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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阴沉沉的,我心头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果不其然,昭阳殿那边派人来,说是皇帝来东宫了,让我过去。
我心中忐忑,问来人,“可有说是什么要紧的事?”
“说是许久未见娘娘了,来看看您。”
“那儿还有什么人?”
“太子殿下和九殿下都在。”
我点头吩咐他先下去候着,另一面,又找来小青,“你可知?哪里找得到冬易?”
她眨巴眨巴眼,不说话。
“当真是有要紧的事,你且实话实说,我断不会怪罪你。”
闻言,她笑道,“那娘娘算是找对人了,您且说,可是要带什么话的?”
我想了想,道,“你让他回去告诉阿丑,他既然决心要娶公主了,就得,对那个女子断的干净。”
她不禁又问道,“哪个女子?”可她见我一脸正经,也只好捂住了嘴,低声道,“娘娘放心,这不过是小事。”
我点点头,方整了整裙摆,朝昭阳殿去。
皇帝见了我,却是挂着一脸的笑意,“近来身子可还好?”
我笑着回话道,“劳父皇挂心了,一切都还好。”
他没有看我,又问,“朕记得,孩子是有四个月了吧?”
他在意这个孩子是应该的,我点头道,“是。”
他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道,“这茶,味道倒是有些苦了。”
闻言,刘朝宗欲起身唤来婢子换盏茶,却被他拦下,他道,“苦点儿好啊。哪有事事顺心的呢?”
我退到一边,没有说话,不想他又唤我,“越儿啊,你有了身子,该少操心,外头那些个闲言闲语,少听了去。”
我点头,“是。”
他话中有话,我却不得不装作什么都不晓得的样子。
他又转向刘朝宗他们,“方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刘朝宗道“父皇言,要不要婵阳嫁到南梁。”
他想了想,又转过身来,猝不及防地问我,“婵阳素日里同你这个嫂嫂最亲,你说呢?”
我看了看刘朝宗,他却不看我,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顺着皇帝的心思道,“儿臣自然是舍不得婵阳的,但是国家大事,儿臣一个女子,怎好多说什么的?”
他笑着点点头,“朕也是舍不得。可若不嫁到南梁,却也该给南梁使臣一个交代才好。”
他原本就是不想要婵阳远嫁的,而今阿丑出来说要娶婵阳,以阿丑的家世背景,娶婵阳再合适不过。况且老皇帝是精明人,他清楚得很这些儿女的心思,阿丑是婵阳的心上人,他疼惜婵阳,自然还是向着阿丑的。
可是林家有了个太子妃,怎好,又多一个驸马?
我想,刘朝宗当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桩婚事的。
只听他道,“婵阳早已婚配,至于驸马,儿臣看来,左轻侯李良文,镇北大将军之子郭孝,兵部侍郎曹许淳都合适不过。”
皇帝面有不快,“李良文是个病秧子,郭孝没什么才干,曹许淳长得不好看,这些人,哪里,配得上你妹妹?”
老九坐那儿喝了许久的茶,冷不防道,“父皇心中可是有了人选?”
阿丑求娶婵阳是私下同皇帝的说的,没有摆到明面上来,想来老九素来不过问这些事,不过随口一说,却正中了皇帝的心思。
“朕觉着……”他思虑了一会子,方道,“你那胞弟甚合朕意。”说着又将身子转向我,“你觉得如何?”
皇帝与父亲是过命的交情,他自然不会轻易疑心父亲,只是林家势力愈来愈大,树大招风,这是整个林家都忧心的事情。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刘朝宗,他的脸色不太好,我只得道,“此事关系重大,儿臣不敢多言。”
皇帝略带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你是太子妃,东宫的女主人,未来的皇后,这点事,都做不上主?”
老九后知后觉,才清楚今日我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他忙道,“父皇方才还让六嫂好生养着身子,这会子,倒是为难起她来了。她一个女人家,哪里知道这些的。”
皇帝点点头,瞅了我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我感激地对老九笑了笑,他亦是回了我一个宽慰的笑。
沉默了一会,老皇帝又道,“只是,有些事情,还得处理干净了。”
刘朝宗轻声应下来。说起来,他居然就这样妥协了?他要做的事情,不是都势在必得吗?
夜里,刘朝宗宿在秋水殿,我这殿中却来了另一位客人——兰妃。
兰妃是周国人,嫁给刘朝宗比我都要早,可一直清心寡欲,从来不争不抢。若非偶有晚宴时见得到她,我都快忘了,刘朝宗还有这么个侧妃了。
她为我带了些补品,道,“先前就闻姐姐有喜,却一直身体有恙,未能来向姐姐道喜,真是不该。”
我扶了扶额头,想笑却是笑不出来,让丹云将补品带下去,道,“妹妹客气了。”
“姐姐可是有忧心的事?”
我摇头,“妹妹一向是不喜欢走动的,今日来我这昭台殿,想来,也是有什么事吧?”
她垂首道,“瞒不过姐姐,今日,殿下来静兰殿了,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他只有,心绪不好时,才会来的。”
“所以妹妹就来找本宫了?”
她点头道,“妾身没有福分,嫁给殿下这么多年,都没能为殿下养育一儿半女,愧对了殿下的恩宠。故而,妾身,是想来向娘娘求辞,去云居寺为娘娘祈福,直到,皇孙出世。”
我这身边的事情正多正烦,她又来凑什么热闹的?我摆摆手,“此事,还得由殿下定夺,本宫,做不了主。”
她摇头,“妾身对着殿下,就说不出口了。”
我扶了扶额头,看吧孩子,你还没有出生,就有人借着你的名目来做事了,至于她要做什么,我还尚不清楚罢了。
她又道,“成日里,见着殿下愁眉不展,妾身,亦是心有不忍,望娘娘能批准,让妾身到云居寺为您和殿下祈福。”
说着,竟是一跪不起了。
兰妃到底是刘朝宗的第一个妃子,我多少也得给她留几分面子的,我让丹云将她扶起来,不想丹云才碰着她,她就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