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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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贵公子野丫头，”姜纨挑眉，“在灵犀商行，只要一起在这里工作的都是同事。”
工作、同事……姜绮早已习惯了阿姐口中的各种新鲜词汇，但这句话不足以打消她的满面羞涩，毕竟要和这样一位陌生外男共事，对于大家闺秀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停，”姜纨莫名其妙地看着双颊发红的妹妹，“你想不想继续在灵犀商行管事了？”
再说，但凡进入门派修行，灵力高强的女修士们，谁还守这种老规矩。
姜绮顿时一个激灵，立刻转身向门外跑去：“知道了阿姐，我现在就准备接人……你千万别开除我！”
姜纨多少有些不解，自己创立灵犀商行以来，也算是开展的轰轰烈烈，姜绮不也是逐渐成长起来了么？怎么还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
全程旁听了姐妹俩的对话，正在祀堂的后罩房中，核对着知雪鹰的镖局托运订单的袁知，面带古怪地望了一眼面带困惑的女老板。
虽然手腕高超游刃有余，但若是按凡人的年龄来论，姜老板到底只是个单纯少女……竟是一点也没有受到肖会长的光环触动么。
要知道，肖琮既是万语宗的内门弟子，又是天誉州商会的会长，更兼有名的风度翩翩、姿容出众，是最受年轻女子欢迎的那一类公子。
袁知在天誉州时，可是见识了不少世家少女和女修对肖会长的秋波暗送、掷果盈车。
在一旁给袁知打下手的李艳娥也听过肖琮的名字，好奇道：“姜老板上次去天誉州商会，见到肖会长了没有？听我大闺女说，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一出面，能迷得天誉州的姑娘家们都找不着北！”
“没太注意，”姜纨随意道，“我看重的是能力，至于美少年，等金铢多了，那不遍地都是。”
这个堪称爆炸的新观点，被姜纨以一种轻描淡写又理所当然的方式说出来，让已经习惯了听从她主意的众人先是一震，随后细细思考起来。
“别说，”李艳娥回忆了一下，扭扭捏捏地说，“我想起来了，之前去镇上赶集时，得知我自己开店，有个挺清秀的店小二，对我可殷勤了，一口一个‘姐’，叫的可甜！”
袁知也想起一件往事。
她在天誉州商会的时候，特别喜欢看戏，一开始园子里最红的男小生从来都对她视而不见，但收到过几次她的豪爽打赏后，有一天这个英俊又多情的小生，竟然羞答答地找上了她所在的据点，亲自给她送了戏票，一送就是送了一个多月，从商会送到家中……后来嘛，咳咳，也就一切水到渠成了。
听了这两个带头人的例子，其他的一众婶娘大姐们纷纷畅想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现在大家只是无叶坊市的普通店主，但随着灵犀商行越做越强，那她们岂不是也过上这种好日子？
虽然姜老板年纪不大，但是方方面面都看得准、看得远呐！
姜纨无心的一句话，一时间倒是又让大家对灵犀商行的发展热情更高涨了，而就在屋子里一片欢乐之时，一个不速之客却悄然而至。
目前聚在祀堂后罩房里的这些女店主们，基本都是第一次参加直播培训的人，虽然年龄经历不同，但都热爱无叶坊市，打从心里支持灵犀商行。
因此对于前些日子投了反对票的人，这些女店主们可谓是深恶痛绝。
“谁把她放进来的，赶紧让她出去！”
李艳娥沉着脸率先喝道。
“是坊正让我进来的，”乐老婆子慢斯条理地道，“我是来找姜老板的。”
说来，如今无叶坊市的祀堂，已经彻底变成了灵犀商行办公地，侧房是姜纨的书房和会议室，后罩房是第一批参加直播培训的店主们办公的地点。
乐老婆子又不是自己人，宋老爷子让她在正堂等着不就行了？
“你来做什么，”姜纨淡淡开口，“直接说就是。”
“前些日子姜老板不是说，要无叶坊市所有店主把自家店铺的产品，都报名上来么，”乐老婆子温声细语，说的话却气得人牙痒痒，“那我现在要退出直播，也用不着了，把产品清单还给我吧。”
听到这句话，李艳娥的火气腾地上来了，但接收到袁知不赞成的眼神，只得强忍脾气，从面前的一摞资料里，抽出几张薄纸，往乐老婆子的面前一推：“拿去！”
“辛苦了，”乐老婆子不慌不忙地道，“另外姜老板，三士商行让我给你带句话……十万大山，是商盟的势力所在，商会天高皇帝远，可管不了这么多！”
“让她出去！”
“立刻给我滚蛋！”
这句话可以说点了马蜂窝，投反对票算了，竟然还敢来灵犀商行当面挑衅！
女店主们这下子可忍不了了，现在灵犀商行明明势如破竹，收益步步高升，就连她们在其他坊市的亲戚，都纷纷写信来问怎样才能加入，偏偏就这个讨厌的乐老婆子扫兴。
哪怕是有姜纨的制止，但一众泼辣的女店主还是把乐老婆子赶出了祀堂，并当众宣布，之后再也不让乐越奇进灵犀商行的办公地。
安抚完怒气冲冲的女店主们，姜纨便去寻了宋老爷子。
这个黄级第四品修为，在无叶坊市做了快一百年坊正的老人，正靠在祀堂附近一棵巨大的黄樟树下，面前摆着一副下了一半的棋局，手中摇着蒲扇，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姜老板啊，”老坊正笑眯眯地道，“你看看这盘棋，黑子和白子，谁的数量最多啊？”
听了这句话，姜纨便知道老坊正有话要说了。
“一盘棋势均力敌，迟迟没分出胜负，”宋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点着左下角，“就等待一个变数……众多黑子，围绕着一颗白子，这白子想突破黑子的包围，也需要一颗黑子的让路啊。”
姜纨挑了挑眉：“老爷子的意思是，让我化敌为友？”
“呵呵，”宋老爷子摇着蒲扇笑了起来，“黑子自然不能变成白子……不过么，你得先确定，这确实是一颗黑子。”
这话说得姜纨低头沉思起来。
论及对无叶坊市众人的了解……宋老爷子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
难道她真有什么漏掉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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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边，乐老婆子离开了祀堂后，整了整自己有些歪斜的衣襟，冷漠扫了一眼自己家的店铺，便大步迈了进去。
这几日那些投了反对票的店主们，都在乐家的店铺里集会，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家。
乐老婆子本以为又要见到一地散落的酒瓮，但后院干干净净，就那石阶上打翻的肉汁都被人细心擦掉了。
掀开后院的门帘，只见有个扎着蓝布头巾鹅蛋脸的姑娘一手拿着块抹布，另一只手拎着水桶，正忙前忙后地收拾着屋子。
“光宁！”乐老婆子恼道，“我不是让你都在自己家里待着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干娘，”那扎着蓝布头巾的姑娘祝光宁见乐老婆子回来，立刻奔了过来，心疼地摸着她身上被撕坏的衣服，“您就别嘴硬了，我和李大娘关系好，您让我去说项，她们肯定能让您加入灵犀商行的。”
“你这糊涂孩子！”
乐越奇气得想抬手打人，伸到一半又舍不得，把手收了回来：“我这都是为了谁，你自己带着几个孩子，又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子，若我不想个办法立住脚，你将来在灵犀商行，早晚被人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
祝光宁觉得，自己干娘就是活得太小心翼翼了。
她可是灵犀商行第一批被选中参加直播培训的店主，而姜老板明摆着最信任她们。
前些日子听姜绮说，姜老板打算扩大灵犀商行的人员，要都给她们分配重要活计呢，前几天李大娘说了，袁知管事点名要她过去帮忙管知雪鹰的账本。
“那等商会的人来呢？”眼见自己干女儿说得眉飞色舞，乐越奇也不出声打断，直到她说完，那一双三角眼才放出厉光，“你有什么本事，能比得过商会的人，以及那些大门派的弟子？”
祝光宁刚想说自己可以学，就被乐越奇打断。
“孩子，你以为干娘老了，看不准了？”乐越奇慢慢道，“现在但凡是个有心人，就能看得出来，灵犀商行势头多猛，多么受商会重视，能得到姜老板的看重，前途恐怕不比进什么大门派差，要不然，商会天誉州的分会长怎会愿意屈居人下，但你别忘了，干娘原先是在哪里做事的。”
现在玲珑灵界，人人都只知道商盟和商会针锋相对，是两大霸主，又有谁记得，当年同样大名鼎鼎的商楼？
想到干娘那跌宕起伏的过往，祝光宁也不做声了。
“人人都想做姜老板的左右手，好姐妹，”乐越奇冷冷道，“但干娘告诉你，任何首领到最后，最离不开的……都是一把能替她对外的刀。”
祝光宁无言以对，心中又有些难受。
现在无叶坊市里，人人都说干娘是个坏人，是叛徒，但是他们若知道了干娘的经历，还真能把这句话说出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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