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痴人入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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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萧观澜重复道，再看一旁的红破雪已经没了再搭这话头的模样。
“凝玉，带萧少主去司南街看看如何？”身后的少年忽然开口，红破雪即刻回头对他笑道“哥说的对，去司南街吧，那儿热闹。”
几人行至此处，确实如红破雪说得一般热闹。长街车水马龙，摊贩叫卖不息，中央一棵千年古榕树沉静着，树枝上轻轻摇晃前人今人留下的红色丝条。
萧观澜恍然，忽然想起自己离别多日的汴京城。
“要不要也写点什么？”红破雪抬头望着那榕树上飘摇的丝条。
“不必。”萧观澜摇头拒绝。
“也是，都是姑娘们喜欢的。”红破雪笑言。
萧观澜想却不是因为这个，实则这棵榕树并没有留存太久。史书上写道：承远二十三年，承远皇帝临开封，见古榕，观其风水不佳，遂，令伐之。
之后，这树上的厚重的丝丝缕缕，承载的千百年的情谊，落在史书上，成了一句飘忽的话。
这树烧成了灰。
红破雪不知道的萧观澜的心思，他回头看向身后两人，却看到时胜雨正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盯着某处。
他不动声色地走上前，顺着时胜雨的目光探去，只见一条小巷。人来人往，他连巷子口都没看清。
“哥，看什么呢？”红破雪问他。
时胜雨回头，像是被红破雪的忽然出现下了一跳，缓了缓才对他说道“方才看到城里人进去了。”
此城指的是红云城，红破雪听罢反而疑惑“那有什么稀奇的？”他说着目光已经望向别处，不再看向那巷子。
“不是，我觉得有些古怪，方才他们见了你不但不上前招呼，反倒是看起来十分慌乱。”
“是吗？”听罢，红破雪才又将眼神移了回来。
而站在两人一旁无言的修无极将两人的对话分毫不差地都听了去，多亏时胜雨的观察细致，否则他竟没发现，这看似普通的巷子，两侧竟攀爬着难以察觉的魔气，就要融入那昏暗之中。
红破雪盯着那巷子看了片刻，忽然身子一僵，显然与修无极一样，也发现了那魔气。
他不动声色地将时胜雨与修无极一起带走，又拉着几人在城中游玩，一直到太阳落山才又回了城中。
夜里，院中再无声响。
修无极又一次跃上屋顶，轻踏着步子，三两下到了昨夜遇到那个院子。
这次却不能靠近，那院中灯火尽燃，院里院外都有城中弟子在看守，一时难以接近。
修无极心中默然，他自然知道不会那么容易。
于是变道，片刻之后，出了红云城。
他寻着记忆来到白天所见那个巷子，正要进去，却听到后方来人的声响。
瞬间，修无极抬脚踏进了暗处。而来人此刻完全站在街灯之下，榕树上高悬红色灯笼，此刻那光分毫不费地都洒在红破雪身上。
修无极见他拿着“野歌”，便知今日他也看出了什么。
只不动声色地等着红破雪先一步踏进了巷子之中，隔了一会，修无极才进去。
他猫着步子，有些悬浮，跟着红破雪的气息一路暗行。
这巷子几尽曲折，两侧高墙深矗，完全看不到两边楼房，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修无极再去探寻那魔气，竟也是没有。
他心中有些疑惑，还是没停下往里的步子。
忽然，他感到前方有些不对，红破雪应是停在了那处。
他彻底将脚步悬浮起来，一寸一寸地往前去。
他停在红破雪身后不远处，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象。
即便是豁然开朗，也不该......
红破雪站在巷子口，他眼前是一片辽原。花草遍地，明镜高悬，一座孤山矗立。月色如水奔流，红破雪一时分不清白天黑夜，他怎么看得清眼前所有的一切？
再者，这种巷子不应该在街道之间婉转，为何会通向此处，这是哪？
他在庐州城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
他正想着，忽然一阵风过眼，花草跟着摇曳，好美的景，竟让人有些流连。
红破雪走进了这片景中，有些恍惚。修无极靠着墙，目光跟着红破雪在这景中游走，忽然红破雪心有所感一般回过头来。
修无极全身都置于黑暗之中，他不知红破雪有没有看到自己。
果然，红破雪转过了身去，修无极悄然松了口气。
他一口气才放下，又紧跟着红破雪一道腾空而起。
只见红破雪手握野歌飞得与那月亮齐高，下一刻一道青色刀气划破夜空，刹那间巨响传来，那座孤山骤然倒塌。紧接着，又是一刀，这一次，天崩地裂。
这月这夜这山这花草，都是假的。
修无极看着眼前这一切却没不觉惊怪，自他看到这片景，他便想到两人应该是中了幻术。而且是很浅的幻术，不过是要将人困在一片景色所搭建的虚无之中。
这幻术布得并不高深，也许一开始便不是用来防道行高的修士。
他一开始只顾着追寻红破雪和查找巷中的魔气，竟然没留意两人一起中了幻术。
转眼间，天旋地转，什么破碎崩塌。
眼中再次清明，两人原来还站在巷子口，压根不曾进去。
修无极再次抬头看向那榕树上的灯笼，还没等他感叹自己居然在巷子口就中了幻术，红破雪已经在他身后开口了。
“这位仁兄，这次是巧，还是不巧？”
修无极忽然身子一僵，红破雪已经到了身后来，只要一伸手便能碰到他。
修无极咬咬牙，心说好歹他不曾暴露身份。这么想着，他转过身，隔着一张面具面对红破雪，他颇有些底气。
于是一如白天那般装哑巴，正要开口咿咿呀呀地糊弄，才抬手，却突然被红破雪抢先一步，一手掀落了他脸上的面具。
“.......”
两人相视，却都是一副有苦难言的神色。修无极还没想好要如何对红破雪开口，红破雪已经带着点怒气哑然道——
“修无极，你拿我当憨货，真以为戴个破面具我就认不出你......”红破雪说着忽然深吸一口气，像是累极了一般，顿了片刻才接着道：
“你个......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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