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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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咽了口唾沫：“真教主，你知道罗刹的下落？”
杨北辰反问：“怎么我一说真教主你就想到罗刹，不许我说的自己么？”
铁手无言以对。
杨北辰继续道：“除非你就是那个执迷于教主之位的罗刹。”
刚跟铁手锁一块的叶开吓一跳，怎么啥坏事都能摊他赶上？
罗刹沉默片刻：“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从我知道罗刹喜欢男人。”
杨北辰应道：“单凭你对陆小凤的眼神还不足以推断。可再算上你会铁掌，天底下两样特征碰一块可就不是巧合了。”
更何况，堂堂的六扇门捕头铁手到边境办案，身边竟然一个正经捕快都没有，整天跟陆小凤锁一块儿到处转，压根不是捕头的模样。
罗刹笑着说：“你很聪明。你也该知道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我的羊也不是我的敌人。我不会帮着你对付他的。”
“怎么是对付他呢？我不过想帮帮他。魔教那么多算计教主宝座的，哪个不想置他于死地？可他看不透这里边的危险，反而把我赶了出来。多么不懂事的羊啊。”
罗刹说得情真意切，好像他真的特别疼爱这只小羊。
同时爱羊人士，杨北辰的口气也就稍缓和了些。另外三只羊对罗刹的态度也好转了些。
杨北辰说：“你既然有诚意，就该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罗刹连儿子都有了，决计不会是眼前这等二十来岁青年的模样。
叶开替他解释道：“罗刹的名字不过代号，所有的魔教教主都叫罗刹。老的罗刹死去，新的罗刹接上，仿佛魔尊永生永世不曾灭亡。”
罗刹很懂得笼络人心，马上对叶开说：“你助我重回教主之位，我免你母亲叛教之罪。其实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寻过你母亲的麻烦是不是？”
罗刹说的是真话。魔教弟子一旦叛教，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要被人追杀。这些年来叶开的母亲平安无恙，的确不像有人追杀的样子。
杨北辰说：“可你还是杀了飞天虎。他同你一起练功你都忍心杀他。”
罗刹冷冷地说：“你以为他真心待我？他表面上是长孙红找来的嫖客，实际上连石观音都着过他的道。不然魔教教主争夺得如火如荼之际，石观音会不来插上一脚？”
跟一个采阳补阳的魔教教主锁在一起，叶开无比胆战心惊。他连忙答应罗刹的要求，前提是先把两人解开。
罗刹不知怎地对叶开没什么感觉，不做挽留，取出钥匙就要打开铐住两人的锁枷。
杨北辰出手如电，把钥匙抢到手里。
叶开急了：“喂喂，我是无辜的啊。”
杨北辰说：“不错。但只有你们两人锁到一块，他才更不像罗刹。谁能想到魔教教主也被锁起来？”
罗刹听出话里的味道：“这么说你要我乔装打扮陪你去参加昆仑大会？”
杨北辰纠正他：“不是陪我参加，是你自己参加。你负责比武，我趁乱把我的朋友和羊捞回来。”
昆仑山顶常年积雪，雪地上是密密麻麻的马蹄印和脚印。新印盖旧印，可见山上盛况非凡。
三个人，三头羊正朝山上赶去。
上山之路不太平。
教主争夺战从山脚就开始了。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竞争对手，江湖大佬们纷纷在路上埋下暗桩。但凡见到要上山的，先暗算一波再说。
杨北辰所到之处，倒下的全是暗桩。
根本不用杨北辰出手，他身后一个小李飞刀，一个魔教教主，谁挡谁归西。
罗刹每次动完手都疯狂暗示：“打雷了。我该采些阳，否则待会比武输了很丢脸。”
杨北辰往他胸口拍一掌：“你这叫走火入魔，纯阳诀不是这么练的。”
“是你的羊儿教给我的，他不会骗我。”
羊儿没骗人，只是杨北辰不知道进阶版的武功。为了避免罗刹怨恨他的小羊，杨北辰换个说法：“那就是你练错了。我练的纯阳诀就不用采也不用补。”
罗刹拍掌叫好：“那正好呀。我要补，你不用补，咱俩正好凑一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杨北辰懒得听他的鬼话，自顾自往前走。
叶开把锁链拉得直直地，最大限度地远离罗刹。
罗刹也看不上叶开，他的眼睛始终盯紧杨北辰。
杨北辰在山路拐了个突然消失不见，他那三只白毛的羊儿在雪地里一翻滚，也跟大地融为一片辨认不得。
雪地上留下一块空牌子，正是罗刹送给杨北辰的罗刹牌。
罗刹终于浮起阵诡秘而得意的笑：“很好。这块牌子最后又回到本座手里。”
叶开感觉跟他铐一起的罗刹不对劲。只觉手上忽然一松，罗刹也同杨北辰那样踏雪而去。
杨北辰依着小羊们记路的本事，穿过昆仑山腰狭长的石道，逐渐走进魔教总坛的腹地。
密道最初很黑，走着走着前边隐约有些火光。墙壁两侧安置着长明的烛火，烛火朝着三个方向延伸而去。这是个三岔路口。
羊大告诉杨北辰，往左就是关押他们的地牢密室。至于往后和往前，他们也不知道是哪一条。
密道冷冷清清又无人把守，想来是都去山顶凑热闹看比武的缘故。杨北辰要的就是这个便利，大大方方走中间一条路试试再说。
路越走越宽，烛火越走越明。只是前方的道路漫长而不知尽头，仿佛永远也走不完。
如果杨北辰没有把牌子留给罗刹，他或许还有机会找到他的小羊。
飞天虎的消息不灵通。天底下根本没有什么出示一块牌子就能指使羊阿五帮他找宝藏的便宜事。罗刹牌真正的秘密是地图，一幅魔教密道的地图。
刚捡到小羊的罗刹是真心待羊儿好的。羊五教他纯阳诀，他就决心为羊五修一座地下宫殿。宫殿仿制羊儿的身形，里头弯弯折折的密道则仿制羊儿身上的毛路。最后刻成这幅罗刹牌上羊儿肖像的，正是密道的路线图。
罗刹觉得，只要羊五躲在这座地下城里，不管外边发生多么大的动静，都威胁不到他。
罗刹从没想过羊五压根不满足于做一只地下宠物。他要站到昆仑之巅，成为万众瞩目的魔教之主。
如此看来，这块罗刹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罗刹站在昆仑山的西峰，准备把牌子掷入满天飞雪的旷野。
他的身后响起曼妙的女子的声音：“教主喜欢采阳补阳，我倒觉得偶尔采些阴也挺好。”
地底城的羊儿丝毫感觉不到外头的严寒。他还被傅红雪抱着，就更不觉得冷了。
昆仑山顶的情报沿着镶嵌在地宫石壁里的铁柱不断传来。
这是羊五发明的情报传递法。每一种不同的节奏都代表不同的暗语。地宫外的人用这法子告诉他外头的事，他则在地底下用同样的方式指挥地面的行动。不明就里的教众全当这些来自地底的声响是天启昭彰，没有人敢不依言照办。
羊五竖起耳朵听着那些声响，大致知道昆仑山顶的比武已经接近尾声。
擂台上出现一位连胜七场的高手。他要是能再守住一炷香的擂，他就是魔教的新教主。
羊五希望新教主是傅红雪。
他从傅红雪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咬住傅红雪的裤子，准备拉他去比武。
傅红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总是愿意就着小羊的，便把他抱起来：“你要去哪给我指路，我带你去。”
小羊撒娇似的咩两声，用它的蹄子在四通八曲的密道里指出一条路来。
密道里响起交织的脚步声。
这叫小羊十分警惕。
按道理来说，就算是教中弟子也只能在外围把守，决计进不得地宫的核心地带。
那么除了傅红雪之外，为什么还会有别的脚步？
傅红雪的脚步很沉稳，声音很重。
而那人的脚步很轻盈，像是身法高手。
羊五忙让傅红雪停下来。
密道岔路千千万。只要停住脚步，不叫对方听声辨位，对方决计找不到他的所在。
可惜这一次羊五算得不对。
一身白衣的石观音冷不防就来到他和傅红雪面前。
石观音笑脸吟吟：“你不是同杨道长特别要好的刀客？”
傅红雪感觉到对手身上的杀气，手掌按住他的刀。
石观音不像要出手的架势。可有些看似不出手的人，一出手往往就是杀招。
傅红雪不敢大意。怀里的小羊还需要他的保护。
石观音说：“别紧张。我怎么会伤害那么可爱的羊呢？我就想问问他我们家的财宝究竟藏在哪？”
羊阿五咩一声，从傅红雪怀里一跃而下，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仍然相信石观音能在密道里找到他只是撞好运，只要他跑得快，石观音是追不上他的。
傅红雪刀出鞘的时候，人也向羊儿逃走的方向追去。
石观音只是轻轻闪过他的刀锋。不追人，也不急躁。
她知道不懂路的傅红雪肯定追不上懂路的羊。反倒懂路的她，早在羊儿逃跑的路上安排了抓羊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