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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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堇刚才一直在想，究竟有什么能引起这位小季总的兴趣。

季云恒是个恶劣的人。喜欢新奇、讨厌无聊。

而他所能展示的，必须得是稀奇的、少见的……

然后他就顺其而然想到，今早医生说过的话。

成年人的二次分化，难道还不够少见么。

对于喜欢玩弄他人、以看他人痛苦的季云恒而言，这大概再合适不过。

因此，林堇张开了口，以此做出交涉。

听见话，季云恒愣住。

然后，像是第一天认识林堇一般，嘴角浮现起玩味。

从林堇的描述，他的确看不出端倪，那所谓“其他人没有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看样子，对方现在既是拿不出来，也不打算告诉他真相。说不定只是随便诌了个借口，想要拖延时间。

可是，他喜欢新奇，自然也喜欢赌。

他有些在意林堇的态度，跟平常那副“老好人”的状态不太一样。这让他产生好奇，对方口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好。”

沉吟过后，季云恒往座椅背后一躺，扯开了笑。

“那我就满怀期待等着，你究竟能带我看些什么。”

林堇：“……”

“不过，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季云恒眯眼笑，“如果让我发现你在耍我、或者那实在是很无聊的东西……”

“作为补偿，我会自己找点儿乐子的。”

林堇不说话了。

季云恒的意思很清楚，如果自己最后拿出的结果不能让这人满意，对方大概又要动些歪心思。比如去勾搭付凌飞，以看自己痛苦而取乐。

季云恒就是这样的人。

他没有做出回应，离开了办公室。

当天就这么匆忙结束。大概是顾忌他去过医院，这一天季云恒倒没安排什么特别的事，也没让他加班。

回到家的时候，天尚且亮着。

林堇没有心思吃饭，坐在客厅等付凌飞回来。他还在担心今天下午的事，对方最后究竟是否去找了董事长。

当天色暗下，屋内房间也暗了，静谧笼罩了整个空间。林堇在暗中幽坐，整个人仿佛就要融于暗中。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咔嚓一声响起。

当付凌飞开门进来，瞧见他后颇有些意外。

“怎么不开灯。”

啪嗒一声，客厅灯亮起，暖黄的光芒充斥了整个空间，将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

林堇站起了身。

厨房里是冷的，大概是察觉到他没吃东西，付凌飞皱眉：“还没吃晚饭么。”

“我，”林堇张了张口，“想等你回来。”

“你饿吗。”他又问。

“我在外边吃过了。”付凌飞顿了顿，道，“你想吃什么。”

“或者，我给你煮面？”

付凌飞不会做饭，只会煮面。

对方并没有因为下午的事生气。客厅灯光流淌，暖意稍微温暖了林堇。

方才还没知觉的肚子忽然有些空，他扯开嘴角：“我想吃……你煮的面。”

稍后，厨房里燃起火光。付凌飞帮他煮面，林堇则在一旁择菜。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泡，白色面条浮起，很快膨胀开来。付凌飞将面盛出，问他：“要不要吃蛋。”

林堇看着吗白花花的面条，轻点一下头：“吃。”

于是白面，蔬菜，再配上一煎得油光锃亮的鸡蛋，色彩丰富的煎蛋蔬菜面汤出锅。

付凌飞盛进碗中，又端进客厅。林堇跟着过去，亦步亦趋。

长筷已经放好了，付凌飞端来面后就在他身边坐下。林堇拾起长筷，捡起了几根面条，卷起几圈后咽下肚。

面条尚且是滚烫的，顺着喉管滑下。但林堇像是感觉不到烫意，只顾往嘴巴里塞。由于吃得太急，不由呛住，接连咳嗽。

“慢点儿。”付凌飞递给他纸巾，又轻拍他背。

林堇实在是一天没吃饭。原本觉得并不饿，但在咽下有味道的食物后，立马觉得胃里空空荡荡。

他很快吃完，又觉不够似的端起汤碗。直到将整碗面汤都下了肚，才终于停下动作。

身体终于暖和了一些，他看向付凌飞：“谢谢，很好吃。”

付凌飞面色微怔，像是有些讶异。看了看面碗又看看他：“你还要吗。”

林堇摸着鼓起的肚子，摇摇头。

接着付凌飞起身，要将汤碗收去。林堇看着对方动作，抬手制止。

“我有话问你。”

闻言，付凌飞动作止住，低眼看来。

林堇没敢抬头看人，依然望着桌面，声音细若蚊呢：“你去找董事长了吗。”

“没有。”

听见这干脆的回答，林堇像是不可置信，倏地抬头：“为什么，你明明……”

“你那副样子，我怎么去找。”

付凌飞视线垂着，手落至林堇头顶。

“脸色那么差，又像是要哭了。怎么了，今天饭也没吃？”

付凌飞很敏锐，看穿了他的一切。

林堇的身体本来很冰冷。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

先是被季云恒挑衅，接着又被送去医院，得知了二次分化的事实。像是将这二十年来所有未遇见的苦痛，全都堆在了今天发生。

世界千疮百孔，仿佛就要崩坏。为了维持这岌岌可危的现状，他四处奔走。

直到现在，才停下。

付凌飞的手是暖的，令他僵直的身体也恢复了知觉。又仿佛是那碗面的功劳，热意由内而外，逐渐融化了林堇的躯体。他仿佛自那飘荡的空间，再一次双脚落去地面。

感受到头顶指腹传来的温度，林堇埋下头，喃喃道：“……对不起。”

“道什么歉，”付凌飞屈指轻弹了下他额头，“偶尔任性一次，我原谅你。”

林堇额头吃痛，手捂上去。

接着他见身前人半蹲下，与他视线齐平。付凌飞浅色的眼眸在室内灯下近乎透明，流光溢彩，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林堇同样被吸引住了，呆呆望着。

“其实，我还是不太高兴。”付凌飞道，“为什么你要继续待在那小少爷身边，还不肯告诉我理由。”

林堇张了张嘴，刚要解释，脸颊两侧又被捏住。

付凌飞盯着他，修长的五指轻捏住他的肉：“不过我说了，原谅你。”

“以后等你整理好情绪，想告诉我的时候，我随时洗耳恭听。”

“……”

林堇合上嘴，轻轻应了一声。

付凌飞表情缓和几分，站起身：“很晚了，快去洗澡吧。”

林堇见人转身，同样起来，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了人。

身前人定住，转头看他。

林堇没有去看。

他的脸陷在那凹陷的脊骨之中，嗅闻着衣服上熟悉而令人眷恋的气味，双臂紧紧箍着。

无论如何。

林堇心想。

无论自己是omega、亦或者未来分化成了alpha。

就算他的身躯变形，变得比付凌飞更高更壮，甚至信息素也不再是对方所喜爱的。

可唯独这个人，他果然不想放手。

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