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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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来芳霭州的容家直播，”姜纨重新发出一片识叶，“遇到了一些事情……进入了一场心魔的幻境，还见到了百年之前的阿雪。”
发出识叶后，姜纨回想起上次直播间之中，妖雪飘飘没有出现，又忍不住补了一片识叶：“阿雪最近可是有事情，所以没来看直播？我遇到了万语宗的修士残魂，和我说了许多百年前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好奇罢了。”
褚知泉眼眸微微一动，正想回复，却见远处走来一道纤细的身影。
面色明显比之前红润了许多的少女，披着一件薄薄氅衣，正在容家园林中低头凝聚着识叶，似是并没有注意到，继续往前走，就会和他在前方相遇。
褚知泉散去指尖识叶，出言和她打招呼：“姜老板。”
正沉浸在思考之中的姜纨抬起头去，听见褚知泉的声音，不由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他。
本打算和阿雪打探一阵，熟悉这位商会的代理会长行事风格后，再来拜见，但既然在此相遇，姜纨也就不再关注共灵树，而是大大方方地，十分客气地和眼前这个年轻公子打招呼：“这次任务，没有想到褚总会长会亲自前来，很荣幸再次碰面。”
此刻姜纨的语气，和在识叶上活泼的少女完全相反。
褚知泉眼眸中闪过一道兴味的光芒，从容开口道：“唐师兄堕魔之事，在门派内多有争议，还是我亲自前来处理稳妥一些，再者我幼时受过唐师兄诸多教导，能和他在此地告别，也算毫无遗憾了。”
见对方主动提起唐其梓，姜纨眼眸微微一挑。
她便顺势接话：“说来，我醒来后发现识海似乎有些改变，才发现唐真君把他的天赋和记忆转给了我一部分，但是我和唐真君相识时间甚短，得这些馈赠实在于心不安……更何况唐真君还希望，把有关兽潮调查的事情托付给我，还特意强调，说只有褚总会长，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但我只是一个商行老板，”姜纨轻叹一口气，“并不想再将心思分到其他的事务上，所以正在为此烦恼。”
她话音刚落，褚知泉却抬起右手，有灵力在他指尖凝聚，轻轻触碰她的眉心：“唐师兄不小心留下了些许魔气……我帮你清除掉。”
“商会既然投资了灵犀商行，便希望灵犀商行能够发展壮大，那姜老板的选择，就是我作为商会会长的选择。”
褚知泉声音沉静而清朗，随着他的声音，晚风卷着无尽樱和潺潺月色袭来，姜纨只感觉一股凉意从眉间直接沁到识海，让她身心俱静。
但褚知泉的这句话，又像是一股暖流，让人浑身暖意充盈，姜纨不由半认真、半打趣地开口：“支持我？褚总会长，如果有一天我和商会的立场不同，你又会怎么做？”
戴着幕离的郎君收回灵力，轻笑一声回答：“若是问商会的话，我刚刚已经保证过了，若是问我——姜老板，口说无凭，不如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亲自来看一看，我的行事风格究竟如何。”
姜纨一怔，随后亦是失笑：“褚总会长说得是。”
的确，褚知泉到底是不是如唐其梓说的那般值得信任，还要日后再度接触。
她今日过来，也不过是因为，无论是灵犀商行，还是自己的家人，都和万语宗连接的越来越深。
她想要寻求一个可靠盟友罢了。
“所以，”得了对面这个修士的保证和回答，姜纨笑着看向褚知泉，“褚总会长，我想有了唐师兄的牵线，我们之后，应该可以成为朋友吧。”
“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褚知泉眼眸闪了闪，语气中也带了点笑意：“……至于朋友，我们早就是了。”
这话一说，姜纨先是有些诧异，随后转念一想，在直播间里留言的都是化名，说不定褚知泉确实参与过，她发起的互动活动呢。
“那记得把你在直播间里的名字告诉我，”姜纨笑着打趣，“下次你再来，我要在直播间里当众炫耀一下，万语宗的首席也是我的朋友，想来能引来不少对你崇拜不已的新观众呢。”
说完，两人又随意闲聊几句，姜纨这才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等到姜纨离开，褚知泉才敲了敲身边的那棵无尽樱，散漫道：“好了，姜纨已经走了，你出来吧。”
肖琮从树后探出头来，幽幽道：“吓死我了，要是她发现我躲在这里听墙角，那多尴尬阿，说不定之后在灵犀商行，还会变相为难我呢，就像在幻境里一样，动不动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原地。”
要知道在幻境里，他多次请求姜纨不要走。
但这个狠心的上司，只顾着自己直播，完全把他抛弃在原地！
“姜纨刚刚和我说，”褚知泉闲闲道，“考虑要给几个贡献最大的员工，分一下干股，你虽然不是灵犀商行里的初始员工，但也代表了商会的重要人才，你那份钱，她在考虑多给你一点……”
“哦？”肖琮立刻双眼一亮，收了所有的哀怨情绪，“我就知道，首席师兄看好的人，肯定是非同凡响！”
他立刻转变了一张喜笑颜开的表情，转而关心起褚知泉那个小号来：“对了，首席师兄，你还没有告诉姜老板，那个妖雪飘飘就是你的小号啊。”
“有机会再说吧，”褚知泉随意道。
当时只是觉得直播这种形式颇有趣味，他便顺手取了个名字，又能观察一下这位以凡人之身，突然在灵界异军突起的年轻女老板，但当时的一时兴起，现在要再开口解释，也有几分尴尬……
“行，师兄要是不方便开口，那让我来说也行，”肖琮笑着打开折扇摇了摇，随后眉头一皱，“哎哟，我的识海灵息又紊乱了，真怀疑是不是……算了，可能是陈竹记忆的缘故。”
幕离之下，褚知泉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哪怕是锁灵契返还了是陈竹的一部分前世记忆和能力，对于身为修士的肖琮来说，他依然遵照着万语宗的教导，对已经堕魔的唐其梓心怀警惕。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尽管有所苦衷，唐其梓对兽潮的分析和判断，怎么可能得到万语宗长老们的信任？
或许唐师兄的选择是对的，因为上一场直播的缘故，现在各个门派世家，都重新关注起来百年前的那一场兽潮。
或许……借着这股东风，真的有机会，能查出兽潮背后，到底有没有人为的阴谋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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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把容家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姜纨便带着妹妹和肖琮告辞了。
这一次她再离开芳霭州，可没有像原来那般轻而易举了，一路上认出她的芳霭州百姓和修士，都纷纷热情和她打招呼。
“姜老板，你下次直播是什么时候啊？上次那个猜一猜，你还没揭晓答案呢。”
“那答案肯定是唐其梓啊！姜老板肯定一早就猜出来了！”
“我们也刷了万寿之灵报名驯兽了，一定要选中我们！”
姜纨笑着一一回应：“我知道了，等到下次直播，一定都会告知大家。”
等到姜纨几人终于站到法阵前方，这此起彼伏打招呼的声音才终于消失。
姜绮才长长呼了口气，随后开玩笑道：“咱们灵犀商行的直播，现在是越来越火了，阿姐在芳霭州也是大名人……不过肖会长也不差。”
的确，刚刚一路上，除了和姜纨说话的，还有不少人争先恐后地问候肖琮，想到刚刚的那一幕，肖琮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纠结：“姜老板，你不会之后让我帮你一起直播吧。”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姜纨随意道，“怎么，你想要直播试试？那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尝试的机会。”
肖琮的神情更纠结了：“之后再说罢，现在把灵犀商行正经管起来，才是第一要务。”
身为天誉州的商会会长，他还是有几分承担责任的自觉的，但姜纨却敏锐地从他模棱两可的回答中，听出了几分想尝试的意思，她便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等几人到了无叶坊市，早已得到消息的李艳娥等人立刻迎了出来……因着商会和灵犀商行的合作关系，所有在灵犀商行做工的人，都被免费种下了共灵树。
看着姜纨在容家幻境里的冒险，众人可以说担心极了。
现在眼见姜纨平安归来，上至坊正宋老爷子，下至祝光宁最小的女儿，一个个脸上都满是欢笑，将姜纨一拥而入进了无叶坊市。
而那来之前被众人期待不已的肖琮，倒是被人落在了后面。
见到这一幕，肖琮暗暗吃惊。
一般来说，坊市都是受当地门派管辖，和商会或者商盟开展合作……服从的应该是门派才对。
但十万大山格外特殊。
十万大山之外，就是未经驯化的灵兽聚集之地，和魔族残余的巢穴，因此没有门派在这里建立势力……只有商会和商盟会在这里布下根据点。
按理来说，灵犀商行背靠商会，无叶坊市应该对商会服从度更高才对，但看眼下这个情况，很明显他们都完全听命于姜纨。
这个姜老板的能耐，哪里仅限于一个简单的驯兽直播，又或是只经营一家商行！
随着灵息商行发展壮大……那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
肖琮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不止是为了干股，来灵犀商行，他一定要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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