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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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也是做灵兽生意的，”祝光宁听见干娘劝葛明道，“做了这种事，将来让旁人怎么看你？”
“我不说，又哪有人会知道，”葛明不耐烦地说，“都怪姜纨，把我逼到这份上！”
原先葛明纯粹是看不惯姜纨，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成了无叶坊市的救世主了？
在识海中种下共灵树的价格不菲，葛明从没有见过姜纨直播，他便认为是姜纨使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才请动了商会的大人物给她撑腰，至于这新开设的灵犀商行，早晚是开不下去。
昨天见左邻右舍喜滋滋地回家，葛明一打听才知道，灵犀商行的人领了薪金，足足十枚银铢！
而且灵犀商行还说，等到商会的团队来了，姜老板就会正式扩招，到时候愿意留在无叶坊市，支持直播的人都可以去报名在灵犀商行工作！
葛明气得直接摔坏了家里的门，事后又心疼不已。
这个该死的姜家丫头就是故意的，就是让他们这些投了反对票的人看了后悔！
“天不仁我不义，”葛明狞笑道，“等这些知雪鹰全部出了事，我看看她还能不能变出银铢来。”
见他油盐不进，乐越奇神色微沉，伸手去拿那断魂水的瓶子。
反正三士商行的人说了，让她去给知雪鹰的饮食中下药，到时寻个空隙，把瓶子换了便是。
那黑色的瓷瓶却被葛明按住，他咧嘴笑了笑，道：“干娘，不是我不信任你，但是你有这么个心软的干女儿，半路换药怎么办？”
“那你想做什么？”乐老婆子冷冷反问道，“难道你要开罪三士商行不成？”
葛明笑嘻嘻地，从袖中取出了通讯玉珠，在乐越奇和祝光宁面前晃了晃，随后直接按下了法阵。
随后那日的红衣女子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葛明也换了一副嘴脸，恭敬道：“大人，我已经把断魂水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动手。”
那红衣女子生得眉眼美艳，凌厉的剑眉让她多了一种令人胆寒的气质：“事不宜迟，雪芙草今日破晓就会抵无叶坊市，到时便寻个时机下药。”
“遵命，”葛明得了朱鹮的许可，立刻谄媚应答，“朱鹮大人就瞧好吧，乐老婆子还从灵犀商行里提了个得她们信任的账房过来，这次定然万无一失，您看看？”
说着，葛明转动手中的通讯玉珠，让朱鹮的视线看到了正在一旁发抖的祝光宁。
隔着通讯玉珠的虚影，朱鹮的视线似是穿透了祝光宁的灵魂，让她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再过一个时辰，我要你去给灵犀商行的雪芙草下药，”空灵而轻盈的女声在她脑中环绕，“这件事是你自己想做的……记住了吗。”
祝光宁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脑海中只反复回荡着朱鹮的那句话。
“记、记住了，”她喃喃道，“我会去城门口守着，等雪芙草一到，就去在里面下药。”
朱鹮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
凌晨天光闪烁，而此刻灵犀商行的书房里，孟泓和袁知两个人一起站在姜纨面前，向她汇报乐老婆子家发生的异常。
先是祝光宁进了乐老婆子家后，迟迟未曾出来，随后便有其他投了反对票的的店主，偷偷趁夜色潜入了祝光宁的家。
“我过去的时候，几个孩子都被人控制住了，”孟泓向着姜纨恭敬抱手，“但并没有什么大碍，现在已经把他们接去袁管事的客房了。”
面色苍白的少女手腕搭在椅背上，她黑沉沉的眼眸却一如既往的镇定：“再过半个时辰，我要去驯兽园。”
知雪鹰虽然更喜爱肉食，但偶尔也会在雪山之上寻找草药用来清肠，雪芙草便是其中佳品，还有补身锻灵之效，但实在难得，姜纨托了商会搜寻，才得来了这么几车。
“这次雪芙草进无叶坊市，”少女敛眉吩咐，“我打算临时做一场直播。”
听了自己开口，她面前的袁知立刻回话道：“我去通知养兽场的人做好准备，等运送雪芙草的车辆一到，老板你就可以立刻开动。”
姜纨颔首同意，袁知便退出了书房。
书房里只留下了孟泓。
望着这个平日沉默寡言，却十分有名气的律师，姜纨开口发问：“若是我抓住了对家商行陷害我的把柄，我能够将他们扭送给天刑司受罚么？”
孟泓谨慎道：“很难。”
在玲珑灵界并没有官府，能够在一方土地上呼风唤雨的都是门派，而天刑司一般由附近门派共同选出十名修士，由他们投票来判出案件的结果。
十万大山周围的三州，商盟的实力更加强盛，换而言之，这些地方的天刑司多半也出自和商盟交好的门派，而商盟又怎么会偏向商会支持的灵犀商行呢？
但一般年轻气盛的商行老板，通常都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姜纨挑起眉毛，打断了孟泓继续开口的意图。
窗外的天色微微亮了些许，书房里烛光跳跃，映出少女清晰的轮廓，她从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若是反过来，他们发现了我陷害他们的把柄，他们能扭送我去天刑司么？”
她面前的中年男子一怔……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姜老板瞒着他做了什么？
但这位身为天誉州的名讼师沉默了一下，还是言简意赅，给了姜纨想听到的答案：“更难。”
听了这话，姜纨眼眸闪了闪，重新看向孟泓，声音里流露出一丝满意：“有孟讼师在，这样我就放心了。”
窗外天色逐渐明亮起来，算着雪芙草也快进入无叶坊市了，姜纨便让孟泓离开，然后独自走出灵犀商行的办公地，向着驯兽园走去。
姜纨和在驯兽园门口值守的卫士说了几句话，催动基础的法决，便在识海中召唤共灵树和直播的光幕。
在无叶坊市的这段时间，除了在办公室，姜纨最常去的就是驯兽园。
这些知雪鹰从天誉州千里迢迢来到无叶坊市，在众人的照顾下，早已适应了和人类的群居生活，自然也认识了陪伴它们时间最长的姜纨。
她刚一走进它们栖息的山洞，就有几只熟悉的知雪鹰优雅地扑扇翅膀，落在她伸出的手臂上。
姜纨笑着抚摸着知雪鹰的背羽，和陆陆续续开始进入直播间的观众打招呼，而见到姜纨，直播间的观众一个个也顿时兴致高涨。
“姜老板这么早就开始直播！”
“今天姜老板播什么？”
“这几天忙着灵犀商行的事情，”姜纨温和地对着众人解释，“等到事情忙完了，以后会固定时间直播的，还请有空的小伙伴们多多捧场。”
和观众们聊了几句后，姜纨流露出几丝俏皮，说今天好不容易订购到了几车雪芙草，打算喂食知雪鹰，因为雪芙草实在难得，知雪鹰吃草的时候会有种特殊的可爱，所以想要和大家分享这个瞬间。
被她这么一说，众人纷纷被提起了好奇心，进入直播间的观众也越来越多，姜纨笑着开口催促驯兽园今日的值班店主：“雪芙草在哪里？别让大家等急了。”
“刚刚我收到消息，已经卸货送过来了，”知道姜纨在直播，那女店主也是笑容满面，“您看那拐角处不就是。”
顺着女店主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小车雪白灵草被推了过来，在破晓的曙光中散发着淡淡的玉光。
说来奇怪，在看到那车雪芙草之后，知雪鹰们立刻纷纷展开翅膀飞向高处，任凭姜纨怎么引诱的都不飞回来。
这次用不上姜纨解读知雪鹰的行为，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在光幕前笑出声来，然后在评论区纷纷留言。
“原来姜老板说的‘特殊的可爱’，就是挑食啊？”
“让食肉的灵兽吃草，你有问过人家知雪鹰的意愿么？”
“不过就算是肉食的灵兽，也要是不是吃些草清肠，这确实驯兽师都知道的事情。”
姜纨百般劝诱安抚，才哄着几只知雪鹰勉勉强强落回了她身边。
与此同时，那几车雪芙草也到了，当着光幕外众多直播间观众的注视下，姜纨笑盈盈取出雪芙草，送到了知雪鹰的鸟喙边。
知雪鹰一开始还试图把头转过去，但在姜纨的坚持下，还是将雪芙草吞了进去，其他几只知雪鹰也有样学样，依次将雪芙草吞了进去。
“成了，那女人果然把下药的雪芙草喂给了知雪鹰！”
躲在驯兽园外的葛明收到消息，趁着园内传出尖叫，门口卫士向乱成一团的园内赶去时，也跟在后面兴奋地溜了进去。
“我要指认！”看到了那巨大的光幕之后，葛明边跑边高声道，“各位，我是无叶坊市的店主，灵犀商行的姜纨一直在偷偷给灵兽们下药，被我发现了之后，她手下的人就逼着我投了反对票，要将我赶出灵犀商行，你们看，这些知雪鹰就是证据！”
葛明气势汹汹指着七倒八歪的知雪鹰，心中颇感快意……我看你姜纨怎么解释这一切！
他得意洋洋地说完这些之后，却见周围的人都已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这些冰冷的眼神让葛明一愣，本来到嘴边的话也停住了。
怎么回事？
难道现在不是应该慌作一团，姜纨极力辩解，然后他继续拿出更多证据么？
“葛明，”他见到那素来冰冷又沉着的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他颇感不妙的笑容，“……我记得，你是驯兽店主吧，你家的店铺生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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