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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今天约我见面?”禾禾一边问,一边很自然地往他身上靠过去。
这是从小的习惯动作,如果身边有人互相依偎,好像就没那么累,也不会冷。
“料到李琴又不会安分……”
沈渡也很自然地把背给她靠,可当他感受到禾禾身上软软的香味靠近时,眼前忽然浮现刚才看到那一幕。
他突然不自在起来,向旁边闪了一下。
禾禾防备全无,哪知道他突然来阴的?
向后靠了个空,差点后摔的禾禾,很快反应过来,翻身要去打沈渡。
沈渡刚拦下她,他们就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朝这里走来。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一动不动地躲在芦苇丛里,屏住呼吸。
他们最担心的是,禾禾家人发现她半夜不在家找过来了,幸好不是,因为他们听到了一道有些陌生的女声。
自从禾禾去上学之后,对村里的事没那么关心,现在有些村里人她都不太认识了。
紧随着那道女声的,还有个粗重的男声,再然后,那边的声音越来越不对劲。
禾禾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刹那间脸上像被火烧似的发烫。
沈渡当然也明白了,他松开禾禾的胳膊,捂住她的耳朵。
这动作其实有点多余,他们在村子里,大人们说话从来也不注意,什么都能当着孩子的面说,他们很早就懂了这些。
当年沈渡第一次去禾禾的窗子下找她,就是听到她爸妈房里没了这些动静才去的。以前他们只知道为了生弟弟大人们都要这样,现在明白得更多了一点而已。
知道得越多,就越不自在。
禾禾的头几乎枕在沈渡的腿上,鼻尖都是潮湿的梅子河水味儿,耳朵被他捂着,效果也不好,她依然能听到那边的动静。
她不太舒服地动了一下,想让沈渡放手别捂了,结果沈渡更用力了。
禾禾无奈,这时候也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忍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在脑子里运算了两道数学难题,把这两个题型都摸透了,沈渡终于松开手。
她坐起身听了听,梅子河又恢复了宁静。
禾禾已经出来太久了,她又问回一开始的话题:“你妹今天又干什么了?”
李琴就是沈渡继父的女儿,他的继妹。
沈渡今夜心中原本就有些激荡,被刚才那两人刺激的,心仿佛更乱了。少年人的心正砰砰地跳着,浑身散发着火热的气息,哪知禾禾来了这么一句。
“她算我哪门子妹妹?”沈渡脱口而出。
禾禾不甚在意地戳了戳一根芦苇杆,上面毛绒绒的花轻轻飘摇。
她知道,在沈渡心里,沈家宝也不是他弟弟,可能连他亲妈的孩子,他都没当成亲弟弟。
沈渡不愿意提李琴,却很愿意逗禾禾,发现禾禾说完那句话就不做声了,他又说:“说起来你怎么从来不叫我哥哥?”
这可是把反击的机会送到了禾禾面前,她把话还了回去:“你又算我哪门子哥哥?”
按往常,沈渡总要跟她你来我往几句,毕竟他们的生活太多不如意,这些能自由自在说话的夜晚,是难得的快乐时光。
可是今天沈渡不知想到了什么,总有些心不在焉,他竟然都没故意跟禾禾斗嘴,沉默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
禾禾也没多留他,秋天的夜里晚风有些凉,她也担心沈渡吹太久的风会感冒,只跟他说:“你也别太欺负你继妹了。”
沈渡一跃而下,扎进水里,又浮出水面。
他又看了禾禾一会儿,最终说:“知道了。”
他向远离禾禾的方向游去,心里却在想,同样是女孩子,禾禾为什么就那么好呢?
这一晚,沈渡的梦里,全是禾禾。
梦里的她躺在芦苇丛中,还软软地叫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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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一直枯竭的身体,得到了充足的营养,禾禾在初中读了一学期之后,身体忽然长开了。
她本来就漂亮,只是过于瘦弱,长年累月的憔悴苍白掩盖了她的容貌,现在她依然纤细,但她的美丽再也遮掩不住。
学校里没有人不认识禾禾,只要见过她一眼,就很难再忘记如此动人的容貌。
禾禾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除了吃饭,她几乎不出教室,连头都很少抬起来,真正地闷头学习。
好在比长相更让禾禾出名的,是她的成绩。
梅子河初中的学生都是农村里的孩子,家里大人也不关心他们的学习,但凡有点心思的家长,都把孩子送到城里去读书了。
这些农村孩子往往自己对学习也不怎么上心,少数几个乖巧爱学习的,在这样落后的环境下也很难跟城里孩子竞争。
可是禾禾就是这个例外。
她优秀得过了分,初中第一次摸底考时,别的班还有几个镇小出来的学生排在她前面,可是到第一学期的期末考,她已经远远地把第二名甩下一大截。
还不止如此,寒假的时候全县举办了一个作文比赛,通常这种比赛的名次都被城里几个学校的学生包揽了,老师一开始也只是应付工作让禾禾交了一篇作文上去,哪知她就得了全县一等奖,连带语文老师都得了个优秀指导老师奖。
语文老师对自己的水平心里有数,她要是能跟城里的教师比,还会在这里教书?这篇作文从头到尾就是禾禾自己写的,她半个字都没改动,纯属沾了禾禾的光。
而当教导主任来问禾禾,她想要什么奖励时,禾禾问,能不能每天晚自习让她单独听半小时英语听力。
禾禾现在英语也能拿满分,可她觉得英语老师的发音太不标准了,每次做听力题都吃力。
老师们当然答应了,让禾禾每天写完作业就能去英语老师那听磁带。
这样的禾禾,让每个老师都升起了爱才之心。
他们知道,学校里有些不爱读书的男生小小年纪就跟着社会上的小混混鬼混,还欺负女同学,容貌过人的禾禾很容易被他们盯上。
他们默默地警告了好几批想对禾禾下手的小混混,尤其是教导主任,好几次亲自在学校大门外巡逻,专门抓这些行为鬼鬼祟祟的男生,好长一段时间里,镇上的混混都不爱去学校旁边晃悠了。
禾禾在学校老师们的守护下,一直安安心心地学习,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压力,只是从上初中开始,她可以学习时间多,以至于到初一下学期开学没多久,她已经自己把初中三年的课本都学完了。
老师也给她安排过,让她跟初三的尖子生一块儿上学校的补习课,这些尖子生都是有考县一中潜力的学生,可惜禾禾去听了两节,发现即便是这样的课,老师讲得也太浅显了。
这样的情况让她觉得,梅子河初中每年的升学率这么低,也是正常的。
禾禾现在学得最深入的课程就是数学。
何老师给她那本教辅书,她早就吃透了,没想到何老师又给了她一本更有难度的奥数书。
有了这本书,禾禾重新有了乐趣。
这个星期五放学,禾禾偷偷跟沈渡约好,他们在河边见一面。
上了初中之后,大家对男女同学的关系很敏感,在学校里,禾禾跟沈渡几乎不说话,他们每次都单独在河边见面。
禾禾今天思考一道数学题入了迷,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想解题思路,一边想,一边沿着河走,他们今天约的是梅关过来,山脚下很少有人经过的那段河边。
禾禾到的时候,沈渡还没到,她就一个人在河边走来走去,心里还在想题。
她一会儿折一根芦苇,一会儿又蹲下去拨水,这些动作都是无意识的,她专心致志地在跟那道题目较劲。
突然,她对着水面用芦苇快速地写写画画,然后激动地站起来,她成功在自己限制的时间内把题解了出来。
她设定的时间,就是在沈渡出现之前。
禾禾欢快地站起身,正高兴着,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陌生人举着相机对着她。
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脸,偏过头避开黑漆漆的镜头,扬声问:“你干嘛?”
虽然她在村里的时间少了,很多人都不太认识,但她还是可以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梅子村的人,当然,也不是他们隔壁村的。
来人看出她的戒备,收起相机,笑着向她走来:“我是摄影师。”
禾禾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格外好看,声音也很好听,她从来没见过一个这么好看的人,就连同学们都说帅的何老师,也比不上这个男人的十分之一。
“我叫叶景。”男人的目光含着笑意,“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叫禾禾?”
禾禾更警惕了:“我不是。”
“是吗?”叶景侧首思考了一下,“你们这儿还有比你更漂亮的小姑娘吗?所有人都告诉我,这里最漂亮的女孩儿叫禾禾。”
禾禾被他的直白说得有点脸红,一时不知怎么回话好。
叶景惊艳而欣赏地看着她,不能在这一刻按下快门,他会比错过一万次日出美景更遗憾,当即对禾禾解释起自己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