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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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着急，”姜纨温和地安抚跑得气喘吁吁的李大娘，“钱庄冻了咱们哪一个户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慢慢把话说清楚，别急。”
惶急不已、发髻都蓬乱起来的李艳娥，见到自家老板这般气定神闲，也慢慢放松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后，一股脑把心里话都吐了出来。
自从姜纨在直播间中，对着十万大山所有坊市放话，要面向所有坊市居民招聘之后，整个十万大山都被惊动了。
这么好的待遇，谁不想报名？
尤其是知道灵犀商行优待女子后，不少拖家带口的凡间女子都激动起来，哪怕是不识字的，都请了那帮忙写信的先生，按照灵犀商行的要求投来了简历。
眼见报名信像雪花一般飞来，灵犀商行的员工立刻重新投入忙碌之中。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办公场地面积不够的问题。
有了新员工后，祀堂和周围的院落被衬得越发狭小，人员来去也变得不便，经由无叶坊市全体店主居民商讨后，众人一致同意，将这里及周边的空地留给灵犀商行做办公楼之用。
新的办公楼群已经正式开始动工，经由姜纨同意，肖琮请了擅长建筑术法的修士来执行，只要四十九日，便可以将这里改造成内有洞天、冬暖夏凉的楼群。
不过这群修士要价忒贵，还特意要求款项分三批支付，第一批在预售时给到，第二批在二十日打款，完工之日再支付余下尾款——
眼看快到二十日了，李艳娥记着此事，去钱庄核对账目时，才发现了自家商行其中一个户头竟然被锁了！
新来的钱庄掌柜不知道灵犀商行的情况，眯着眼，出言嘲讽李艳娥：“麻雀飞上枝头几天，还真当自己成了凤凰？”
在李艳娥心里，嘲讽她可以。
但是嘲讽姜老板和灵犀商行，不行！
李艳娥和钱庄掌柜大吵一架，引得一大票人前来围观。
“我呸！”和姜纨提及这一段的时候，李艳娥双眼射出寒光，“敢和老娘吵架，也不打听打听，无叶坊市哪个不长眼的敢开罪老娘——”
说得兴起之时，见姜纨静静看着自己，李大娘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又继续拣了正事来讲。
这场战斗以李艳娥大获全胜，钱庄大掌柜出来赔罪为结局，但细细查证了一番，发现其他户头都没有问题，只有这个商会专门设立的户头被关掉了。
话说到此，李大娘又有些激动起来：“商会是什么意思，专挑咱们商行用钱的时候这样坑人么，到时候咱们付不出钱，那些修士非得闹事才是！我请孟泓仔细把灵界大律看了一遍，咱们一条规矩也没有违背！”
什么万商之会？当真是没有气度至极！
气哼哼的李大娘还想继续喷，惹得姜纨都笑了起来：“大娘你呀，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不过，就是你这么严守规矩，我才放心把灵犀商行的账务都交给你！”
听见姜老板夸赞自己，李大娘面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哪有姜老板你说的这么好……”
“好了，”姜纨又夸了李大娘几句，然后温和地看向她，“这件事可能是个误会，我会处理，你先安心去做事吧。”
见姜纨气定神闲，竟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李大娘的心也放松下来，和姜纨行了个礼，这才转身离开了。
待李艳娥一走，姜纨的神色慢慢变得冷凝起来。
灵犀商行自创立以来，财政状况都十分良好。
出售知雪鹰的代理收入，加上直播时众多坊市店铺产品出售时的抽成，还有那些想要将灵兽送来驯兽园的客人支付的定金……这些加起来，可都是一大笔钱！
商会打来的那笔钱，更多时候代表着一种支持的立场，若非因着现在要扩建的缘故，她并不会打算动商会这笔钱。
说来也是巧，她刚刚将这个消息放出去，商会专门为灵犀商行设立的户头就被锁了……说是巧合都不会有人信。
不知为何，姜纨脑中竟闪过唐其梓的告诫……不要相信万语宗。
会是万语宗做的么？目的又是什么？
姜纨敛下神色，头脑中迅速过了几种不同的可能，最后点了点自己识海中的共灵树。
自己的线索有限，她还是打算发片识叶，问一问万语宗的人。
就在她思绪凝结之际，她识海中的共灵树上，突地先出现了一片识叶。
竟然是褚知泉发来的。
之前在容家，两人互相交换了识叶。
识叶边缘微微散发着白光，是只有修士才能使用的传音。
自从姜纨得到了唐其梓的天赋馈赠后，现在识海中灵息十分充足，几乎可以与修士相比。
虽然姜纨暂时不打算修行，但不得不说，这给她的生活也带来了许多便利……那些本来只对修士开放的功能，现在她能自由使用了。
姜纨接起传音，听见褚知泉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姜老板，商会内部最近有一些争议，长老会有人擅自去钱庄锁住了灵犀商行的户头。”
“很抱歉，”青年的声音清冷中透着丝丝沉稳，“我已经给灵犀商行的其他账户转了同样的金额……至于商会造成的影响，我保证，会在下一次你直播时解决。”
褚知泉说话的时候，情绪总是十分平稳，有种一切尽在他掌控中的安心。
和这样的人合作，让姜纨也感到十分舒心。
“多谢褚总会长的支持，”姜纨大大方方的道谢，“实不相瞒，我现在确实需要这笔钱，但是我现在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褚知泉语调微微上扬，清冷的声线里透出几分兴味：“姜老板好奇什么？”
“自然也想知道，万语宗里有没有人对灵犀商行有意见，”姜纨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无奈，和一点商人特有的狡黠，“商会恐怕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褚总会长的眼皮底下，把我们灵犀商行的户头停掉吧？”
想到早上万语宗的长老会，褚知泉神色微哂。
万语宗内负责商会的长老们，对姜纨的直播意见分为两派，一派是以他为首的年轻修士，都看好直播的前景。
而另一派更为年长的长老们，对这个新出现的新模式则抱着质疑态度。
“这个灵犀商行的姜纨，”曾经带领商会屡创辉煌，长老会中资历最长的上官长老皱眉开口，“行事手段着实激进，因着和三士商行的私人争斗，和一点雕虫小技，挑拨得十万大山的商会据点都不得安宁！”
“是啊，”立刻有素来站在上官长老一边的长老，赞同发言，“咱们在十万大山根基本就浅，理应徐徐图之……现在因为姜纨的缘故，引得商盟把矛头都对准了商会。”
“十万大山虽然荒远，却是唯一捕捉灵兽的渠道……咱们在那里几十年的心血布置，难道要为了一个看不到前景的直播，白白付诸东流不成？”
几名长老意见颇为激烈，引得其他参会的万语宗山主和长老们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坐在上首、头戴幕离的白衣公子手中茶杯轻一转，发出的清脆声音回荡在室内，让那些本来快被说服的长老们神情一凛。
这位代替掌门，掌管宗内事务的首席弟子，可是一直站在灵犀商行这一边的！
“上官长老，”褚知泉的声线清冷，像是一阵冬日的风，将室内刚刚泛起来的燥热吹散的无影无踪，“玲珑灵界之中，所有的年轻修士，无人不议论灵犀商行和姜老板的直播，这是我们通过万语宗的术部发起的调查。”
他指尖泛起一道流光，在整个长老阁的面前迅速铺展成巨大的光幕。
光幕上飞速流转的字据与证言，证实着褚知泉所言非虚。
“各地商会之中，”众人面前的光幕摇动，转瞬间又变了一幅景象，“哪怕是凡间富商，亦是在积极种下共灵树，以获取直播的相关讯息。”
“更别说灵犀商行每次直播，右上角均有数据呈现，种种证据，均可以证明直播前景惊人。”
褚知泉慢斯条理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光幕上的一桩桩资料，更足以佐证他所言非虚：“各位长老，难道这等商机要白白让给商盟不成？”
上官长老看完光幕，心意却依然没有一分一毫的改变，反而嗤笑一声：“褚首席，论修为天赋，我们这些老头子确实比不过你，但论到商场上的事情，你还是太年轻了！”
“我只问你一件事，既然这灵犀商行的直播如此之火热，上次又借着那魔修的事情，狠狠出了一次风头……其他门派和商行能不心动么？”
“共灵树能传音和传讯，传个直播人影有什么难的，无非是法阵难以复刻！但若是集中力量，我们万语宗的阵修，难道不能复原这个直播法阵么？”
“就算不能，”上官长老冷笑道，“现在十万大山那边的商行基本已经被商盟说服，会在十万商会上强制要求姜纨交出直播法阵……为了一个之后人人都有的直播法阵，要提前和商盟开战么？我在这里正式代表长老会建议，取消对她的一切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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