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神像下的倾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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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折返至神像处，正打算回宫殿找阿斯特里殿下。谁知刚到神像脚下，便有人来了。
来人一身正蓝色长袍，瞳孔与发色皆是漆黑，眸光闪亮如夜中星。他的面容与乌拉诺斯有几分相似，但五官更为规整，几近严苛地遵循着黄金比例，因而平添了几分威严与疏离。
他应该就是有理数王子，阿斯特里！
阿斯特里也看见了他们，但他没有动，站在原地等着两人走上前。
“哥……”
“希伯斯见过王子殿下。”
阿斯特里对希伯斯点点头，转向乌拉诺斯：“让你在神像下思过，你怎么反而带人闲逛起来了？”
希伯斯这才反应过来，来时看见乌拉诺斯脱了发冠跪在女神像下，应该是在思过——毕竟和母亲说话没有跪着的道理。
而这“过”，多半是和乌拉诺斯溜出神殿去东海岸救他的事有关了。
乌拉诺斯壮着胆子对上他哥的眼睛，发现哥哥并没有生气。
“已经反思过了，母亲不理我。刚好有朋友来找我，我就招待人家去了。”乌拉诺斯道。
刚刚还有些紧张的希伯斯听了乌拉诺斯的回答又不知是否该继续紧张了。
乌拉诺斯见他哥没答话，接着说道：“我们正巧也准备出去找你，没想到你先来了。哥，你是不是打算让阿美西一个人去神殿深处？”
阿斯特里转向希伯斯，问道：“你跟他说的？”
希伯斯正要回答，阿斯特里又道：“几何工匠告诉你的？”
完了，这下把塞勒赫也搭进来了。希伯斯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他总不好说这消息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看来是。"阿斯特里道，“塞勒赫的事情战后我会找他算账，至于你们两个——一个法力还未成熟还灵力受损，一个刚拿到身份牌没多久，就在这里先呆着吧！”
“哥——”乌拉诺斯拖长了语调，“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想履行自己身为神裔的义务？再说寻找劫难关键这么重要的任务，只派阿美西一个人真的合适吗？”
“阿美西没什么不行的，让阿美西去是我和神谕共同商议后的决定！”阿斯特里厉声道，“你想履行义务，也得有命履行才成！”
说完，阿斯特里从传送法阵里离开了。
希伯斯跟到法阵前，法阵却凭空消失了。
“打开法阵需要亮出身份牌，不过……我哥刚刚好像把离开的法阵锁上了。”乌拉诺斯道。
乌拉诺斯向法阵亮出自己的身份牌，法阵又现形了，只是中间多了一个银锁的纹样。
希伯斯蹲下来，凭着记忆用匕首在草地上画了个探察符。
银锁震了震，但是什么都没有显示。
“你还会画这个？我刚还想教你来着。”乌拉诺斯惊喜道，“这也是塞勒赫教你的吗？”
“乘法术士教的，碰见翼马的那一次。”希伯斯道，“不过，好像什么都没显示。”
“原来如此！”乌拉诺斯道，“没有显示也很正常。如果画探察符的人相比要探查的对象而言法力或者灵力太弱，探察符生效的时间就会很短，甚至根本不生效。我哥法力成熟且灵力充沛，要探查他可不容易。我来试试！”
说完，乌拉诺斯蹲下来，用手指沿着刚刚希伯斯刻下的划痕描了一遍。
银锁开始剧烈地打转，然后慢慢停下来，依然什么也没有显示。
“……灵力还是不够吗？”希伯斯问。
“不应该啊！我的法力虽未成熟，但灵力是和我哥不相上下的。纵使我灵力有损，刚刚也恢复了不少，按理说探查是不成问题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锁是个死的。”乌拉诺斯道，“那就只能强行打开了。”
“希伯斯，你先退后几步！”
希伯斯刚退了三步，就见一道强光闪过——乌拉诺斯把锁硬生生给击碎了。
银锁化作漫天星点，随风消散。法阵再次开启，乌拉诺斯拉着希伯斯走了进去。
两人脚着地时，乌拉诺斯有那么一瞬间的腿软，被希伯斯一把捞了起来。
“刚刚开锁费了点灵力，我没事的。”乌拉诺斯道。
希伯斯放开他，开始打量周围。
这间寝殿的陈设和海边那幢小房子的陈设差不多，连床柜的方位都一样，只是装潢更加华贵。
“这是你住的地方吗？”希伯斯推测道。
乌拉诺斯俏皮地笑：“是啊，先回来拿点法器。”
乌拉诺斯蹲下，撬开了一大块地砖，地下升上来一个金匣子。
他把手掌按上去，金匣子叮地一声打开。
匣子里的东西包着红绸，乌拉诺斯把红绸一层层剥开，是一把象牙色的里拉琴。
琴取出后，金匣沉入地下，地砖也自动归位。
“怎么样？这把琴很好看吧！”乌拉诺斯抱着琴看向希伯斯，一副小孩子向人讨夸的模样。
“当然！”希伯斯笑道，“它和你很相配。”
在希腊，音乐不是贵族的专属。如同数学有专门的学派，音乐也有。但要想有一把上好的乐器，对城邦的普通公民来讲却不是一件易事。
毕达哥拉斯坚信音乐和数学之间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此希伯斯也学过一些乐理。他虽然不会弹琴，却也能看出乌拉诺斯手上这把象牙里拉琴是个绝无仅有的宝物。
“小时候哥哥让我学过好多东西，除了数学、城邦历史这类，还有什么绘画、音乐、骑马、航海之类的。这里面也就音乐我学得最认真，其次是骑马。”乌拉诺斯回忆道。
“所以乘法术士就把他从其他城邦淘来的里拉琴送了我——就是这把，据说还是迈锡尼时期的古物。我把它拿去女神像下开光做了法器，没想到这回真派上用场了。”
“迈锡尼时期？那这琴怕是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希伯斯惊叹道。
这么看来，塞巴斯蒂安可不是一般的有钱。
“哈哈！它现在看起来很新对不对？”乌拉诺斯笑道，“这是修复和开光后的效果。毕竟法器要有法器的样子嘛！”
乌拉诺斯说着，一边试了几个音，琴弦还准。
“接下来，我们是直接去找阿美西吗？”希伯斯问。
“不，先找神谕。”乌拉诺斯道，“我哥不同意我去，但如果我说我伤养得差不多了，神谕一定会同意我去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万一她转头告诉你哥你又私自跑出来了怎么办？”
希伯斯记得，神谕那副严冷的气派看着也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
“就是这么肯定！”乌拉诺斯斩钉截铁道，“再说了，“阿美西现在也不一定在她自己的宫殿里。可能在我哥那，也可能在神谕那，或者什么别的地方。”
“有没有可能她已经出发了？”希伯斯问。
“这个……应该不会？”乌拉诺斯笑得有些心虚。
……那就是目前也无法排除这个可能了。
“你知道神殿深处入口在哪吗？”希伯斯又问。
“不知道，这个只有神谕和我哥知道。”一问一答到这里，乌拉诺斯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一定还会有办法的。”希伯斯安慰道，“神谕放我进了神殿，还默许我进入第二个幻境得到获取法力的机会，说不定还真会同意。”
乌拉诺斯乖巧地点点头：“我的这间寝殿在神殿的最上层，神谕在底层。开门出去顺着楼梯下到最底的好。”
希伯斯离门近，伸手过去一把拉开了寝殿大门。
“殿下好——”一个洪亮的声音道。
砰的一声，也没看清外面是谁，希伯斯吓得把门又带上了。
“有理数殿下还派了人守着你这间……”希伯斯犹豫着问。
乌拉诺斯本来看希伯斯这反应也有点懵，听到这句话后抱着琴笑得前仰后合。
“没事的！城邦没有奴隶，但神殿侍卫还是有的。外面那个就是我新收的侍卫。”
希伯斯冷静下来一细想，塞巴斯蒂安拜师之前不也当过老乘法术士的侍卫吗？乌拉诺斯身为小王子，门前有个侍卫并不奇怪。看来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我对神殿更熟悉，还是我来带路吧。”乌拉诺斯绕到希伯斯身前，再次把门打开。
侍卫是个漂亮的银发少年，看起来有些面熟，但希伯斯不记得自己见过哪个银头发的人。
少年侍卫见了希伯斯也不惊讶，反而友好恭敬地向他微笑，希伯斯也回以微笑。
“是不是看他很眼熟？你见过他的。”乌拉诺斯笑眯眯道。
“确实眼熟，可是我认不出。”
“希伯斯殿下好。”少年侍卫道。
“咦？你竟然认识我吗？”希伯斯惊奇道。
“他就是东海岸的那匹翼马，根号2呀！”乌拉诺斯道，“他是灵兽，灵力足够可以化为人形。我把他收为侍卫了，必要时还可以让他载我们出行。”
“根号2，我不在的时候还请你帮忙看顾这里。”乌拉诺斯转向根号2，一下子换了王子的气场。
“抱歉，之前多有冒犯。”希伯斯对银发少年道。
“殿下不用这样客气。是我要谢谢殿下看破了我的生命值，救了我一命。”根号2道，“祝你们一路平安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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