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修不修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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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青葵一脸呆滞的样子，屠子让觉得很有趣。他说那些话，至少有一半是故意逗青葵的。

他昨日开始吐纳，今早又用了几块灵石。依《琼宫灵术》所载，灵石乃是修仙者炼制的，而除了修仙者之外，旁人拿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处。没有接触过修仙的人，即使见了灵石也认不出。所以青葵必然是接触过修仙的，而且多半不仅接触过，自己也当修行过。

这也是他问青葵是否修仙的原因所在。看起来青葵确实是孩子心性，被他稍微诈了一下便认了。不过这也让屠子让对青葵的真实来历更好奇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独自一人流浪至此，而且还会修仙之术，这显然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至于另一小半原因，则是他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修仙的必要。还是依手中的《琼宫灵术》所载，修仙首先要有天赋，这于他来讲看起来倒不是困难。至少吐纳之术运行起来还很流畅。

但吐纳只是修仙最基础的入门，此后还有很多艰难，依修行顺序，可大致分为吐纳、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更往后的阶段自然也有，但异常虚无缥缈，非常人能及。

修仙者能筑基者十中无一，而在筑基之前，修仙者与普通人并无区别，只比常人更强壮些，有一点点延年益寿的功效，但普通的养生健体之术也可做到如此。筑基之后，修仙者才可使些简单法术。正因修仙一途如此艰难，即使大多数入此门者，也不以“修仙”二字标榜自己，只说自己是修行者。

他对于修仙自然十分感兴趣，这在前世是只能在书籍影视作品中才能看到的东西，如今触手可及，怎么能不激动呢？但此世所谓修行实在不是常人能行之路，所以他思索一夜，觉得还是做个纨绔少爷比较简单。

修仙自然是修的，简单修一点即可。明日去找母亲回报此事，就说自己天赋不高，也无意于此，不必费神就好。不然万一母亲倾家荡产买了灵石回来，自己也没有修出个一二三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值得。屠子让想起昨天自家的三进大宅，又摇摇头，实在是不值得。

青葵见屠子让半晌不语，不知道这位从昨天就大变样的公子到底在想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公子可还有别的吩咐？没有的话，求您宽限两日，我自己寻个去处。”

毕竟马上就要走了，也就不必自称“奴婢”了罢。

“啊？你要去哪？”屠子让反而被问的一头雾水。

“……我隐瞒了自己会吐纳之术的事情，若是被老夫人知晓了，自然不能容我。”

“为什么？”屠子让更加想不明白了，“你会吐纳之术影响你做丫鬟了吗？再说了，我也没打算告诉母亲这件事。”

“那公子是想怎么处置我呢？”

“处置？去给我把早饭拿过来罢。”

听到这话，青葵呆呆地抬起头来，看着屠子让似乎不像在耍她，拘谨地问道：“您不赶我走吗？”

“你这个小丫头好生奇怪，我没事赶你走做什么。”屠子让莫名其妙地说道，“难道你不愿做丫鬟了？”

屠子让灵光一闪，觉得这很有可能，青葵都修仙了为什么还要做丫鬟呢？肯定是不想做的。但他这一天下来觉得有个侍女伺候自己还挺舒服的，心中有点舍不得……

在屠子让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的时候，青葵听到屠子让的说法，安心了许多。自己还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这便是此时最好的事情了。

“没有没有。”青葵喜上眉梢，“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给您取早饭。”

吃罢早饭，屠子让继续研究那本薄薄的《琼宫灵术》，其实他已经来回看了几遍，只是其中有些难懂的地方还是得多读几遍。青葵则又被屠子让送了几块灵石，让她自己找地方吐纳去了，只要不耽误别院的家务事即可。

屠子让并不在乎青葵修行有成之后怎么办，人家都修仙了，也不能一直做个丫鬟。如果能给她灵石，结个善缘，也是不错的事情。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送青葵的灵石不过是从「门外桃源」捡来的。

所谓“崽卖爷田心不疼”，何况他的灵石是捡来的呢。

又读了几遍，实在是想不明白的地方，他觉得再多看几遍也没什么益处，便将书本和灵石收在木盒里，又包上了几层红布，叫青葵准备马车，他要将东西给母亲送过去了。

也顺便蹭一顿午饭。

别人家的饭更好吃，这也算是两世通用的道理了。尽管主宅并非别人家，但道理是一样的。

进了正房便看到屠老夫人正将客人送出屋门，屠子让见他眼熟，但没有想起来是谁，只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低头行礼。那人看了屠子让一眼，也没什么反应，径直去了。

“母亲，”待送走了客人，屠子让进屋将包好的木盒送还母亲，说道，“我读完了，给您送回来了。”

屠老夫人点点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神色上略略有些遗憾，出声安慰道：“此事不可行倒也在我意料之中，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不是这样的，母亲。”屠子让解释道，又四处看了看，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对母亲说。”

待旁人都出去之后，屠子让继续说道：“吐纳之法我学会了。”

屠老夫人露出惊喜的样子，但又疑惑问道：“既学会了，又何必送回来呢？灵石可都用了？”

“用了一块。”屠子让说道，没等屠老夫人继续问，“您听我说。”

“我想来想去，觉得修行一事，不在一朝一夕，如书中所说，即使只修到炼气，所需灵石也不下三千枚，我虽然不知灵石价值几何，但此物皆是修行有成，至少也是筑基之人才能炼制，想必十两银子买不来一枚。咱家虽有些资财，但于修仙一途，还是有些……”

说到此处，屠老夫人却笑了起来，脸上有些欣慰之色：“你才这般大小，倒是有一片孝心。咱家虽然没什么资财，但也不差你修行这一点，莫说是修到炼气，便是修到筑基又有何难。”

屠子让有些不明所以，他家这点资产肯定是不够他修行的，所谓“又有何难”肯定说的不是屠家。

他灵光一闪，想到了母亲所指，说道：“想必母亲说的是舅舅。”

“是。”屠老夫人点点头，“你舅舅如今在邻郡做督尉，你若真有天资，他定会保你修行之路的。”

“我……”屠子让露出苦恼之色，他自然知道那个大舅，讳克秋，字典风，听说也是修行之人，只是天资不佳，并没有什么成就。

见屠子让有些犹豫，屠老夫人面色冷了几分，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何必犹犹豫豫的，不成样子。”

“我不想离家。”屠子让终于说出口，“我想在母亲身边待着。”

倒不是真的不想离家，然而那边修行之人太多，万一看出来他的本身，岂不是立刻被除魔卫道了？还是偷偷在这边练几年，有些保底的修行之后再往远处去才是长久之道。

听了屠子让的原因，屠老夫人立刻笑了出来，笑骂道：“没出息。”不过她也没执着于此，态度缓和了许多，“你不想去便不去，也由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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