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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惜盯着眼前阴晴不定的莫泽,颦眉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莫泽像是受伤的野兽,拼命压制自己不把眼前的人咬碎,暗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道:“听闻公主用摄政权换了不与北漠和亲,在下,就这么让公主厌烦吗?”
不惜用玉玺换和亲,那让他一切的筹谋又算作什么呢?他满腔的爱意无法说出口,控制不住自己向她逼近。
魏惜闻言便明白了应该是魏慎与他把话说开了,她维持如常神色,阻止越来越靠近的臂弯:“太子殿下止步,听本宫把话说完。”
夜色遮住了莫泽的神情,见魏惜一脸抵抗,他停下脚步。
“且不说本宫孀居之身,太子殿下出身高贵,太子妃更是日后北漠国母,本宫外邦之女,担不起这个身份。”
莫泽不满意这个回答,停下的脚步又逐渐逼近,“孤既求娶公主,自然不在乎身份背景虚名,孤只想知道,公主到底为什么不肯接受孤……”
魏惜眸光闪动,听见莫泽嘴里一句一个孤,不再自称在下。
也是,狐狸尾巴也该露出来了。
魏惜伸出手阻挡他逼近,胳膊不小心碰到树枝,树枝上的残雪就要落到她脖颈里,莫泽上前一把把她搂住,雪团从她耳畔滑落在地。
魏惜使劲推了推莫泽,鼻尖充斥着他身上落梅冷香,“放开!”
莫泽犹疑了片刻,缓缓松开抱着她的腰肢的手,指尖还留恋着她身上的馨香。可惜不遂人意,她的脸冷若冰霜,说出的话更是刺骨寒心。
“本宫一直以驸马遗孀自居,心里只有驸马,因此再也接受不了旁人,尽管,太子殿下酷肖亡夫,然魏惜永远只是莫长恩的未亡人。”
莫泽裘衣下的拳头紧紧攥紧,像是被人掐住喉咙道:“莫长恩已经死了,孤才是活生生站在公主眼前的人,你难道看不见吗?”
魏惜突然勾起唇角笑了,道:“他死了,我就不能还爱着他吗?就算别人活生生站在我眼前,我心里,始终只有他。”
莫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手支撑在魏惜身后的树干上,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暗淡的光线下,他的双眸像是孤狼一样闪着凶残的光芒,语气却如丧家之犬般卑微:“故人已逝,公主,何不看看眼前人……”
魏惜无畏地盯着他像是要吃人的瞳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故人虽逝,但,无人可替,无人可及……”
话音未落,莫泽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悲痛地用力砸向她身后的树干,树干上的积雪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动下来,雪粒洋洋洒洒落下,二人彷如没有感觉,直到落雪将他们虚掩覆盖。
树干被砸,落在高处休息的鸟雀被激起,扑簌簌地拍打着翅膀,积雪落地的声音引起院子里女使们的注意。树枝深处隐隐听见女使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莫泽轻轻扫落魏惜发丝上的雪屑,俯下身子在她耳畔道:“公主,你说过,你欠我一个人情……”
魏惜的眸子闪了闪,道:“太子殿下是携恩要挟吗……”
莫泽松开怀抱,看着身上沾满落雪狼狈的魏惜道:“是,又如何……”
院子里女使们的声音由远到近传来:“快点,看看后门什么动静……”
魏惜不想这么狼狈地出现在下人面前,踮起脚抓住莫泽的衣领,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那自然如殿下所愿……”
下一刻,一个黑影借着夜色从后院墙角处飞出,被碰撞的树枝再次颤动起来,这次只落下残雪点点。
赶来的女使们提着灯笼,对着后院墙角一地残雪满脸疑惑。后院靠墙一排树枝,只有两棵树上的积雪被震落了下来。
赶来的其他女使看着扑腾的鸟雀,喃喃道:“奇了,这两棵树这么受雀子们喜欢,赶明儿怕是要做窝了……”
小丫头附和道:“做窝好,说明咱府里要有喜事了……”
大丫头小丫头对视一眼,默契地看向内院方向,猜测着自家公主和北漠太子好事将近。
魏惜被莫泽罩在氅衣里,落在卧房前。她不悦地拍落身上的雪碴,自顾自走进内室里。
多亏她喜静,不爱人伺候,平常卧室除了贴身女使和青姑可以踏足,旁人都进不来。
这个时辰,青姑忙着处理府里杂物,朝颜夕颜大概是在小厨房盯着晚膳。
莫泽倒也不拘泥,跟着魏惜走进内室。刚踏进房门,一沓衣物被扔了出来,他自然接住,内室里传出魏惜的声音:“左边是耳房,太子殿下换了湿衣服再谈事!”
莫泽看向手里的男子衣物,是莫长恩的旧衣。
莫长恩死了三年,他的衣物仍和她的衣物放在她的卧室里。一如她所言,人虽死了,却一直活在她心里。
莫泽默不作声地走进耳房里换下湿衣服,额间的抹额发带也被沾湿了,他也顺手解下。
换好衣物后,他率先走出耳房,进入内厅,迎面撞上来请魏惜用晚膳的青姑。
青姑看见莫泽一身莫长恩旧衣,额间没了冷冰冰的银饰抹额,衬得眉眼柔和,宛若莫长恩在世。
青姑忍不住惊呼道:“驸马?”
换好衣衫的魏惜从内室里走出,发丝上的雪花融化,额前的发丝变成一缕一缕的,她慵懒地边走边道:“青姑,这是太子殿下。
青姑连忙福福身子,疑惑地问道:“太子殿下,怎么进府奴婢都没听到动静。”
魏惜目光略过莫泽的打扮,长衫屹立,温和君子,是她记忆里的样子,终于顺眼了许多。
绕过莫泽,和青姑说道:“不用管他,是要用膳了吗?”
青姑点点头,迟疑地看了眼莫泽,道:“公主是否移步正厅用膳?”
“不用,还是送到房里吃,对了,记得多送一份。”
青姑得令转头就要走,魏惜像是想到什么补充道:“今日厨房可有杏仁露?”
青姑对上魏惜暗示的眼神,立马接上话:“有的,公主想吃,奴婢待会一并送来。”
魏惜满意地点点头,走到莫泽身旁笑着开口:“太子殿下既然不请自来,自然不能让你空腹而归。我这府里厨子做得杏仁露又香又甜,太子殿下可要尝尝。”
没了之前墙角下剑拔弩张的气氛,二人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交谈。莫泽神色恢复了正常,除了眼角残留的血丝,和平日里神采奕奕的北漠太子没什么区别。
莫泽走到桌案前坐下,含情脉脉对上魏惜的视线,道:“在下却之不恭。”
青姑很快带着朝颜夕颜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跟着青姑身后的夕颜打眼瞧见桌前的莫泽,眼睛瞪大几分,在快要发出声时自觉地捂住嘴,末尾的朝颜看见莫泽,不知是慢两拍还是真镇定,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青姑打开食盒,有条不紊地摆上餐食,最后端着两盏冒着热气的杏仁露分别放在魏惜和莫泽手边。
摆好膳食后,青姑示意朝颜夕颜走出,只留魏惜莫泽二人共处一室。
房门外,青姑对朝颜夕颜叮嘱道:“今日你二人什么也没看见,公主是独自一人用膳的,知道吗?”
朝颜夕颜乖巧地回了句知道便提着食盒下去了,青姑远远守在廊下,不让别人靠近内室。
莫泽垂下眸光,声音冷淡:“公主,喜欢养虎为患?”
魏惜拿起筷子,熟练地叨起菜肴,看了眼大开的门,明白他所指的朝颜夕颜,不急不缓回:“对啊,本宫这不是与虎共食着吗?”
莫泽沉着脸看着魏惜打哈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碟子里,然后沉默着挑干净鱼刺,再将碟子放到魏惜手边。
魏惜看着他一套行云流水地动作,眯着眼睛拣起鱼肉,道:“太子殿下怎么知道我不会挑鱼刺?”
魏惜爱吃鱼但又不会挑鱼刺,不过出身帝王家,每顿餐食自然有人挑好鱼刺奉上。成亲后莫长恩知道了她这个小习惯,更是
主动包揽了为她挑鱼刺的任务。
只是今天只有他二人用膳,身边没个伺候的人,魏惜自然不会主动去吃鱼,莫泽像是十分了解她似的,主动挑好了鱼刺送上。
面对质问,莫泽不慌不乱夹起另一块鱼肉,便挑鱼刺边说:“公主在夹菜时,目光时不时落在鱼肉上,却迟迟没有夹起,所以在下擅自揣测公主想吃鱼。”
魏惜吃下挑好的鱼肉,道:“太子殿下挑鱼刺的手法很熟练,也喜欢吃鱼吗?”
莫泽挑鱼刺的手一顿,道:“嗯,在下的母妃也爱吃鱼,所以在下经常给母妃挑鱼刺。”
“太子殿下真是孝顺,只是……”魏惜放下筷子,“北漠多沙少水,太子与贵妃娘娘仍能常常吃鱼,果然最得漠皇陛下看中。”
莫泽抬起头看着魏惜笑容不达眼底,满满的试探之意。
是了,他今天太过失态了,难为她在看过莫泽宫廷秘图后又重新起疑。
他主动端起手边的杏仁露,舀起一勺,道:“好香的杏仁露,在下的母妃也喜食这类的甜食。”
魏惜也舀起一勺杏仁露送进嘴里,露出满足的笑容,道:“我最喜食这杏仁露了,甜而不腻,入口丝滑。可惜驸马对杏仁过敏,本宫自成婚后好久没吃这杏仁露了……”
对上魏惜殷切的眼神,莫泽带着得体笑容吃下一勺杏仁露,道:“确如公主所言,香甜丝滑……”
魏惜看着丝毫没有变化的莫泽,继续舀起一勺道:“太子殿下喜欢,那就多食一点,吃完我再送殿下杏仁露的方子,殿下日后可派人做给贵妃娘娘食用……”
迎着魏惜炙热的目光,莫泽吃完了半碗杏仁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说话速度变慢了些:“公主如此用心,母妃知道后、知道后……”
忽然,莫泽像是豪饮了一海碗烈酒似的,玉色的脸庞上透出薄雾般春红色,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公主、公主这酒好烈……”
魏惜看着莫泽面前空了的酒盏,一时分不清他是酒意上头,还是另有原因。
魏惜离开座位,走到莫泽身侧,用着蛊惑的声音道:“殿下是喝醉了吗……”
莫泽对上她关切的眼神,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将她拥入怀中,酒香和杏仁味交杂在一起。
魏惜被弄得措手不及,暗道这厮什么时候趁她不注意喝了酒,还是一杯倒的那种。
她刚想推开莫泽的怀抱,却被他搂得更紧了些,像是小孩子撒泼在她耳边不停地喃喃道:“公主…公主……”
魏惜不禁后悔,本想试探一番,结果招惹了一个醉鬼,她使劲推开莫泽,莫泽的臂膀被甩开,睁着迷茫的眼神看着她,一脸委屈道:“公主,为什么不要我……”
魏惜不想和醉鬼讲道理,绕开他想叫门外的青姑进来,莫泽见她直接忽略自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带着清甜的杏仁香覆上魏惜唇齿,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莫泽面容,脑子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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