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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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褚知泉本来不欲告知姜纨，但后者却坚持要知道。
“如果不涉及到商会或者万语宗的机密，还是请褚总会长尽可能的告知我，”姜纨的声音清晰地从共灵树的传音识叶中，传进飘动的幕离之下，“这样我能做出更加接近正确的决定。”
微风吹动幕离，露出半张令人惊鸿一瞥的昳丽面容，褚知泉漫不经心听着少女条理清晰的解释，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幕离已经不知不觉中，悄然向外掀开了一角。
见姜纨坚持，褚知泉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和她说了全部的情况。
姜纨轻笑一声：“若是这样的话，我有一些想法，说不定可以打消万语宗的疑虑，不过还需要褚总会长的首肯……”
说完，她便将早已在头脑中成型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褚知泉。
随着姜纨的讲述，褚知泉的眼眸中惊骇情绪逐渐漾起——随后又变为浓厚笑意。
等她一说完，他便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姜纨，你时常让我觉得，支持你和灵犀商行，是我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识叶另外一端的少女轻笑出声，语气平和，毫不谦虚地将他的夸赞全盘接下：“褚总会长放心，我一定能帮你回击万语宗长老们的顾虑，你选择灵犀商行，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褚知泉不由唇角微微一扬。
这个姜纨……遇到困难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害怕或者认输过。
无论任何时候，她总是斗志满满，对前方充满希望，永远都能第一时间找出应对的方法。
这样顽强的意志，足以看出她性格中不服输的那一面。
“好，”褚知泉轻笑出声，“我相信你，你下次什么时候开直播？”
“三天后吧，”姜纨思忖了一下，“我已经收到了十万大会的请柬，我打算借此机会开播，正好可以解释清楚一些事情……”
听了她的计划，褚知泉没说什么，只是缓缓道：“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界上，一切小心”。
“好，”书房门口传来敲门声，姜纨扫了一眼门口，试探道，“那褚总会长，我们下次再说？”
青年清冷的声线微微压低，幽幽开口：“等下，还有件事，上次我记得，我们说好以后是朋友了……怎么现在还一口一个‘褚总会长’？”
姜纨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
她都忘了这件事了。
朋友之间的关系，又不仅仅是在称呼这一件事上体现出来的。
但见对方在意，姜纨便从善如流地改口：“抱歉抱歉，是我口误……好啦，我下次会记住的，褚知泉。”
少女轻松的声音传至耳边，像是一阵脚步轻快的春日风，拂去含苞枝头落雪纷纷。
“下次再见，”青年声音中也含了微微笑意，念出了她的名字，“姜纨。”
两人挂断传音后，姜纨叫了门外的肖琮进来，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十万商行大会的准备中去。
这一次出门，她提前做了不少准备。
她也知道安全问题不可小视，甚至连唐其梓教她的法阵都提前练习了。
尽管身边没有阵修一对一教学，但唐其梓留下的记忆中，有足够多对法阵的解读和感悟……只需要多加练习，她便能完全消化他的心得。
身边有修士的重要性，这时候就体现了出来，尤其还有一个受过万语宗正统教育的肖琮，每日忙完工作，还能有余力指点她如何正确运转灵息。
姜纨进步神速。
但就连肖琮都看得出来，姜老板完全志不在此，她的练习都本着实用防身的目的……他不由嘀咕道：“难怪如此天赋，门派修行却检测不出来什么，道心全无啊。”
“没有就没有，”姜纨不以为意道，“我还是对商行做大做强比较感兴趣，你最近在灵犀商行管理的怎么样？”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日李大娘在钱庄的争执，还是传了出去。
大部分人对这件事还是持悲观态度。
……一个刚创立的商行而已。
三士商行背后的商盟，已经被灵犀商行得罪了个透，现在又遭到了商会的背刺。
没了靠山，这个灵犀商行还能活下去？
再看看灵犀商行的负责人，一个毫无家世的凡人少女，只凭一个直播法阵立事，再加上几分胆气。
可在生意场上，最没用的就是胆气，一块没有护卫的肥肉，落到狼群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些议论声多少也传到了姜纨的耳朵里。
但她依然一派淡定，连带着全体灵犀商行的员工都十分冷静，一副完全对外界事物毫不在意的态度。
而那些打着一肚子坏主意的商行，也在暗中准备着十万商行大会的事情，颇有种暴风雨前宁静的意思。
姜纨面无表情，只有眼里隐约闪过一道狠劲。
……她倒是要等着看看，这暴风雨过后，赢家究竟是谁。
“这几日，我已经完全接管了灵犀商行的运营，”肖琮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正色和自己这位新上司汇报，“各处的负责人们已经按照制定的新流程有序工作了，新的办公楼也建立完毕，目前一切正常。”
“不过有件事，我得提前汇报下，”肖琮有些无语，“自我来到无叶坊市后，时不时有人打听我的来历，正巧遇上钱庄为难李大娘，我就把自己之前的履历说了出去。”
按照肖琮的经验，一般来说，放出这种消息，哪些不怀好意的人多半要掂量掂量。
毕竟四大州之一的天誉州的商会分会长来灵犀商行担当“总经理”，细细一想，便会让人深究，商会到底放没放弃灵犀商行。
但流言却转向了奇怪的方向。
“欸，你知道么，那个肖公子，是为了姜老板特意从天誉州过来的。”
“真的假的，这是为什么啊？”
“一个年轻的小娘子，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公子……你仔细想一想，还不明白？”
“哈哈为爱放弃前途，奔赴十万大山啊，这故事还挺感人，商会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生了姜老板的气？”
“有可能，毕竟培养出这么一个青年才俊可不容易，一定是被姜老板拐跑了，商会不好找人出气，就拿灵犀商行动手！”
“这太离谱了，”肖琮回想起这些流言，只觉得不可思议，“……正常的工作调动，怎么会传成这样？”
姜纨完全不以为意：“有影响到最近招聘么。”
她对这种流言完全不感兴趣，也心知肚明这些风是从哪个空穴吹来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女老板。
上辈子听得难听话比现在多的多得多，姜纨自觉得没必要证明什么。
见老板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肖琮也知趣地不再继续，而是反应迅速地接上这个新问题：“比之前少了一些，但是感觉留下来的人都还各有所长，今天正好有人来面试，老板你要不要去看看。”
在无叶坊市工作了七天后，肖琮也迅速和其他人一样，掌握了在灵犀商行里通用的一套词汇，而且运用得十分熟练。
说不定再过不了多久，以姜纨直播的火爆程度……这些词汇就会席卷掉所有商行呢。
姜纨不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肖琮在想些什么，她走出书房，再次抬眼打量矗立在面前的办公楼群。
虽然被她用现代的名称命名这里，但碧蓝天空之下，八座楼群静谧地屹立在那里，以燕山顶为盖，翘起的檐角旁似是萦绕云雾，又时刻提醒她，这里是玲珑灵界了。
想到自己识海内的灵息，和那些学来的阵法，姜纨一时兴起，指尖凝聚灵息，将自己的面貌改变，向着面试者的等候处走去。
“啊，你说那些灵犀商行要倒闭的流言么，”有来面试的女子认真告诉姜纨，“反正来这里的人，我们都不信的。”
“不知道，但我们就是相信姜老板……说来，除了她之外，谁还能给我们这些女子一条体面的活路呢。”
“真羡慕你，小妹妹，你是自小长在无叶坊市的吧？不知道外面现在谋生有多么不容易，尤其是咱们十万大山附近。”
“幸好有灵犀商行放话出优先招聘女子，引得那些商行也纷纷想抢人，最近附近方式的女子，找活计都容易多了！”
“但谁不知道似得，他们招人就是为了给姜老板添堵，哪里是真心欣赏我们，要来，还是来灵犀商行！”
“对对对！”
来这里面试的大部分都是女子，听到几人的谈话，纷纷加入进来，告诉姜纨附近几个坊市都发生了什么。
在肖琮眼中，姜老板是那种一举一动都十分高效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她静静站在这里，认真听着一个又一个女子的讲述，有生活的不易，也有对灵犀商行的憧憬。
直到负责人力的况黎依次叫号进去，姜纨才和女子们告别，带着一肚子的故事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就拜托你了”，肖琮前方的少女突地站住，回身沉静开口，“我今晚就会赶路去墨石坊市。”
墨石坊市……是十万大山附近坊市里最繁华的一处。
也是这次十万商行大会的召开地。
“今晚就走？”肖琮略微有些吃惊，“你不是本来打算召开之前就去么？”
姜纨唇角慢慢漾起一个冷笑。
“我等不及了，”她轻声开口，指了指刚刚来时的方向，“你知道么，有人非常害怕我输。”
“所以，我打算提前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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