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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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敞亮的大厅，医院的走廊昏暗寂静，一扇门似乎隔开了两个世界。
鹿依依摘下了口罩和墨镜，她的脸上未施粉黛，脸色难看得要命，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白色。
“树哥，对不起，我的身体真的扛不住了，”鹿依依的眼睛黑得渗人，布满了血丝，看向栾树的目光透着祈求，“医生说，再不注意，就会演变为胃癌，我能不能休息一阵子？”
栾树正不耐烦地抽着烟，烟头的火星明灭，后面映着一张阴恻恻的脸庞。
他毫不忌讳地吐出烟圈，说道：“鹿依依，你最近跟林晗那小子在一起，也被他带坏了。”
鹿依依垂下了脑袋，烟味让她皱起了眉，声音细如蚊蝇：“没，没有，我还是很听话的。”
栾树吸了一口，冷声道：“如果不是我当初发掘了你，你还窝在猪圈一样的地方当一只恶臭的肥猪，现在赚钱了，变漂亮了，有名气了，就变成白眼狼了？”
鹿依依死死咬住下唇，眼里渗出了泪花，一句反驳的话语也不敢说。
栾树满意地看着她畏惧的神情，冷哼了一声，说道：“别忘记你以前长得什么样，还敢在我这里摆谱，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公司给的，同样，毁了你也是弹弹手指的功夫。”
他的每一句话就像是恶毒的利剑，穿透了鹿依依的心，她再也承受不住，身体一软，蹲在了地上。
纤细苍白的手指捂住了嘴巴，伴随着一声呕吐，指缝间渗出了深红的血液。
栾树踩灭了烟头，踢了踢鹿依依纤细的身体，眼中毫无怜悯，说道：“哟，还演上了，既然这么喜欢演戏，下午就去剧组报道吧。”
鲜血一点点溅落在地上，伴随着透明的泪滴。
鹿依依哽咽着点点头。
就在栾树转身离去的时候，紧闭的通道大门被打开。
林晗再也听不下去，拉起了鹿依依，说道：“你应该先去看病，顾姐给你放假了。”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栾树。
“你怎么在这里？”
栾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愤怒地说道：“林晗，你跟踪我？”
林晗的眼神冷漠至极，说道：“我是来医院复查，正好发现你们在这里。”
栾树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
“栾大经纪人，”林晗有意无意地看向人来人往的门外，“这里人多眼杂，说不定你也被跟踪了，跟自家艺人在这里争执，万一被拍到了怎么办？”
栾树显然也顾及这一点，他恶毒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你们都是敬业的好演员，希望你们在剧组也好好工，也算是替我还了不少债。”
林晗立即捕捉到了他的话语中的那个字：“公司运营有问题？”
栾树脸色一僵，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鹿依依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苍白瘦小的脸上满是泪水，皮肉紧紧贴着骨头，在阴暗的走廊中，隐隐可以看出头骨的形状。
没有了脂粉和衣物的衬托，她本人瘦得惊人，嘴唇毫无血色。
林晗知道明星都需要保持身材，但是像鹿依依这样瘦弱到惊悚的地步，也是十分少见。
“你生病了？”
林晗看着地上的几滴鲜血和她沾有血渍的嘴角，“严重吗？”
鹿依依平复了情绪，擦去了嘴角的鲜血，摇摇头，说道：“不，没事，我只是普通的胃病，吃点药就好了。”
这样敷衍的话语无法让林晗相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但是栾树刚才——”
未等林晗说完，鹿依依浑身剧烈的抖动，呼吸都变得急促，她惊恐地看着林晗，尖声叫道：“不要说了！”
林晗闭上嘴巴，眼神中带着歉意。
“我，我走了，下午要回剧组。”
鹿依依不愿意多说，重新戴上口罩和墨镜，急匆匆地离开了。
带着弹簧的大门重新闭合，扬起一阵阵尘土。
棕榈树旗下的艺人，无论是无人问津的林寒，亦或是声名鹊起的鹿依依，似乎都有一根致命的锁链，掌握在栾树的手中。
他们陷入根本无法摆脱的泥沼中，想要上浮，却在挣扎之间愈发沉溺。
林晗看着手中的检验单，眼中若有所思。
从医院收拾好资料回到家中，打包了几件衣物后，他收到了霍淮经纪人万易发来的消息。
说是消息，不如说是一篇详细的报告，是关于第一次履行合约的进展情况。
总体来说，形势大好，没有任何人怀疑到林晗的头上。
万易：“林先生，报酬已经打到了你的卡上，请注意查收，另外您需要什么帮助，尽管问我，这也是合约的一部分。”
为霍淮的经纪人，万易似乎也因为合约的影响，对林晗的态度也非常温和。
林晗考虑再三，最后还是询问关于鹿依依的情况。
对方停顿了几分钟后，说道：“鹿依依原本的资料被栾树洗得很干净，但我也掌握了一些所谓的小道消息，并不是十分准备，您需要吗？”
林晗：“需要。”
“鹿依依以前在某个短视频平台做一个吃播，也算是当时的头部吃播主播，后来被栾树签下，原本是为要进攻mcn界的跳板，但后来鹿依依在短时间内瘦了下来，经过包装后，正式以‘鹿依依’这个艺名出道，她之前的账号早就被注销了。”
过了片刻，万易又发送了一条讯息：“栾树本身就以网络水军出身，现在网上已经找不到鹿依依曾经做主播的证据，你要找到黑历史对付她不太容易。”
林晗：“……我没有要对付她。”
万易：“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条件反射。”
按照栾树控制艺人的手段，鹿依依应当是有把柄在他的手上，所以栾树才会有恃无恐地压榨鹿依依。
一开始，林晗只想要解约，但在见识过栾树肮脏龌龊的手段之后，他改变了主意。
林晗：“万先生，您帮我介绍一名律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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