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逼我做皇后》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在新皇帝以名士陈焘之名发布《求贤令》之后,除了关于新皇帝身份的推测外还有关于陈焘旧年轶事的传散,陈焘生时有一心爱女子,时人皆知是姜家之女姜芸,现在的皇后,恰皇室之人除皇后姜芸外无一幸存,这更是二人关系的印证。

当年陈焘与姜芸二人可谓是民间的一段佳话美谈,名士才女的绝配良缘终止于陈焘性命的终结,故而宫中有许多人特别注意皇帝和皇后之间的事。

在皇后搬入正阳宫之后,所有人都觉得皇后的苦日子该是能熬到头了。

“刘公公,这些我都看过了,送去给赵大人,可以发往各部了。”

“娘娘,咱们不等陛下醒再定夺,奴婢怕陛下会动怒。”

“朝中事要紧,越是这种时候人心越不能乱,依往日,这些奏折皇帝都批阅过了,现下朝纲不稳,多少双眼睛盯着,皇帝的伤势若是被他们猜了去,那些的人又要蠢蠢欲动了,再说,陛下他一定也赞同如此处理这些政务。”

“是。”

第二日是个晴天,高泠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丝绢屏风后,姜芸与太监刘慎正在低声说着话,高泠转动淡褐色的眼珠,刚好瞧见刘慎领命离开的绰绰人影,然后又看到,姜芸在屏风那端坐下,那姿势像是执笔在写什么东西。

龙榻旁的床铺消失了,昨夜高泠未准允姜芸住进正阳殿,可姜芸自己却铺了被褥在榻边睡下了,倔强得和以前一模一样,认准的事,任谁都改不了。

阳光透过暗木窗棂,飘进来的鸟鸣破天荒得有些悦耳,多么寻常的一个上午,这一刹,他觉着,若是活着也不错。

他忘了自己昨夜是怎么睡着的了,阖上眼,然后……记不得了。

对于长期失眠,昨日又中了剧毒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人来说,这似乎是新生。

在意识的左右下,强迫四肢恢复力气,伴随而来的还有身上沉睡了一宿的伤痛,本要起身下榻的他发现坐起来都费劲,自己在手可及之处够了个软枕垫在腰后,找了个相比较而言舒服些的姿势,一阵折腾下来,脊背有些出汗。

“姜芸。”第一声像是有东西堵在了嗓子里没喊出来,他清了清嗓子紧接着又喊,“姜芸!”

“诶!”凝神抄写奏折的姜芸放下笔跑过去,“怎么了?”

她来时,整个屋子都明瑟起来,高泠看呆了。

姜芸今日没有穿暮气沉沉的禅服,准确来说应该是,今日她擦完佛像后专门换上了皇后的凤衣。

妆容比平日要浓些,清冽的神情中露着温婉。

不知是金凤钗晃了他的眼,还是姜芸晃了他的眼,高泠出神了。

“你醒了,怎么都坐起来了?也不喊我……要喝水还是要去更衣?你是不是饿了?”

高泠只看姜芸抿了胭脂的唇在一张一合,全然没有听见姜芸在说什么,直至姜芸伸过手想去摸他的额头,高泠这才回过神来,躲开道:“奏疏拿来让朕看看。”

姜芸跑去又跑来,手里攥着方才抄录的纸递给高泠,“这是赵大人送来的奏疏的摘要,重要的都写上了,你看看。”接着姜芸以通知而非请求的语气说,“还有,我让人放了赵旦,你养病期间,由他主政。”

高泠无意她这语气,眸中闪过异样,开口却是冰冷地质问:“奏疏,你都看过了?”

“我,不能看吗?”

高泠没有应她,接过那录本便看起来,半晌说了一句:“抄录得很清楚。”

她走过去拿回高泠看过的录抄,嗔怪道:“下次,我不看就是了……是你要我为后的,还说要我做一辈子来着,你以前跟我说过,许久之前的帝王都被称后来着,甚是更以前,女人为后那便是一个氏族的首领,虽说现在是你们男人的天下,可你现在倒下了,若我不替你扛起来,你如何养伤。你快些好起来吧,这样你的那些事你自己来管。”

她喋喋说完,便又回到了桌案那坐下,将奏疏一一整理好,高泠看着一时有些恍惚,她那样子像极了当初学琴时,陈焘责怪她偷偷改了古传曲谱,她撅着嘴说改了更好听,然后带着自己的气性与倔强,好几日没与陈焘说话。

姜芸似乎一夜之间,变回了梅林中的小姑娘,当然,这只是高泠的错觉。

在高泠还没想好日后该以何种态度对待姜芸时,姜芸很自然地将自己代入妻子的角色,尽心照顾高泠,虽然有时笨手笨脚换个药也能将其撒得哪都是,但高泠看得出,她很用力地在做好所有的细处。

当然高泠是默许的,不然姜芸昨夜定是要被赶出去的。

期盼着她留下,又勒令她离开。

高泠已经肯定了一件事,只要有姜芸在身旁,哪怕就是在同一屋子里,什么都不做,话也不必说,他便会觉得心有归处,三年来的失眠不治而愈,昨晩他睡得很踏实,破天荒地自然醒来。

他已经许久没有酣畅休息疏通的感觉了,长期不足的睡眠和压抑的心绪,真的会影响一个人对待人世的看法,当他再次感受到活着还有其他乐事时,整个世界的面貌在他眼里也会随之改变。

抱着必死之心的他,窥探了一眼,倘若不顾一切地与姜芸一起活着……

他不敢再想下去。

姜芸将那堆成小山的奏疏整理好后,为他端来了饭食,精致的小菜与暖稠的温粥,她贴心地亲自来喂,他垂着恢复了力气的双臂,僵着身子,等待着来自她的投喂,莫名的,每一口都比往日的好吃,又不敢看姜芸如水似星的双眸,只能盯着她手中的粥碗,看着汤匙一次次地送到他嘴边,他欢欣着将食物含在嘴里,细细咀嚼,慢慢品味其中滋味。

“你怎么突然这么乖。”姜芸笑说,“和以前一样乖,你记不记得在梅林……”

沉溺其中的高泠敛神收回目光,打断她,“不记得。”

姜芸幽怨地看着他,再未说话。

用过饭食后,素手递来白瓷茶盏,高泠没有接,“朝政之事便交给赵旦,但你,不许住在这。”

她将那茶盏放至床案边上,紧紧得看着高泠的眼睛,她真不知高泠到底知不知道赵旦如今有多想杀他,放手将朝政之事全然交由赵旦,那无疑是放虎归山自寻死路,而且她执意住在这,大半是因为她不能给赵旦可乘之机对他下手,“我知道你不愿我住在这,你身体虚弱,我不想与你争,反正我也照顾不好你,这样吧,以后由言姑姑来照顾你,她之前是你身边的人。”

她同意了,可高泠心中怅然若失起来,一次次的事实证明,有她在,他可以莫名其妙睡得很好,高泠正寻思着,却听姜芸她继续说,“但我也不会走,我日后少在你眼前便是。”

高泠有那么一刹,期待着,姜芸会抱着他的胳膊冲他笑,然后撒娇道要黏在他身边,他错了,赋予今日之人昔日之魂,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姜芸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姑娘了,世人杀了她,高泠也是凶犯之一。

高泠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情感上的迟钝与扭曲,在姜芸身上他错得彻彻底底,甚至愚妄至今,他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包括顺手赐予这个女人余生安稳,殊不知,他自己从未爬出她的漩涡,姜芸什么都不用做,静静地存在着,便能令他沉溺其中动弹不得。

他想做些什么,拥抱她或者亲吻她,可他负罪之身,一朝身死,温存凉透,只会令她心中更苦。

气氛开始变得微妙,姜芸似乎在等着高泠开口。

一双哀伤的眸子将高泠看了又看,最后盯着雪白脖子上未隐去的青筋蹙眉。

脖子被砍去,会留下碗口大的疤,那是她三年来的噩梦。

^

她又开始不自觉地想一些旧事了。

幕幕犹在眼前的旧事。

前朝驸马王丰为玄学大家,当年数次邀陈焘共谈玄理,陈焘向来不理会这些,多次拒绝。

在姜芸与陈焘确定关系后,陈焘同意应战,他对姜芸说要带她去,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陈焘已有了心上人。

清谈馆不算很宽敞,可也不小,但那日异常拥挤,一楼二楼挤满了人。

仰望陈焘之名的追随者不远百里而来,此前陈焘多以文章示人,行踪不定,他们都不想错过与名士陈焘的一面之缘。

数百巨大挂幅从二楼垂下,上面全是陈焘的诗文,姜芸进去时略略被震撼到了一下,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陈焘与她,她素日不是于深闺绣楼中不出门的姑娘,跟着哥哥姜垣也算是见过不少场面,可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况且从未有过女人踏入过这个地方,若今日不是陈焘拉着她的手,她还真不敢进。

这是一个重女色轻女德的时代,姜芸有一副绝色好皮囊,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可站在陈焘身边,显然陈焘更耀目夺人,但她甘愿做陈焘周身的余晖。

陈焘与王丰论战了不足半日,他未曾给王丰这样的贵族留丝毫的面子,执两方之理论之,陈焘皆胜,王丰愧而认输,仓皇离开。

满堂的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陈焘,惊到大气不敢出一下,而陈焘毫无掩饰地朝人堆里的她微笑。

但见陈焘笑意融融地走向她,握住她的手,温和地说:“我们走吧。”

一脸崇拜痴相的姜芸朝他点头,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她跟着他走出清谈馆。

方出了那门,轰然围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着五彩钗裙的女人,粉香涌动,姜芸定睛再看,哪里是只有女子,男子也不少嘛,他们高喊着陈焘的名字,一个个手扯手地用身体堵住陈焘的去路,挣涌着要多看陈焘两眼。

姜芸尚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呆住了。

裹着姜芸手的宽掌,紧了紧,她又感觉到陈焘小拇指轻轻敲了敲她的手心,她知道那是“别怕”的意思。

乌泱乌泱的好看的人,像蝶一样扑来,却又如狼盯猎物那样注视着姜芸,眼神像是要把姜芸生吞了,陈焘拉过姜芸将她挡在宽袖后,他什么都未说,姜芸有种感觉,陈焘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那些人的痴狂样,好似没有把路让开的可能。

“驾,闪开!闪开!”

远处马蹄直朝人墙疾驰逼近,围堵者最开始并无让开之意,可见来人挥动马鞭,马驰速度丝毫不减,在最后关头让开一条路。

赵旦骑了一匹马拉了一匹马,他用凌冽地目光扫过人潮,终于看到了陈焘和姜芸,他喊,“接着!”一把将马缰绳扔了过去。

两人配合极好,陈焘接过缰绳蹬上马的同时又揽过姜芸的腰将她抱上马,她的陈焘是那样强健,虽不及赵旦善武,可体魄健壮,曾特意为姜芸练了打铁花,一个光膀子的男人于冰天雪地里,挥动花棒,灿花漫天绽放,星星点点的金属亮光舞舞而落,那是姜芸见过最震撼的场景。

赵旦策马开路,陈焘疾驰从人群中脱身。

姜芸回头往后看,见有的女孩们尖叫着晕倒在地……

“芸芸别怕呀。”陈焘对怀中的人说。

“好刺激哦。”姜芸歪着头看陈焘,他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有些发光,姜芸眼见着他长睫毛垂下,腾手微笑着来捏她的脸。

赵旦拉动缰绳让马慢下,凑上来说:“陈焘,你以后还是别出山了,把我累够呛。”

姜芸嘻嘻笑,撅着嘴说,“守初哥哥,指定是你那篇文章,单单是写林中俊拔飘逸,如松如山都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你那文笔,谁看了不想见见陈焘的本尊呀。”

赵旦听罢仰天大笑了两声,“芸芸你今日不怕啊?”

带着青草味儿的风吹拂着姜芸,她咧嘴一笑,露出了皓齿,“我不怕,有林中在,我什么都不怕。”

赵旦听后肆无忌惮地大笑,“哈哈哈,不愧是姜垣的妹妹!”

而陈焘望向仰天大笑的赵旦,快活地高声大喊,“天下人都知道了,我陈焘已有归属啦!”那声音于天地间回荡,回声久久不散。

赵旦打趣他:“你别高兴太早,明日姜丞相该去请你喝茶了,你把他的宝贝女儿都拐走喽。”

陈焘不理他,只是对怀中人说:“芸芸,我是庶族寒门,你敢与我一同挑战这礼法吗?”

姜芸也快活极了,忙回他:“嗯!我同你一起。”

“咳咳。”赵旦在一旁故意咳了两声,“芸芸,你要不要来坐我这匹马啊,你的林中干什么都成,就骑马不成,我怕他一激动把你摔下来。”

陈焘朝赵旦使劲儿瞥了一眼,“你别吓芸芸,我这里牢靠得很,再说我骑马哪有那么差劲。”

“敢不敢比试比试。”赵旦总爱在陈焘不擅长的领域逗他,陈焘也爱玩,次次都上钩,上次为了和赵旦比箭法,自己偷偷练了一个月。

陈焘笑着摆手道:“改日改日。”说着,搂紧了姜芸的腰。

那时姜芸心里不知有多开心,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孩,遇到了一个她爱亦爱她的男人,遇到了一个在做事情之前会考虑她的男人,那时姜芸便暗暗告诉自己,陈焘心中那片无法触碰的地方,日后由她来守。

从姜芸透彻的眼眸中,高泠看到了他们的过去,他终于说话了,“朕让你留下来,为朕整理奏疏,你到外殿去,未召不得进来。”

姜芸转身靠着龙榻坐在踏床上,背对着高泠,边用手锤捏着自己酸胀的腿边说:“今日的整理完了,你刚才看过的,我就在这儿坐着……我不动也不乱看。”

“不要在我眼前乱晃,到外边去!”

“可我现在就想在这儿呆着……”

高泠听见她吸了吸鼻子,薄肩轻颤,像只还未长大的小刺猬一样团在那,浑身软软的刺,滚扎在高泠的心上。

他躺下翻过身不再看姜芸,她果真将自己隐了起来,他听不到她的动静乃至呼吸,感受不到她的温度,只知道她在自己身后。

不知怎的,他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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