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31章：不打不相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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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分钟之后，完全被看穿所有招数的肥前忠广，在大堂所有人的注目礼下，带着死鱼眼一瘸一拐地走过围起来的空地，挤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最里面的南海太郎朝尊和陆奥守吉行中间。

“啧啧啧。”这是预料到了这一结果的陆奥守吉行。

“嘬嘬嘬。”这是同样预料到了这一结果的南海太郎朝尊。

“……给我适可而止！！！”用力砸了一下自己的餐桌，他气急败坏地捞过身旁两人的脖子，“还有你们两个选这个位置也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我又丢人一次是不是！”

“咳咳年轻人不要这么玩不起嘛，愿咕……愿赌服输……”南海老师拍着他的手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放开先放开……”

“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咕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直在笑没停过的陆奥守更开心地笑了起来，被恼火的肥前忠广又勒了一次脖子——这样胡闹了一通之后，发泄完怒火的付丧神将两个同伴放开，闷闷地喝起旁边南海的酒。

“说什么‘田冈先生训练的时候打得比你狠多了’，干嘛要拿我跟那个小气的原主人比，断了都还要继续用的家伙，而且是冈田不是田冈啦，哪里学的啊，真的是……”他一边喝酒一边抱怨。

“说起来，”对顺酒这件事倒是习以为常的南海太郎朝尊问道，“现在我们的新主君去哪了？”

“……不知道。”斜瞟了他一眼，所有在大堂的付丧神也好奇地看向这边，肥前忠广又不情不愿地补充道，“我看着好像是往天守阁的方向去了。”

“——他们去灵力室了，应该是要直接登记了吧。”在压切长谷部果然如此的眼神中，左手拖着因暗堕上头和情绪失控被打得格外惨的江雪左文字，右手抱着昏沉的小夜左文字，背上还有一个太阁左文字，宗三左文字携家带口地顶着中伤标志走了进来，“真可怕啊，我们的新主君，这么胡闹了一场也一点吃力的感觉都没有，这就是现在的人类孩子吗？”

虽然是这么说，但发泄完这些年的不满，解开心结的宗三倒没有很泄气，在长谷部的身后找了个位置坐下，非常好心地补充道：“不过，有还昏睡着的小辈的话，最好都回去看看哦，等一下恢复灵力供应，他们醒来发现家人不在身边，也会很紧张吧。”

闻言，不少本身放弃对战机会来到大堂，就是为了能让自家小辈早些醒来的付丧神一震，连忙起身跑了回去，尤其是来派的两人冲在了最前面——宗三左文字没有理会因他这一句话引发的小骚动，自顾自来到土佐组旁边，顺了一杯酒回去。

混乱很快平息，当然，这不过是热闹的开端罢了，接下来的几天才是重头戏，估计会有不少刀剑男子意识到，无论是否服从也不碍着小辈的相安无事，如今离开大堂的人，又会有多少再度携家带口参与和审神者的对战中呢，付丧神说到底，也是刀剑这种锋利到能够同时伤害敌人和持有者的武器。不过看晴姬燕依的状态，她倒是丝毫不认为这种行为有问题就是了，反正最后都是要打服的，早打晚打，多打少打，都是打。

“嘛算了，毕竟我们的新主君，意外地是个正派且乐观的孩子呢，估计也不会对他们的反悔持什么意见，她的初衷是不希望我们留下遗憾吧。”说到正派，在战斗中被扬沙迷眼，对此不予评价的压切长谷部保持沉默，没对宗三左文字的长篇大论予以什么反应，“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做事风格简直就和她身上那身羽织一样，真奇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对蓝白色羽织的印象停留在本丸中的那群新选组刀剑，但刀剑男子的性格基调源于最初的原主人，与更换过多位主君反而拥有复杂性子的古老刀剑来说，新选组的付丧神们生前追随着固定的主君，年龄上也年轻得很，倒是各个都有着鲜明特点，某种意义上单纯得可怕，就连那个看起来就很古怪的“大和守安定”也一样。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或许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新的审神者会揭开这个本丸最大的谜团也说不定。

“更重要的是派系问题吧，看起来，主君是天然地倒向新选组那一边，我们这些之外的人以后的待遇会怎么样呢？”南海太郎朝尊笑着说道。

“呜哇，老师你还是老样子，总是把问题想到那种阴谋论的地方，不累嘛。”陆奥守吉行见怪不怪地反驳，“先不说主君她似乎跟我们的原主人也挺熟的样子，要是早想拉帮结派的话，哪还轮得到她自己亲自动手。”

“哦呵呵，这也不得不说是一种相当厉害的御人之术啊，如果她如其外表一样确实是个年纪极小的孩子，这种事情究竟是谁教给她的呢。”南海太郎朝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嘛不过，也只有孩子才能做出以战斗定结果的决定，我们没准要面对一个，颠覆以往认知的世界了呢。”

“到底有什么比我们竟然从刀剑变成人类更超脱认知的啊，多少也该习惯了吧，这种生活。”压切长谷部看着门外说道，“不过，我记得，今天老爹没有在维护时间转换器那边，是去灵力室了吧。”

“……是这样呢，我们刚在灵力室那边看到他了。”顶着一头杂乱鸡毛的鹤扛着大俱利伽罗，和背着太鼓钟贞宗的烛台切光忠一起走了进来，两个人都带着讪讪的笑，一人一个拿着被切成两半的鸡，“哎呀，本来在走廊埋伏，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识破了，结果被以浪费食物的名义揍了一顿——顺带一提，今晚吃白切鸡哦。”

“……”

“……”

“……”

“主君，应该没事吧。”压切长谷部叹了口气。

“比起精力旺盛的主君，我觉得还是稍微担心一下老爹比较好吧。”宗三左文字也叹了口气，“毕竟是我们当中暗堕程度最深的刀剑，有时候难以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对于他而言，比起发泄，应该更需要解脱才对，审神者的灵力对他来说已经算毒药了。”

“让我们看看，新主君到底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吧。”

“……说起来，应该没几个不长心眼的家伙呆在那边吧，为我们操心了这么久，老爹的事情还是得让他自己好好拜托完才行。”烛台切光忠有些担忧地说。

“不会啦不会啦，布置陷阱的时候我就把那边的几个不安定份子赶走啦。”鹤丸国永难得靠谱，可能也不怎么靠谱地比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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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晴姬燕依决定下一个目标是灵力室之后，和泉守兼定决定回去陪着堀川国广，长曾弥虎彻被蜂须贺虎彻叫回去陪着浦岛虎彻，前往灵力室的审神者一行人只剩下五个，不过无论剩下几个人动手的终究还是审神者，最后孙六兼元和菊一文字则宗也被打发去厨房和大堂帮忙，按照晴姬燕依的意思，是在傍晚前就要做好一整个本丸的分量，这种四年来头一回的大事，可是要活络地用起人来才行。

本来也打算跟着那两人一起去帮忙/偷懒的冲田被搭档清光抓住围巾留了下来，理由是“闹成这样多少也有你一份责任，给我好好背起来”，但说到底，他们的作用不过是带路而已——路上解决掉几个埋伏起来玩心很大的付丧神，打开天守阁的后门，穿过狭窄的杂物走廊，来到了伏见真理最喜欢的后院小花园，中间的亭子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小乌丸早早地等在了那里，在全本丸的灵力供应装置面前。

他穿着完整的出阵服，刚刚完成一次维护，将工具妥帖地放入箱子摆到一边，缓缓地从亭子里面走了出来，随着他的步伐，从衣服里面穿透出来的骨刺被繁复的布料挂住，左右摆动着，反而保持在了不会将衣服扯坏的平衡中。不过，衣服坏不坏恐怕已经不是他之后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带着平静的，接受自己命运的笑容，站在晴姬燕依对面的重宝太刀，轻轻行了一个礼。

“本丸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谢谢你啊，新的主君。”他微笑着说，眉头却担忧地蹙起，“这种职责，交给这样年幼的孩子，也是我们这些大人不中用了。但也没有办法，之后对他们严厉一点也好，仁慈一点也罢，都交给您了。”

“……”晴姬燕依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而在这个本丸新时代到来之前，请务必，”他深深地低下头去，“请让我作为一个人类，而不是怪物，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