出什么事了?”郭清看他眼神警惕,停下脚步放缓声音问他。
该不会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小孩吧?
“你家人在哪?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不等郭清话说完,那小孩转身跑掉。
“诶!你跑什么?”
不是,什么情况?他像坏人吗?
郭清连忙跟上去,要真是逃跑的小孩,那附近岂不是有人贩子。他现在可不是弱鸡了,一点不怕遇到坏人,他爸那样的他一个能打三个。
那小孩一直甩不掉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敢停下,快到山脚终于见到自己的兄弟,大喊:“大哥救我,这个假和尚追我!他吓跑了咕咕鸟,还吃了我们的蛋!”
路边突然冒出两个同样打扮褴褛的小孩,紧紧围住郭清,手里握着棍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打人。
郭清定住脚步,看着这几个奇怪的孩子,这误会大了。他可不想和一群小孩打架:“我不是假和尚,我也不知道咕咕鸟蛋是你们的,我追他是怕他一个小孩在山里遇到坏人想帮他。”
"你不是和尚,怎么头发那么短?你要是和尚,又怎么会吃鸟蛋!你就是个假和尚。"刚才的小孩立刻拆穿他。
郭清……
好像有道理又好荒诞!
他要怎么说,他就是个学生平头啊!小学生难道不用这个发型了吗?想到郭小宝的锅盖头,郭清皱眉:他和小学生有代沟!
“大哥,叫他陪我们鸟蛋和咕咕鸟!”另一个小孩拉着大哥道。
大哥看着能有十一二岁,脸上带着和年纪不符的成熟,说起话来也相当社会:“你抢了我们的猎物,就得陪给我们,不然我们手里的棍子可不答应!”
郭清想笑,又赶忙憋住,这几个小孩是看了什么电视剧啊。
对面的小孩看他表情,脸色更黑了。
好吧,是他不对,但是他也不能把鸟蛋给吐出来还给他们吧。他摸摸衣服兜,出门时恍恍惚惚什么也没带。郭清尴尬道:“我没带什么东西,要不我明天上山找一窝蛋还给你们。”
反正他不念书了,时间多的是,泡在山上也比在家碍眼强。
“打!”对面的大哥也不废话,操起棍子向郭清跑来。
郭清转身就跑,他总不能真和小孩打架吧!
好在郭清现在的身体远非往日可比,玩命跑起来很快甩掉了他们。
一通乱跑,刚才找的路都没了,也不知到了哪座山头,高大的松树林混合着栎树,松针厚厚的软软的,也许会有很多松茸,农村小伙郭清本能的想着。
眼睛下意识的扫着地面,郭清忽然一顿!那是什么?!
是一大片松茸!不是七八个,是一大片呐,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松茸。
郭清探头仔细看了四周的林地:他被松茸包围了!
郭清瞬间不纠结了,管他现在在哪座山头,反正跟着太阳就能回家。他随意捡起根树枝,欻欻两下整理成木棍,撅着屁股挖起来!
顾头不顾腚的挖了一堆,起码有五六斤,目之所及都没放过!
衬衫装的满满的,郭清细心整理着松茸,先是用树叶小心包好松茸,再用松散的松针一层层铺垫,省的路途遥远再磕碰了,这可都是钱,伤了哪个他都要心疼死!
郭清意气风发站起身,满意的环视这片树林,认真记住位置。野生菌的生长有固定的窝子,只要保护的好,明年来还会有。
山里人家都会有代代相传的窝子,每年到了松茸季节,全家出动,有的人家甚至两个月就能赚几万块。郭清爸爸不喜欢他,也不爱出来捡菌子,他只能和同学偶尔出来挖松茸,收获少的可怜,回家还会挨骂:就知道出去疯玩。
今天的收获满足了他这些年的夙愿,郭清嘴角微翘。
老天对他还是不错的嘛,总会在最苦的时候给他点甜头。
用树枝做个简易背篓背住衬衫,郭清继续找路。最快的还是刚才的小路,毕竟有孩子在的地方肯定有人烟,找到大人他就知道在哪个位置了。
快到山脚时,郭清小心观察了片刻,那群小孩也在往山下赶路,他远远的跟在后面。
“大哥,我好饿,我走不动了。”最小的孩子明显掉队了,一步步越来越慢。
带头大哥停下来,转头等他,拉住小孩手耐心道:“大哥今日讨到一碗粟米,咱们快些回去给你熬粥喝。”
“快走,爹爹还在等我们呢。”另一个小孩催着他们,“也不知爹爹好些了没?早上出门时他还发热呢。”
“都怪那个假和尚,要是捉住咕咕鸟,就能去医馆给爹爹换些药来,也好过这样熬着。”
“有鸟蛋也行啊,鸟蛋很补得,爹爹喝了就会好的。”
“臭和尚!打死他!”袭击郭清的小孩拳打空气,脚踢狗尾发泄着怒气。
……
郭清远远听到,心中疑惑越来越大,鸟蛋和咕咕鸟对这些小孩不会真的这么重要吧?他们说的话怎么这么怪呢?
这群小孩没去远处的村庄,而是进了一处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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