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杀心
时间轴向前推进，从凌晨时分倒退回昨日午后。暴雪使天色昏暗，灰蒙蒙的颜色布满镜头，往日热闹的路边店门紧闭，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只有监控摄像仍在运转。
宫泽真央孤零零地背着书包闯入视线，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她走得慢，又存着几分警惕。穿着黑色棉衣的平山洋次尾随其后，两人维持着同样的速度走了近8分钟。毫无察觉有人尾随的女孩在路过一条巷口时，男人趁她不注意时猛然冲上前，捂紧她的嘴，将她生生拖入隐蔽的小巷。录像画面飞速一闪，切换成较低的角度，从巷口的斜后方记录，原本清晰的监控摄像变成了碎片式的黑白色。
“这条巷子是监控死角，所以我们从道路口行车记录仪里提取了片段。”
塚内直正恰到好处地补充道。
监控没有任何声响，一片死寂的画面中男人揪紧宫泽真央的头发，不留余力地砸到垃圾箱上，随后从外套兜里掏出准备多时的手铐，有条不紊地封死了女孩的双手。相泽消太不言不语，视若空气般忽视塚内直正的解释，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录像，电脑亮光映照在他的左边脸，雪景落于眼中，留存住令人齿寒的冰冷。
柔弱无助的女孩与凶神恶煞的罪犯正面交锋，手铐铐住双手，外套敞开，平山洋次的手掐住她的脖颈，窒息使宫泽真央条件反射地胡乱挣扎，感到厌烦的平山洋次巴掌接连不断地打下。
自个性诞生之后，男性与女性间不可跨越的力量差距逐渐缩窄，层出不穷的个性使女性终于站上能与男性在决斗上一较高低的舞台，开始取代的身体素质的，是[个性]开始代表绝对力量，其不同个体间的优劣之分往往能够在瞬息之间判定生死。毫无疑问，宫泽真央的[个性]得天独厚，若是与其他敌人对战，不至于如此无力反击，但平山洋次摸清了她[个性]的发动原理，准备充足，又恰好在她眼中隐形。
在狭隘的小巷之中，上世纪男性与女性之间力量上的绝对差距再度君临，宫泽真央在整整5分钟内都无能为力地被平山洋次使用暴力手段猥【】亵。男人埋头，粗鲁地与女孩接吻，手大刀阔斧地游【】走。黑白画面没有声音，画面忽明忽暗又模糊不清，无声地侵【】犯相泽消太的感官，令他感到无比反胃。
右上角监控录像的秒数飞速变换，相泽消太握紧双拳，漫长的吻，长到让他觉得每一瞬都在累积他的怒意，每一刻都是在责罚他的失职。
太过昂长的一分钟终于逝去，不想过早杀死猎物的平山洋次松开手，纠缠不清的两人暂且分开，几近被男人举起，紧紧抱在怀中的宫泽真央用力地呼吸空气，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瑟瑟发抖的模样兴许让平山洋次也心生爱怜。他凑近，似乎与女孩低声交谈了两句。相泽消太还来不及猜测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倏然间宫泽真央发动个性，破坏了抵在腰后的垃圾箱，在向后倒去时她同时出腿，击中平山洋次的腰部与头部，随后脚步踉跄地跑出小巷。
出彩的攻击和反应能力，就连相泽消太都不得不为此稍有吃惊。只可惜宫泽真央力量不足，假若换成相泽消太，这一脚下去对方早就失去意识。但平山洋次撞上的是宫泽真央，因此不过几秒便挣扎起身，重新追上前。
监控摄像重新切回街道景色，清晰的屏幕中宫泽真央脸部红肿，呼吸剧烈，头发乱糟糟地在风中飞舞。女孩似乎是因为刚经历过生死搏斗，还没能回过神来，只见她跑出两步后突然路线一偏，直直地撞向街边的店门。相泽消太猛然咬牙，双拳攥紧。
外行人可能以为雪天路滑，只是脚下不稳，但擅长拆卸关节技术的相泽消太却看得清清楚楚——宫泽真央为了挣脱手铐，硬是借着冲撞的力量，强行断了自己的拇指，从而使手腕与手掌的粗细一致。这种做法过于鲁莽，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会带来能使人休克的剧烈疼痛，就算是相泽消太，不到迫不得已时也绝不会这么做。屏幕中的女孩不出所料地面部扭曲，手部带来的剧痛甚至让她脚下一软。
“这小姑娘看着弱不禁风，下起手可真够狠。”
塚内直正为警察，早些年经常从前辈口中道听旁说地探知这种’歪门邪道’。他瞅着屏幕里的宫泽真央争分夺秒地忍着剧痛强扭手指，试图将自己的手从窄圈中挤出，觉得自己的大拇指也隐隐痛。
可惜只要再多给她三秒，她就能成功挣脱，但平山洋次已经逼近，情急之下宫泽真央不得不立即破坏了店门冲进室内，平山洋次紧随其后地步入店面，录像视角一动不动。审讯室内无声无响，静止的画面使人提心在口，“这家店是一对老夫妻开的杂货铺，里面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街边的行车记录仪也拍摄不到内部。”
塚内直正神色凝重地解释道，“据平山洋次所说，宫泽真央进入杂货铺后便莫名其妙地撞翻了货架，他不得不先替女孩搬开重物，随后又因对女孩的逃走给他添尽麻烦感到愤怒，而进行了大约5分钟惩罚性质的施暴。但之后，挣脱手铐的宫泽真央不知道从哪掏出刀具，给了他肩膀一刀。”
受精神系个性的控制，平山洋次无法在审讯中撒谎，因此正如他所说，大概5分钟后，披头散发的宫泽真央跌跌撞撞的又从杂货店中跑出。她脚步踉跄，脸上布满青紫红肿，血珠从她的伤口中涌出，随着奔跑的动甩到雪地上，留下一连串绽开的红。
本一直默不声的相泽消太不知看出了什么，突然一拳重重砸在桌上，咖啡都洒了半杯，“真他妈是不要命了。”
他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句，咬牙切齿地盯着屏幕中的女孩。
无法得知相泽消太愤怒的宫泽真央腿脚似乎受了伤，一瘸一拐地尽量与平山洋次拉开距离，但离开杂货店还没几米，肩上插着一把刀的平山洋次便从店铺中追出，他怫然色，冲上前便抬腿踢中女孩的后背。已经十分虚弱的宫泽真央立刻毫无重力地趴跪在雪堆上，平山洋次揪住她的衣领，显然已经气得失去理智，抬手就是一拳，开始对没有任何还击之力的女孩拳打脚踢，血四处飞溅，在白色的背景中炸开，每一拳都毫不留情，宫泽真央蜷缩着，不停的从口中涌出鲜血，灼烧着旁观者的视线。
这还不够，平山洋次不依不饶地踩住宫泽真央的胸前，皮鞋反复跺下，成年男性的力量不过几脚就能踢断女孩的骨头，他不停手，也不怕下脚过重导致女孩死亡，只是持续地殴打，用拳拳到肉的方式施加酷刑。即便是不在现场，也听不到声音，塚内直正几乎也能听到宫泽真央的惨叫声。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对14岁的孩子下这样的狠手，血四处泼溅开来，宫泽真央手指拼命抓挠着平山洋次的裤脚，表情痛苦，活像是一只被处以死刑而奋力挣扎的小兽——太疼了，塚内直正不得不避开视线，不忍再继续看。
数分钟后，有些疲惫的平山洋次终于停下，他喘着粗气，稍思考，从肩膀上拔出刀具，血争前恐后地涌出，砸到地上与宫泽真央的血迹纠缠不休。男人弯腰，脱下宫泽真央的外套，用刀具割裂她的衣物，皮肤从衣服中被剥【】离，他神色略微变化，终于醒觉自己殴打的是他追求数月的女孩，俯身又吻。
塚内直正刚拿起水杯，还没喝下半口，相泽消太越看录像越怒火中烧，猝不及防又来一拳狠狠砸到桌上，但不够，手的疼痛不够让他缓解在身体炸开的恼火，忍无可忍地紧接两拳，警局桌子一向质量不佳，传来不堪重负的声响。这回就连塚内直正也瞧得出来相泽消太彻底是雷霆震怒，吓得他端着杯子退后两步，小心翼翼地避开相泽消太几乎能从每一个毛孔里溢出的怒火。
此时屏幕中的平山洋次已经举起刀具，刀刃割裂空气凶猛地刺下，仰躺在地面上的、本该陷入昏厥的宫泽真央突然有了动静，她歇尽全力做出最后的防御，刀锋穿透女孩柔嫩的掌心，她不躲，手顺着刀锋推上前，攥住平山洋次握紧刀柄、裸【】露在外的手部皮肤。
时光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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