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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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期盼还是担忧，在各方人马的等待中，血枯岭的掌门交接大会终归还是到来了。
宽阔的比武台周边被摆了一圈又一圈的宴席，只余了一方供人通行。
秦玉池红光满面地稳坐上方，不断有宾客向他恭贺，姬令怀和燕随两人则被安排在他右下方一点的席位。
倒是也有人想向姬令怀敬酒，但均被他打发走了。多了几次，也就没人敢过来叨扰了。
姬令怀半靠在燕随肩上，百无聊赖地晃着酒杯，“阿随，你听着这些千篇一律的车轱辘话难道不困吗？”
燕随无奈又好笑地想着，这人就不能维持一下身为魔教之首的威严吗。
“教主再忍忍，应该快了。”
姬令怀打了个哈欠，深感自己马上要睡过去了。
“秦掌门，恭喜退位啊，这下您老也可安心颐养天年了。”
熟悉的女声将他的思绪稍微拉回一些，是风氏姐妹带着风烟谷的人来了。
秦玉池爽朗笑道：“哈哈哈，借风谷主吉言。”眼神却时不时瞥一眼她身后某处。
风莹儿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侧身挡住他的视线，没有过多寒暄，客套了几句就带着一行人落座了。
燕随开口道，“秦玉池刚刚的眼神……”
“嗯，看到了，”姬令怀眼中已恢复清明，“那个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当真是新奇。”
风烟谷之后就没人再来祝贺了，交接大会算是正式开始。
秦玉池起身举起酒杯，“首先，感谢姬教主和各位老友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千里迢迢地赶到血枯岭来见证我秦某人的退位时刻。”
底下呼啦啦起来一大片人，叽叽喳喳地恭维秦玉池，只剩下天绝教和风烟谷的人还坐着。
姬令怀有些无语道，“老毒物之前也是这般磨叽吗？”
燕随心想，天绝教晨练的时候排场也不比这小啊。
仪式依旧进行着，秦玉池将秦晋和萧绎两个徒弟都叫了过来。
“各位老友，血枯岭的下一任掌门……”
话音未落，一个弟子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报——”
秦玉池皱眉，“何事如此着急？”
那弟子满脸惶恐地禀告，“飞……飞鸣楼四层失窃了！”
秦玉池脸色大变，咒骂了一声废物提起这弟子脖颈将他甩至一旁，步履匆匆赶往飞鸣楼。
那弟子吐出大片大片殷红的血，不省人事。
血枯岭的人脸色都不太好，急忙跟了上去。
姬令怀和燕随对视一眼，也紧随其后。
风烟谷众人也跟着起身，祝闲悄咪咪地混入其中，朝风秋儿使了个眼色。
风秋儿没搭理他。
剩下西南各大家族的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
不知是谁开了口，受到众人连连赞同，乌泱泱一大群人也向飞鸣楼涌去。
燕随和姬令怀到达时，飞鸣楼四层中间的石台已经空无一物了。
秦玉池脸黑得像锅底，语气阴沉，“东西呢？”
守卫们跪着额头贴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问你们东西呢！”秦玉池一掌击向石台，花岗岩制的石台瞬间化为粉尘。
余光瞥见了燕随和姬令怀，其中一名侍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指着燕随道，“是他，一定是他偷走了圣物！”
秦玉池的眼神如利箭一般射了过来，姬令怀也瞬间冷了脸，紧紧握住燕随的手。
“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可没乱说！”那守卫一把拽起旁边的人，“徐六子，你看前几天是不是这个人哄骗二公子带他进飞鸣楼但被大公子拦下来了，他一定是对圣物图谋不轨！”
旁边那人还没未开口，萧绎就气冲冲地出来了，怒道：“呸！什么哄骗，那是小爷我自己要带阿随哥哥过来拿解毒丹的，况且我们压根没进去好吗，少血口喷人。”
“但是此人这几天还时不时来附近晃悠两下，估计是因为没能骗得二公子带他进楼，所以不得不勘察地形，想偷偷溜进来盗取圣物！”
秦玉池冷哼一声，“姬教主，你怎么说？”
“阿随今日全程与我待在一起，你们血枯岭的圣物应该被盗不久吧，彼时我俩正坐在你眼皮子底下吃席，从未离开过，如何偷你那劳什子圣物。”姬令怀反唇相讥。
后面来的各大家族也是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天绝教和血枯岭起了冲突，他们这群喽啰可没胆子敢现在去太岁头上动土。
秦玉池额角青筋突起，但终究是忍了下来，“查！给我把血枯岭里里外外全都封起来，我不信这贼人还能飞出去不成！”
那几个守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秦玉池用阴鸷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众人，“岭中突逢大变，圣物失窃，交接大会需推迟一段时间了，只能劳烦各位在秦某这多待几日了。”
“秦掌门此话何意，这是把我们当作罪犯关押起来？”人群中有不满的声音传来。
“那贼人极有可能是跟着众位混入血枯岭的，此时若放你们走，不就是为贼人逃跑提供天赐良机吗！”
邳州李家率先坐不住了，李金德破口大骂，“你个老鳌头，爷爷我给你脸了是吧，老子今天就要离开，没闲工夫陪你在这玩过家家的无聊把戏。”
说完便带着李家众人气势汹汹地下楼，其余门派的人也蠢蠢欲动。
“李门主——”秦玉池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不疾不徐走到李金德面前，右手搭上他的肩，轻轻拍了两下。
“你不妨把把自己的脉。”
李金德一愣，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僵硬地搭脉。脉象空虚，内力几乎只剩三成了。
“怎会如此！”
其他人也纷纷给自己把脉，却发现内力全都只剩下两三成了。
再傻的人也知道是秦玉池动了手脚，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他。
燕随想起前两天进入血枯岭时秦钟给的药丸，估计问题就出在那，还好姬令怀偷偷调包了药丸。
众人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风莹儿皱了皱眉，刚准备给下属使个眼色，秦玉池的视线便直直射过来。
“风谷主，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秦玉池语气凉薄，“秦某自然知道血枯岭外的毒瘴对你们风烟谷来说不是什么障碍，肯定也没吃秦钟给的药，但观风谷主气色，想必重伤未愈吧，你有信心能带着你们风烟谷的所有人安然无恙地从我这戒备森严的血枯岭逃出去吗？”
风莹儿死死地攥紧拳头，一言未发。
看到风莹儿这样子，一行人明白就算是风烟谷也无能为力，悬着的心终归是死了，也没再做多余的抵抗。
秦玉池带着秦钟离开了，秦晋留下来安抚大家的情绪，但没人有心思听他那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秦晋自然也明白，随意说两句便“护送”众人回房间休息。
萧绎沉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两名弟子将姬令怀和燕随送到门口后便快步离开了。那可是魔教魁首，即便只剩下三成左右的功力，想要弄死他们俩小喽啰也和弄死两只虫子一样简单。
姬令怀一进门就拉过燕随的手替他把脉，确认无碍后才放下心来。
“当时不是把药换了吗，还把脉作甚。”燕随小声问道。
“那群人虽然不是什么江湖高手但也并非窝囊鼠辈，功力大减不可能在此之前毫无察觉，估计是方才飞鸣楼内有什么东西激发了药性才会导致药效发作，”姬令怀撩起衣袍在他旁边坐下，“也不知道那玩意对身体有没有伤害，还是得为你把把脉才能放心，毕竟阿随才是最重要的。”
燕随瞄一眼姬令怀，黏腻的话这人倒一直是张口就来。
门外，风莹儿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皮子跳了跳。不管撞见几回，她还是对姬令怀这样子感到不习惯。
“风谷主，你还在偷听呢，不准备进来与我们叙叙旧吗？”
风莹儿闻言，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风秋儿。
“几日不见，姬教主依旧是那般丰神俊朗，燕公子也仍是清雅卓绝，两位当真是一对璧人。”风莹儿笑着行了个礼。
燕随内心叹气，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风莹儿拍马屁的功夫竟也如此厉害。
这段话的效果自然也很明显，姬令怀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得意，他甚至还亲自给风莹儿斟了杯茶。
“风谷主妙人！”
风莹儿接过茶抿了一口，“入口粗涩，血枯岭的茶不太行，姬教主下次来风烟谷，我请你喝西南上好的普洱茶。”
两人又就着茶的话题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
风秋儿揪了一缕青丝在指尖玩得不亦乐乎，燕随安安静静地闭目养神。
四个谁都没有提方才飞鸣楼内的事，一片岁月静好。
屋顶上，某人烦躁地挠了挠头。
不是，干嘛啊你们，刚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诶，怎么还有心情在这聊茶，不聊一聊如今的局面吗？
“某位梁上君子，还不下来吗？”姬令怀手腕微动，茶杯破瓦而出，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怎么，不敢见人了？”姬令怀凉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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