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霭霭，视野朦胧。
每当天气不太美妙的时候，江成川并不会跑太远去练功，自然也不会与陈仁相会。
算是秘而不宣的约定。
那日之后，成川又跟着陈仁练了三个月的步法，这次若有恶鹰鹰群，陈仁可不再会出手，任由成川想办法躲过。不过不管相处多久，她平日里还是离得江成川远远的。
江成川日常练功的木剑这时候可不敢拿出来，不然会让鸟喙琢断裂开来，到时候次数多了，回去不好向羽飞卿交待。
于是每日出去归来途经树林时总会捡拾些光滑圆润的树枝，暂做手持剑。
以内功催发，可比铁剑。可惜成川内力不足，总要省着点用。
如今江成川练就举步如风、身轻如燕的矫健身手。
陈仁虽仍认为成川还需刻苦练习，可实际上她已是难觅敌手。
羽飞卿又下了一趟落九天，这回带上来了一把剑，装在厚重的剑匣子里面，对江成川说道：“打开看看吧。”
江成川伸手打开，里面躺着一柄青光莹莹的三尺长剑，通身极简素净，却一面可知其不是凡品。
不知道为何，成川内心认为这定与叶青桐有关。
果不其然，羽飞卿开口道：“这是叶青桐亲自寻人为你锻造而成。此剑名为‘碧波剑’”
看来上次下山，没有遇到她便是这个缘由了。
江成川微微笑，心欢喜。
举起长剑，又轻又巧，剑刃薄如蝉翼。伸手轻轻抚摸，感受到此剑虽薄但必可削铁如泥。
在挥出时，剑身宛若一股碧波，漾漾悠悠，绿光粼粼。
“青桐说了，你若是喜欢，过几日还有一柄剑鞘送上山来。若是拿着不趁手，我会带下去给她拿去补修。”
“我很喜欢，也趁手极了。”
她挥剑舞动起来，如臂使指，更觉惊喜。
下一秒，羽飞卿的流霜剑撞了上来。两剑交锋，激出电光石火。
江成川立刻腰间用力、肩膀下沉，举剑格开这猝不及防的一招。
第一剑被格开后，接下来数不清的剑影扑面而来。
屋内局势狭隘，颇多阻碍，江成川便是仗着身材矮小也有几分躲闪不及。
借着羽飞卿一招劈剑顺势就地一滚，脚下一蹬，窜出屋外。
经过九个月高压的峻岭攀岩，江成川腿力大有长进，可此刻刚落地在屋外，下一瞬，流霜剑的剑锋如影随形，成川腰间一扭，闪身斜走，顺手举剑一刺。
二人突然比斗起来，片刻就来往数十招，剑光闪动。
羽飞卿自然没有全力而出。
之前日子所传授皆是流霜剑法口诀、身法。如今察觉江成川早已掌握，自然是要进一步熟练实践。
之前说过，羽飞卿从未教过别人，自己又是资历非凡，习武之始就拜在上一任掌门门下，师兄江昭明也是天资卓越的剑道高手，自然不知道寻常人是如何领悟力。
好在他第一位教导的学生便是江成川，无论是资质、毅力和耐力都不可与常人而论。
江成川抵挡之际，暗自比对两人身法，查缺补漏，伺机而动。
羽飞卿教授之时从不藏私，竟将流霜剑法的破绽一同传授。
羽飞卿所会剑法不止流霜剑法一门，灵清派所有剑法皆是互相铺装。
但是此刻与江成川对招之时，仅使出这一门流霜剑法的招式。
两条人影飞来舞去。
一炷香后。
江成川终于在被‘杀了’五十次之后，找到羽飞卿一处破绽。
绿莹莹的剑锋抵在羽飞卿心口偏外几寸。
一秒之后，二人一同放下长剑。
羽飞卿收剑，笑容浅淡，负手说道：“明日起，每日我会抽出一时辰跟你拆招。”
江成川收剑抱拳道：“是。”
*
“你怎么回事？最近总是这么晚才来？”陈仁有几分不悦，说道：“我就知道，教会了你之后，你对我都不上心了。”
江成川近日功课随之加重，尽管轻功有所进步，但一日所有活动下来还是让她躺在地上喘气。听了陈仁的话，她为自己辩解道：“我虽来得晚，却走得也晚了。陪你的时间并没有减少。”
“怎么？你连每日陪我的时间都要时刻数着？多上一分一秒委屈你了？”陈仁听了解释，更加生气。
不仅如此，她最近总是在为成川以后是否能来找她而感到怀疑担忧，情绪时刻波澜起伏。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陈仁控制不住情绪，大叫道：“你们人类总是狡猾得很，你也不例外！”
原本就腔调怪异的声音更见显得呕哑嘲哳，刺耳难听：“不行！我教会你的东西我也可以收回去，我要废了你的武功！只有废了你的武功你才会乖乖听话！”
“成川，你不要害怕我，我会为你准备好上好的药膏，只疼上一会儿，我就立刻给你敷上药膏，不会留下疤痕的。”
江成川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陈仁，有几分苦恼委屈和疑惑想到：为什么要感到生气？
陈仁浑浑噩噩，屈指成抓，向江成川掏去。
成川拖着疲累的身体，鲤鱼打挺，翻身躲过。
正欲反手擒住陈仁让其冷静下来。
霎时间，石破天惊的一剑从天而降。
江成川眼疾手快，化擒为推，一掌拍得陈仁猛得往踉跄后退，勉强躲过。
羽飞卿持剑而来，白发飞扬面色冰冷：“离她远点，谁允许你在灵清派内作乱？”
江成川暗道不好。
果然陈仁怒道：“江成川！我看错你了！你胆敢骗我，我一定要杀了你！”自知敌不过，转身便打算跳崖逃跑。
如此一句话恍若挑衅。
江成川本就因为叶钰怀疑派内有九杀楼的人潜入威胁其性命，从而将其送到落九天上。
现在陈仁藏头掩面的外表配上这么一声残忍的出言，岂能让羽飞卿手下留情？
当流霜剑法练至炉火纯青之时，剑势凌厉，如雪压霜欺，迅捷无轮。
陈仁再快也因之前想要废除江成川武功而远离崖边，此时此刻，在平地上的她再快能快得过羽飞卿裂石穿云的一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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