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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不是个蠢人，他只是吃亏在没怎么和精明的人打交道上面，所以自然是一听淩岳这话，他就立马反应了过来。
“你在诈我，其实你根本就不认识禹哥，也不确定他负责的是哪个区域对不对？”
而淩岳倒也不否认，直接便坦然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确实不认识什么禹哥，也的确不是很肯定他的主要活动区域到底是不是只有城西，但有一点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帮黄志涛他们查案，而是真心实意地想帮你们！”
“帮我们？哈哈哈...”王军突然便是大笑起来，脸上的嘲弄之意更是半点也不加以掩饰。“别搞笑了好吗，像你们这种只知道一味给我们开高价药的吸血虫医生，也会好心想要帮我们？”
淩岳也不生气，反而是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跟五千块钱一瓶的正版药比起来，才一千块钱的山寨版替诺福韦酯的确是你们这些病人最佳的选择，但是...”
说到这里，淩岳的语气突然就开始变得严厉了起来。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所服用的这种药，是对人体大脑产生损害的！轻则造成记忆力衰减，重则严重影响智力，你难道真准备让你和你的妹妹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一点变成痴呆儿吗？”
王军兄妹闻言沉默了。
尽管他们从放弃正版替诺福韦酯，改用替诺福伟酯的持续时间并不算特别长，所以基本上察觉不到替诺福伟酯给他们身体所带来的损害有多严重。
但在他们平日里所接触到的诸多病友当中，那些长期服用了至少两年以上的患者，却是跟淩岳所说的一样。
要么记性变得极差，经常丢三落四，要么智力出现明显的退化，最严重的甚至都已经到了连基本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程度。
因此，通过王军兄妹的表现，淩岳不难猜到。
他们肯定是知道替诺福伟酯是具有副作用的。
“大夫，如果不是因为根本买不起正版药，谁会闲着无聊去买那种对身体有害的假药啊，可我们...”
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从王芳眼眶里滑落出来，哽咽不已。
“可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叶大夫，我跟我哥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别人在我们这个年纪，早就已经成家立业买房买车了，可就因为这该死的病，我们到了现在还在啃老...我爸妈的样子你也见过，试问有哪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会像他们一样老得像是八十多岁啊？”
“就为了给我们两个该死的儿女治病，老人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车卖了，房子也卖了，你们说说看...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怕老人会伤心，我们兄妹两个怕是早就已经跳盐河一了百了了，所以，不是我们不愿意去买正版药，实在是不想再让老人为我们这两个不肖儿女再多花哪怕一分钱的冤枉钱了...叶大夫，我求你，行行好，就让我们出院吧，哪怕是第二天就死在外面了，我们也绝不会对你有一句怨言！”
王芳声泪俱下，若不是因为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只怕早就已经跪倒在地上去求叶月秋了。
叶月秋心地善良，冰冷外表之下包裹着的，是一颗远比许多人还要温热的感性之心，所以一看到王芳的这副样子，她也是顿时忍不住眼眶红红，无比揪心地道。
“王女士，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们行这个方便，实在是以你们目前的身体情况，根本不适合马上出院啊，至于你们的病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一直坚持下去，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叶大夫，你...”
王芳一脸哀楚，张着嘴似乎是还要再坚持，但却是被王军给一脸固执地打断了。
“你求他们做什么，待会儿收拾收拾东西，今天就出院！哼，脚长在我们自己身上，难不成这些医院里的人还敢拦着我们不让走？”
“胡闹！”
淩岳表情十分严厉地呵斥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你们刚刚做完手术，连伤口都还没有愈合好就想出院，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了，我先不说你们这样做对不对得起你们自己和生你养你们的父母，就说叶大夫辛辛苦苦拼尽全力把你们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你们这样对得起叶大夫吗？”
“对得起怎样，对不起又怎样，反正我们早晚都是要死的人，还不如就这样死了，反而还落得个轻快！”王军有些赌气地说道。
“死还不简单，随便找根绳子上吊，或者买瓶农药喝下去，再或者直接找个楼层高点的地方跳下去...找死的办法有千种万种，每一种实施起来都不难，但自杀不是解脱，是逃避，一个人要是连死的勇气都有了，难道还会害怕艰难地活下去？”
淩岳生气地道。
“我就不信了，一群大活人难道还能给钱憋死？你俩就在医院里继续待着，没有我和叶大夫的允许，哪儿也不准去！另外，医药和住院费用的问题也用不着你们来操心，我来给你们想办法...月秋，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我们先走，明天再过来查房。”
说完，也不管王军兄妹反应如何，淩岳便率先离开了病房，而叶月秋则是在耐心安抚了对方几句后，也是紧跟着离开。
“哥...”
王军兄妹面面相觑，良久后，王芳方才满脸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你说刚才那个年轻大夫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意思，可能只是想说点好话暂时把我们稳住吧！”王军口是心非地说着，毕竟他刚刚还指着淩岳的鼻子骂对方是吸血虫，所以一时间死要面子转不过弯来也很正常。
“我看不像...”王芳咬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或许...我们真的错怪人家了也不一定，可能他真的是想要帮我们呢？”
王军沉默着不吭声，实际上心里却是认同了妹妹的观点。
或许...
这世上真的终究是好人要多过坏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