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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达南中市时，夜幕还未落，刚下车李未南就看到一个高瘦的年轻男人朝他们走来。对方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彼此互相打了招呼，他说，“我的车放在停车场，李小姐和您朋友在这里等我可以吗？”
在李未南点了点头之后，他朝另一个方向去取车。望着他的背影，李未南扭头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孙向。
“这个人应该不是个练家子，”孙向肯定地说，“周围也没有可疑的人存在。”
在来的路上李未南已经把整件事大致的情况和他讲了一下，但孙向在仔细观察了之后，觉得今天的情况可能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复杂。不过处于谨慎，他还是又补充道，“至少暂时没有。”
李未南微微蹙眉，没有回答。
没多久年轻男人驱车到他们面前停下，上了车之后，李未南坐副驾驶，孙向独自坐在后座。半路上，李未南状似随意地问，“以前倒是没听说燕子有个表哥。”
说着向后座一直沉默的孙向使了个眼色。
然后在年轻男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上车之前李未南给孙向的那把军刀，已经越过车座，抵在了他脆弱的脖颈。
赤、裸在外的皮肤上冰凉的触感，让年轻男人脸上一直带着的温和笑容终于褪去，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很平静。没有惊慌、害怕，甚至也没有生气，他一边开车一边冷静地开口。
“李小姐，有什么事等见到梁笙了再说好吗？”
他同她商量，语气有些无力。
李未南蹙眉，“梁笙？”
“就是梁丁燕。”
年轻男人微微耸了耸肩解释。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用带着点儿调侃的口吻自嘲，“干我们这行的，谁没有几个化名呢。”
“老实点！”
孙向的手微微用力，锋利的刀锋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刀浅浅的血痕。年轻男人咒骂了一声，恨恨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孙向，道，“注意点轻重好么？”
“你们这行？”
李未南脑子里有点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心目中隐隐有了个猜想，急需得到证实。但年轻男人只是瘪瘪嘴，道，“你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话刚落音，车子就停下了。面前是一栋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居民楼，年轻男人眉头松动，用一种松了一口气的语气说，“到了，有什么事你自己上去问她吧。”
随后他报出一个门牌号来。
“你带我们上去。”
孙向语气低沉地要求。
年轻男人摇头，“我还有事儿呢，你们自己上去吧。”
他瘪瘪嘴，“如果不是看那家伙生个孩子把自己给弄得要死不活，我才帮她跑这一趟呢！”
末了还不忘抱怨，“啧，女人就是麻烦。”
李未南和孙向对视一眼，后者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慢慢收回了手中的军刀。两个人刚一下车，身后的车辆就用一种不是很科学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李未南站在原地，抬头看着这栋平凡而老旧的普通居民楼，微微握拳的食指不自觉地都抖动起来。
刚才那个年轻男人显然不是普通人，而且这一点甚至连孙向都没看出来，还有他那些只说了一般却不肯解释的话。
种种都让李未南心目中的那个猜测越发的肯定。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上楼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拿起来，是燕子的号码。想到之前那个男人就是用燕子的手机给她打的电话，李未南下意识地皱眉。
李未南按下接通键，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她预料之外的声音。几秒之后，挂掉电话的李未南转身对身边的孙向吩咐，“我上去，你留在这里。”
孙向明显不赞成这个决定，在他开口反对之前，李未南定定地看着他，“我不希望你成为我的拖累。”
她不是在夸大其词，很多时候一个人对她而言，反而更安全。
孙向语塞，他是见识过她的力气和身手的，在他答应带着兄弟们跟随她到溪南山之前。所以他此时此刻才无法否认她说得就是事实。他深吸一口气，摩挲了一下腰间的枪丨支，妥协道，“10分钟，10分钟后我上来找你。”
李未南沉默地点头，然后转身上楼。
9栋12-1。她停下脚步，静静打量面前紧闭的大门。让她决定独自上楼的是方才燕子那通电话，“你见我一面好不好？”
燕子在电话里哀求，李未南注意到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大概是生产后身体还没有恢复吧，李未南想。
“砰砰”她伸出右手轻轻叩门，几秒之后随着一声“咔嗒”声，门缓缓打开。李未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看着扶着门沿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的燕子。
见到李未南，燕子勉强地露出一个笑来，“南老……咳咳……”话没说完，她突然咳嗽起来，整个人因为脱力就要顺着门沿倒下去，李未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出手扶起她。
“你怎么了？”
她的眉头皱得很深。
燕子虚弱地朝她笑笑，没有回答，而是侧身让她进门。李未南的动顿了顿，还是扶着她进去了。
还没到客厅，李未南就听到一阵婴儿细弱的啼哭声，走近了，她才发现客厅里摆放着的婴儿床里有个孩子。
孩子肉嘟嘟的脸皱成一团，哭得好不伤心。见到她，哭声却渐渐小了，抽泣着用黑漆漆的眼睛好奇地瞧她。
燕子吃力地解释，“这是我儿子，两个月大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虚弱苍白的脸上带着一股温柔的光芒。和平时大大咧咧直爽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和方才那个男人的话而绷紧的神经渐渐松了下来。
没有再次发生李未南以为的落荒而逃，对这个孩子，她既没有避之如蛇蝎，也没有产生过分的喜爱之情，她只是冷静地想，这就是燕子的孩子啊。
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李未南毫不掩饰地打量了一下这间格局同燕子之前的房子差不多的屋子，确定除了他们再无别人之后，扭头，皱着眉头问，“怎么只有你们母子俩，彭斌和他母亲呢？”
燕子愣了愣，杵在餐桌上的胳膊在微微颤抖。
“未南，对不起。”
她说。
李未南一怔，在她的记忆里燕子很少这样直接喊她的名字，因为少她记忆深刻，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她执意要嫁给彭斌那个混蛋的时候。这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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